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吧。”
妙寂将颈间的八宝佛珠串摘下,纤长的睫毛扣上眼瞳,粉白色的唇瓣儿无声开合。
他在念经。
镇宅捉鬼。
他可是专业的。
唐妙颜心虚的把被子拉给过头顶,默默在心底里给妙寂道歉。
她也不想说谎骗他。
可是真实原因,她解释不出口啊!
这边唐妙颜在妙寂的守护下,安安稳稳进入梦乡。
而另一边苏禹珩的情况,就没有她这么好了。
“苏大人,你为什么要自荐去吉祥府?那边刚刚经过强烈的地震,瘟疫横行那么严重。你又不是唐妙颜,又不懂医术。去了又有什么用?”
上午,华芳菲听闻消息追到西城门的时候,命人拦住苏禹珩的马车。
简朴的马车上甚至连个徽记都没有,只有一道浅灰色的布帘坠地。
明明听到她拦着马车,车内的人却没有掀开,哪怕是一丝缝隙来见一面。
“华小姐请回吧!苏某是臣,臣为君分忧,天经地义。苏某是官,官护民安生,责无旁贷。”
就在这几句简短的话之后,苏禹珩便不再说一个字。
谷城等了又等,见华芳菲还是拦着马车不许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一劝。
毕竟这里是西城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华芳菲到底是华王爷的孙女,如今的苏禹珩还不足以和华王爷抗衡。
所以哪怕这位华小姐再没皮没脸的缠着大人,大人也只能不远不近的拒绝。
只希望这一趟置之死地而后生归来,大人便有足够的能力拒绝这位华小姐的苦苦痴缠。
以及越来越过分的咄咄逼人。
“苏禹珩,就算你看到唐妙颜跟了妙寂,伤心难过,但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前妻。就故意跑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吧?你这根本就是想不开去自寻死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出心胸如此狭隘的蠢事?”
华芳菲看着拿到灰白色的帘子,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激动。
她不能让苏禹珩就这样走了。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活下去?
于是她红着眼圈说完这些话,拎起裙摆就爬上马车的车辕,刷地一下将灰白色的布帘给拉开。
美男如斯,苏禹珩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俊美无俦。
他此时单手托腮依靠在软塌上,墨黑如瀑布的长发居然没琯,全部都披散在脑后,又垂落在纯蓝色的软塌上。
这一刻的苏禹珩,像极了惑人心智的妖孽。
哪里来的一点要去危险地域,冒着生命危险的紧张?
他那张白皙的脸上,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色。
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但是身心放松的样子,看起来就与这黑眼圈完全相反。
总之整个人矛盾到,让华芳菲把剩下要说的话都噎住,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美男到失语。
苏禹珩看到她就这样闯进来,颇为意外的坐直身子。
拉着长长的黑发犹如现世的妖孽一般,蹙眉看着不说清楚不会善罢甘休的华芳菲。
“华小姐,你误会了。苏某之所以要去吉祥府,早在七天前,吉祥府发生地震时,就已经做出决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你祖父的书房内,找一下我六日之前上书的奏折。”
“至于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或许你说得对。这一趟吉祥府之行,让时间给与一切最好的解答,等归来那一刻,便可以做出决断。我和她,终归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华芳菲听到这里,双手攥拳,她是真的没想到。
原来祖父七天之前就知道,苏禹珩要去吉祥府。
可是为什么祖父没有告诉过她呢?
如果祖父提前告诉她,她一定会早早就让他打消这个危险念头的。
现在只能又急又气的反问道:
“还需要什么结果呢?她从前选择的不是你,现在选择的不是你。即便你为了躲她,去几百次危险之地。她也不会改了那性子!你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去冒险?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啊!”
她说着说着,就要去抓苏禹珩的手。
却被苏禹珩不紧不慢的躲开。
“华小姐,两情相悦,才叫幸福。单方面的奔赴,永远只是被人作践而已。无论我和她的未来如何,我与你都是不可能的。你且下车离开吧!莫要耽误我出发的时辰。”
这种话,苏禹珩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华芳菲说过多少次。
“苏禹珩,我知道你刚刚和离,遭人背叛,心情不好。但是时间总能抹平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伤痕,你总有走出阴霾的那一天。我愿意等你!无论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还有我在等你。”
华芳菲的痴心,果然是苏禹珩说什么都没用的。
俊美男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华小姐明知道是个错误,你坚持一生,也不过是错上加错。苏某并非你的良人,你还是及时回头是岸吧!我有些不舒服,谷城,送客。”
他这话越说越冷漠,到最后已然带上威胁的意思。
如果华芳菲不下车,那他就让谷城上来抓人了。
华芳菲自然不可能让谷城把自己丢下去。
可是苏禹珩心如磐石,她改变不了。
只得咬着唇角哭着下车。
“苏禹珩,你要平安回来。”
就在马车车帘落在她身后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出口痴心央求。
可惜,苏禹珩是一贯的不回应她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不到。
看着马车就这样驶出西城门,丫鬟无可奈何的劝着华芳菲擦干眼泪。
是个人就看的出来,苏禹珩对华芳菲没有意思。
偏偏这天之娇女,全国上下要什么样的佳婿,就有什么样的男人的千金大小姐。
居然偏偏就要在苏禹珩这一棵树上吊死。
“都是唐妙颜!如果不是她,苏禹珩也不会去送死。”
华芳菲愤愤的咬着红唇,眸底杀意渐浓。
丫鬟听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小姐,苏大人那样才情卓绝的男人,岂是女人干扰得了的?”
华芳菲狠狠瞪她一眼,愤恨的反驳道:
“她怎么就干扰不了?如果不是她非要脚踏多船,苏禹珩在家守着娇妻都来不及,会上杆子往地震灾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