「娘!」
小思寻拿着一片树叶,上面放着一块鲜红的瘦肉,递给莫曦。
莫曦先是一惊,可想到他小小年纪自不会生火,在野外跟着狼群生活,便学会了吃生肉。
这肉是母狼刚捕杀的猎物然后给小家伙送来的。
有莫曦在,母狼留下鲜肉便离开了。
二哈也饿了,可它动了动鼻子,嫌弃的白了眼和自己坐下差不多高的小家伙。
它从前吃的都是精致营养美味的狗粮,即便来到这有上顿没下顿的地方,它也从不吃生肉。
莫曦看着软萌的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有些心疼。
「娘给你烤熟吃。」
莫曦接过小思寻手中用树叶盛放的鲜肉。
生火,烤熟,等不烫嘴才又放到干净的叶片上给小思寻。
小家伙拿起一块香喷喷的肉,却没自己吃,而是软软的叫了声「娘!」小手伸到莫曦嘴边。
只这一瞬莫曦的心口漾过一股温热。
前世妈妈去世早,她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有爷爷会在吃东西的时候,先让她吃。
莫曦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然后开心的张嘴吃了烤肉。
小思寻也许久没吃过熟肉,小嘴嚼的美滋滋的。
只在莫曦忙着没看他的时候,他用衣袖快速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渣男二哈白眼一翻,身子往前一蹿,一下趴到莫曦和小思寻中间。
伸着自己受伤的右腿嘤咛。
莫曦蹙了下眉,俯身拆开纱布给它查看。
狼唾液果真很有效,加上自己的药,一夜的功夫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两三日便活蹦乱跳。
莫曦又给它上了药,缠了纱布,还把烤好的肉放到它跟前。
「你们两个在这吃,我去弄些水。」
莫曦刚走,渣男二哈收回脑袋低头,眼前的烤肉就不见了。
它站起身,原地转圈圈,转了十几圈也没看到自己的食物。
小思寻啵楞啵楞的黑眼睛,看着它那条灵活自如,和健康狗腿没差别的缠了白色纱布的腿。
若无其事的吃烤肉。
等莫曦回来,渣男二哈朝着莫曦一叫,刚要诉苦,就发现刚刚那大片树叶又摆在自己脚下。
只是,上面的肉一块都没有了。
它愣愣的,豆眼死死的盯着树叶。
自己吃了?
二哈翻翻白眼,它也不太确定~
转得有点晕。
莫曦收拾好便带着娃,领着狗上路了。
……
「再没水,我们是不是都得死了?」殷墨一脸疲惫憔悴,嘴唇说话都撕裂出口子,流出血来。
「王爷敢走这里,自是有保命之法,我们且行便是。」北冥修淡然道,仿佛他是不会被渴死一般。
木尘仰天看看炙热的太阳,干裂的土地,只在想这赤崖山,就是鬼门关,又是毒泉,又是毒果,连棵树都见血封喉。
只怪自己几日前没把冰雹装到水葫芦里。
小八戒和熊二也渴,但它们记得莫曦的话,只要她夫君没事,它们就死不了。
所以两个家伙就看着戎潇。
厨子和车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日暮落下,西边天际一片霞红。
如画的风景,确看得殷墨生无可恋。
这就是明天又是个大晴天,不可能有雨。
他们几人恐怕就要死在这鬼门关一般的赤崖山了。
「捣叶取汁。」戎潇虚弱的出声。
「王爷,您终于醒了,吓死小的了。」木尘呜呜的哭起来。
「别哭了,身体里那点水都被你哭没了。」殷墨一面不屑的说木尘,一面自己擦眼泪。
「属下这就去。」刁川见自家主子说话了,高兴的咧嘴一笑,瞬间嘴唇上就好几个裂口。
刁川摘了树叶,让北冥修看是否有毒,然后放在凹形石头上,导出汁液。
虽然极少,但也可救命了。
一勺沉淀片刻的绿色水就算不能喝饱,至少能活命。
熊二又被热得找地方凉快。
小八戒用鼻子帮着它挖坑,撅出一堆土来,熊二便试着躺下,然后一猪一熊继续挖。
一群鸟在它们头顶盘旋片刻,然后低飞,咚咚咚几个东西砸到熊二身上。
熊二和小八戒都愣住,呆在原地仰头望天。
它们招谁惹谁了。
可鸟很快就飞走了。
熊二和八戒这才回神,去嗅砸中自己的东西。
没过片刻,小八戒嘴里衔着一个野葫芦灰头土脸的跑回来。
它拱着鼻子给戎潇送去。
北冥修见状拿接过去查看,竟然是人工修过的,扒开塞子,他试探的倒出来。
不禁向来平静的眸色也是一惊。
是水!
他取出一根银针试探,是干净的清水。
「这小野猪竟然找到水了?」殷墨都震惊的凑过来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毕竟已经有数日没见到过水长什么样了。
北冥修急忙拿给戎潇喝。
一个小葫芦,半斤的重量,戎潇未接,让北冥修分给众人。
现在,每一滴水都珍贵无比。
其他几人更是谁也不舍得喝。
「即便是天下第一美女,本世子也不会共用一盏。」殷墨不羁的别开头。
众人不语,那刚刚的树叶水,两个勺子,王爷用了一个,其余众人共用一个,殷世子这么快就忘了。
这时呼呼呼呼的喘息声传来,只见披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熊二抱着满怀的野葫芦憨态可掬的两腿直立走回来。
几人都震惊的看向熊二。
此时就算天下第一名妓也没它这般妖娆惊艳。
熊二抱着二十几个野葫芦,走到他们跟前,如释重负的放开。
木尘拿起查看,里面全是水,干净的水。
殷墨咕咚咕咚的喝了两葫芦,便走到也喝水的熊二跟前:「你从哪寻来的?带本世子去找。」
熊二没搭理他,喝完水便玩起葫芦来。
他自己顺着刚刚熊二和小八戒回来的方向找了半天,也不过是寻到了它们刨来解暑的坑。
戎潇拿着葫芦若有所思,看不出神色。
离南盈再有四五日的路程,却没了林子,到处矗立着高大奇险、雄伟的黑色石林,没一丝绿色。
这些石林被风雨洗礼,薄如斧劈,锋似刀削,笔直屹立,鸟雀都不敢流连。
殷墨蹙着俊眉,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黑漆漆的石林,生无可恋,掂量一下还存着的几葫芦水:「本世子觉得现在返回大朝国还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