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颜戒备的将她推开,吩咐梓竹:
「赶马车。」
「不用!不用!我就是坐马车来的,坐得下咱俩。」
薛欣锦急不可待的邀请。
唐妙颜冷冷瞥她一眼:
「算了吧!我又不是属猫的。」
可没九条命给你害。
薛欣锦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嘀嘀咕咕道:
「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呵呵……」
你猜呢?
唐妙颜上了自己的马车,这一路上都不和薛欣锦有交集。
甚至就连进内衙,都是她在前面带路,自己和她错开三步距离。
就是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之前梓竹就说过,薛县令的实权已经被余世炎夺走。
如今看着连守卫都没几个的内衙,唐妙颜算是深有体会了!
难怪薛欣锦一个小姐,可以随随便便的半夜跑出门。
穿过两道垂花拱门,就来到县衙最角落的一处院子。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倒是铁门紧锁,院墙高筑。
「就是这里。」
薛欣锦从一个布袋里掏出钥匙,用手帕垫着去开铁门。
「你们的防护措施做得还挺到位。」
唐妙颜看了她的手帕一眼,也从袖子里拿出口罩和医用手套戴上。
「我爹日日视察瘟疫,最基本的防护,我还是听说过的。」
薛欣锦边说边将铁门推开,迈步就要往里走。
唐妙颜抬手拦住她,顺带吩咐跟在身后的梓竹。
「你们站在门口等着。若是有吩咐,我会喊你们的。」
少进去一个人,就少一分危险。
「是,夫人。」
梓竹竖着耳朵听了听,没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便点头遵守命令。
「那你可要给我娘仔细检查,大恩大德,我下辈子报答你!」
薛欣锦眼含热泪向已经进院的唐妙颜挥手,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下辈子?
薛欣锦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这辈子都指望不上她,还需要下辈子?
唐妙颜很是无语的抿唇,此时已经走进院内唯一的小屋。
房间很干净,还薰着浓浓的梨帐香。
但就是这么浓烈的香味,都隐藏不住天花病人腐肉的臭味。
薛夫人真的是刚刚发病吗?
怎么会溃烂得这么严重?
唐妙颜心下起疑,几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被子里,有个人形的鼓起,只露出一头枯燥的头发,顺着枕头散乱铺开。
薛夫人是富家娇养出来的当家主母,头发怎么会如此枯燥?
唐妙颜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跑。
然而躺在被子里的人,听到脚步声却没等到人,已经不耐烦的掀开被子。
「唐妙颜,你个贱女人害得我好苦!哪里跑?」
竟然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唐妙颜很惊讶对方到底是谁,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回头辨认的时机。
可她一个女人到底是跑不过男人的。
她刚来到门口,手还没按到门把,就被男人抓住肩膀给丢到旁边。
她撞到墙面跌坐,脑袋一瞬间的眩晕。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从商城兑换出麻醉剂,狠狠扎在扑过来的男人的胳膊上。
男人粗大如铁棒似的食指,却也在这个时候狠狠***唐妙颜的
嘴里。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在口腔中蔓延。
「呕……咳咳咳……呕……」
唐妙颜踹开已经晕厥的男人,偏头就呕吐起来。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唐妙颜浑身都无力到发抖。
抬眼看到地上晕厥的男人时,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男人正是那天驾车,薛夫人说已经逃跑的胡四。
胡四整张脸都烂得不成样子。
看来是早就感染天花,却被薛夫人关起来,生怕苏禹珩找到他作证薛欣锦的罪行,这才耽误胡四的最佳治疗时期。
他已经是天花晚期,根本就没救了。
所以薛欣锦轻易许给他的家人一些利益,再加上胡四怨怪唐妙颜就是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这才会在临死之前选择和唐妙颜同归于尽。
唐妙颜先是从商城里兑换出一些抗病毒的药物,生噎吞下后,才跌跌撞撞跑向门口。
然而事实和她想得一样。
薛欣锦既然一心圈套她,必定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也不知道她把梓竹怎么样了。
大铁门已经落了锁,光滑的石墙根本就爬不上去人。
「唐妙颜,若是连天花都杀不死你。本小姐倒是要看看,苏禹珩能对着一个麻子深情到几时。哈哈哈哈……」
薛欣锦屏息听了好一会儿唐妙颜的拍门求救声,欣赏够她的狼狈和慌张,便留下话转身要离开。
「薛欣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如此坑害我?你把我关在这里,全城百姓怎么样?就连你喜欢的苏禹珩,也还在牢里等着我救。」
唐妙颜是真想不明白薛欣锦的脑回路。
但现在薛欣锦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定要办法说服她。
「百姓?今天晚上县衙里得到报告,病患不是有康复的吗?既然他们已经找到救治的方法,有没有你有什么区别?你还真当自己是救世的大罗金仙了?」
薛欣锦嗤之以鼻的哼了哼。
「至于苏禹珩,你放心!我舍不得苏大人死的。我爹更不会舍弃多年的基业,任由余世炎占上风。」
原来薛欣锦早已经设计好圈套,就等着最佳时机对唐妙颜下手。
可是薛欣锦不知道的是,所有病人用的治疗药物,都是中西医结合。
甚至有些重症患者还需要挂输液瓶。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疫情,很快就会席卷回来。
唐妙颜疲惫的靠着铁门坐下,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这一坐,天都亮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唐妙颜才想起来,妙寂和尚还塞给她一小袋牛肉干。
她要吃饱养足力气,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打开平平无奇的白色小布袋,里面装着一片片香气四溢的牛肉干。
「这吃货和尚,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亏待自己。」
唐妙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放一片在口中,浓浓的肉香和一种说不清楚的清香在口中蔓延。
饶是她此刻穷途末路无精打采,都没忍住一片又一片。
不出十分钟,她居然将整整一袋牛肉干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