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二日,小两口进宫拜见,在女皇的漫不经心,凤君的客气疏离中,结束了流程。
三朝回门,云飞陪同,给足了宫流苏尊重。
丞相暂时未站队,所以对皇女们的态度,都不偏不倚。
她家中还有两位嫡子,七八位庶子,对于嫡长子有几分重视,却也不曾多关注。
儿子多了不值钱,哪家都一样。
宫流苏对于母亲的态度早已习惯,长这么大,他们母子俩之间的对话,都不一定超过百句。
子女多,夫郎多,政事也多!丞相每日忙得,根本抽不出空来关注嫡子的状况。
每月初一十五来正夫房里,吃顿饭,叮嘱几句就走,后院所有事宜不过问。
也就几位女儿,能被她关注一下学业什么的,来了后院,就是过夜。
…………
回去的路上,见宫流苏情绪不佳,云飞提议,“要不为妻陪你下去走走?”
“这……于礼不合。”
马车外热闹的市井气息,是贵门之子从未见过的。
他们从出生,就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东西由府中采买统一送来。
即便路过大街,也不能下来抛头露面,想要什么,只能差遣小侍去买,自己在马车里等候。
不过平民百姓家的男子,倒是可以在女子的陪同下出门看看,虽然次数也不多。
但是终究是比世家子自由些许。
他现在已经是皇家婿了,真的可以在市井中行走吗?
“没事,我陪着呢,没人敢说你闲话!”
云飞笑了笑,牵过他的手,将他搀扶下马车,挥退了想上前的小侍。
两人的背影般配如璧人,服饰精美,首饰昂贵,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怕惹到贵人。
天女脚下的京城,掉下来一片瓦,都不是平民百姓能赔得起的。
女子在量刑上会酌情减轻,却并不是做什么都无罪。
“饿不饿,要不带你去尝尝这京城有名的酒楼饭菜?”
“流苏听妻主的。”蒙着面纱的宫流苏福身一礼应道。
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从语气中,却听出了一丝欢愉。
两人在聚仙楼开了个包厢,每样招牌菜都点了一份。
摘下面纱后,宫流苏的神情放松了些许。
坐在二楼的窗边,往下看去……
人来人往的市井生活,是府里冷清的框条生活中从未见过的。
…………
饭菜上齐后,见宫流苏先是为她布菜,站在身后,打算服侍她吃完,自己再吃。
云飞心有叹息,拉过他的手,将他按在座位上道:“我不喜人家布菜,往后只咱们府上人的时候,都自己吃自己的。
有外人在,咱们再将这些框框条条的规矩拾起………
你若是不适应,不防将之分为生活和敷衍,就是在家做自己,在外做靖王君。”
因一时走神,宫流苏没有及时回话,转眼自己的碗碟内已经多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式了。
“我也不知你爱吃啥,新婚那天见你只动了这些菜式,想来应该是喜欢的。
尝尝看,是咱们府里的厨子做着好吃,还是这酒楼的好吃。”
“谢妻主。”
偷偷瞥了一眼言笑晏晏的妻主,宫流苏心中情绪万千。
脾气好的妻主,都像殿下这般模样吗?
应该不是的………
他母亲在外的风评也不错,百姓们说她是一位儒雅,有学识,性格敦厚的好官。
可她在面对父君时,同样是高傲,冷漠的,并未因父君是正夫而另眼相看。
往往母亲宿在父君院里的时候,父君都是饿着肚子入眠的。
只因男子是不被允许与女子上桌吃饭的。
一晚上,要侍候妻主用膳,要侍候妻主梳洗,要为妻主捏肩捶背,宽衣解带,然后才是床笫取悦。
父君说,女人在外太过劳累,回了后院,一定要侍候妥当了,让妻主感到舒适。
他们男人,饿个一两顿晚食,哪有女人们在外做事辛苦啊。
…………
宫流苏不记得几岁前的记忆了,反正自他学规矩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吃得尽兴。
虽然他吃得不多,但是每样他想吃的,都尽情地吃过了。
殿下对于他挑食的举动,并未多言,依旧是眉眼温和地陪他一起小口小口吃着。
待他吃完后,才把那一桌子饭菜给吃光了………
吃光了!!!
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比男人能吃,但是他是真不知道,女人这么能吃!
宫流苏有些迷茫了,他自小没有跟女子同桌吃过饭,所以还真不知道,女人这个食量,是不是正常的……
…………
吃过饭,云飞带着他去挑了几套服饰,然后买了点首饰。
一直逛到了天色暗沉,中途见他那种花盆底的鞋,太难走路了,让他换成了平底的绣花鞋。
天黑后,他们来到了江边。
江上多了很多艘花船,许多女子登船作乐。
船上传来男子奏曲和莺歌燕舞的声音。
云飞也包下了一艘船,除了划船的船夫,谁都没带。
“流苏,要在河灯上写心愿吗?”
游玩一天后,宫流苏基本已经摸清他这位妻主的性子了,为人随和真诚。
所以他也大胆地说了声,“要。”
“好嘞,我磨墨,你先写。”
宫流苏想了想,提笔在他的莲花河灯上写下一行字:岁岁年年人相同。
他希望,往后陪他来放河灯的,都是身旁这位女子。
他想他错了,成亲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的妻主和母亲是不同的。
…………
“流苏,你喜欢京城吗?”放过河灯后,云飞倚靠在船边,似随意般问起。
宫流苏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对于流苏来说,王府后院是后院,丞相府的后院也是后院。
能看到的,都只是那片天地,所以是在京城,还是边境,似乎没什么不同。”
“呵呵,那就好!流苏,我想尽快将五位夫郎纳齐,然后带你们到咱们的封地去。
那边是苦了些,但是我跟你保证,一定不会苦了你们的!
跟你说这些,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怕是要在咱们的新婚期,抬新人进门了。”
至于为什么是五位,宫流苏自觉理解为,四国律法规定,最少五位。
尽管心中有些酸涩,他还是大度地说道:“妻主决定就行,几位弟弟进门需要奴家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那些我来操持就行,咱们大约年后就得离开了,你心中有所准备就好。”云飞连忙摆手。
让正夫操持侧夫进门什么的……太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