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杨铭瞠目结舌的望着屋内的独孤薪,
“我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
独孤怀恩帮忙在屋里掌灯,然后笑嘻嘻道:
“眼下炼场规模日益壮大,带动整个周边,臣视察过,周边村落人口激增,裴庄因有选矿场,目下人口已近三万,石门村有竹料场和黏土场,人口差不多也有三万,其它村庄也是如此,皆得益于炼场,一个闻喜县,近半年来便新增染坊三十座,绣房二十一座,将来人口急剧飙升,已是事实,所以我才想着早点下手。”
当新的炼场开工之后,分布在六个村落的炼炉全被扒毁,改为配料场地,因新炼场需求量极为庞大,那些村庄不但没有因为炼场更换场址而没落,反而更趋繁荣。
大隋找女人,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像晋阳楼那样的高端酒楼,里面的女人也高端,当然了,价格不菲,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的起。
那么什么地方适合老百姓呢?就是染坊和绣坊。
毕竟是明令禁止,所以需要挂羊头卖狗肉,大隋什么地方用得着女工呢?不就是染坊和绣坊吗?跟后世的洗头房一个道理。
这玩意得撞运气,因为所有的染坊绣坊,你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只能进去瞧一瞧,当然了,至少有一半几率撞上真的,然后再口口相传,大家自然也就知道该去哪了。
杨铭是不好意思嘲笑独孤薪的,毕竟自己的晋阳楼也干这个。
而且对方有些话说的,其实还是有道理,男人多的地方,真的需要有女人。
杨广继位之后,不论是修洛阳还是运河,其实在工地周边,都有做这种生意的,杨铭就曾听说过,其中最夸张的便是一个男的推着小推车,上面坐着一个女的,女的抱着一卷毯子。
有人看中了,直接就可以在林地里解决,毯子一铺,就是床了,推车的男人还能帮着望风,不让别人打搅。
这是最正常的生理需求,不应鄙视。
如果真的按照严谨的科学角度来看,男人长时期不行房,对身体和心理都是有损害的。
独孤凤儿对这类事并不排斥,毕竟洛阳的这种场所不要太多,虽然律法禁制,但是她还没有听说过谁家被查的,她们独孤家也干这个。
因为新炼场的工人,都是有薪酬的,花得起这个钱,而且加上数量庞大的供应商正不断往闻喜涌来,这个地方不用多久,就是河东最富裕最繁华的地方,堪称山西小洛阳,正如好多地方都说自己是小香港一样。
“你现在是河东大都督,伱怎么看?”杨铭调侃道。
毕竟是明令禁止,他又是太子,所以不能点这个头,以免落人口实,让独孤怀恩来点这个头,以后大家就会说,是大都督默许的,跟太子没关系,太子甚至都不知道。
正如历史上很多贪官做下无数贪赃枉法的事,最后都会说皇帝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吗?只是装不知道而已,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嘛。
独孤怀恩觉得很无所谓,点头道:“不论工匠还是民工,确实需要一个找乐子的去处,我也听闻了,很多民工夜里都会往闻喜跑,这一来一回,就到第二天清晨了,长此以往,难免消耗精神体力。”
往闻喜县城跑的,这都是舍得花钱的,舍不得的周边村庄就有解决的地方。
汤营乡距离闻喜县四十里,靠两条腿于夜里走个来回,真正享受的光阴不过半个小时,可知这玩意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杨铭皱眉道:“闻喜县夜里不宵禁吗?”
“宵禁啊,”独孤怀恩道:“但是城里的富商跟城防已经都打好招呼了,夜里可以偷偷放人进去。”
这尼玛不是玩忽职守吗?为了赚钱,城防都不管了?
杨铭怒了,闻喜的城防,那是裴家说了算,可见这门生意裴家也参与其中了,如果这么看的话,还真有必要在附近弄一些染坊绣坊,也省得民工跑那么远的路。
杨铭继续道:“你现在是大都督,务必要将炼场所有人员的行牌弄好,除了闻喜县,若要去往它处,需有公干批文,否则不得远离,工艺外泄的罪名,你担待不起。”
独孤怀恩点头道:“放心,这件事已经办妥了,眼下炼场分工明确,不准闲杂人等观摩,各场房工艺皆为单项,掌握在大匠手里,控制好这些人就可以。”
杨铭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凤儿起身走了。
独孤薪等到杨铭离开之后,才看向独孤怀恩:“你说殿下到底是同意了没?”
独孤怀恩道:“跟陛下说话一个套路,看似没点头,实际上点头了。”
“明白了,”独孤薪也是个机灵人,笑道:“这么说你点头就行了?”
独孤怀恩冷冷道:“请称大都督,亦或叔父。”
独孤薪起身朝着独孤怀恩行礼,道:“那侄儿这便大干一场。”
独孤家是非常有财力的,因为他们的心思一直都用在赚钱上面,其中又以大房,也就是独孤纂为最,因为小时候穷怕了。
独孤薪不干则已,一干就是大刀阔斧,他竟然直接雇佣上千民夫,在距离炼场不远的一座山脚下,破土动工,打算生生造出来一座集高端与低端一体的娱乐山庄。
这是裴家的地盘,独孤薪是个明白人,所以主动找上裴家,让他们入了一股。
他们俩家跟太子,都是姻亲关系,面子要互相给。
右翊卫大将军薛世雄,负责将河东所铸造之盔甲兵械送往洛阳,当他看到第一批出炉的甲胄后,双目放光,恨不得全都拿回自己家,配装给自己的部曲。
这特么好事全让裴家占了,炼场要是设在汾阴和龙门该多好?
河东三大家,裴家霸着闻喜和稷山,薛家霸着汾阴和龙门,柳家霸着解县,都有自己的地盘。
薛世雄在炼场上找上云定兴,私下聊道:
“听说你新起的那座高炉,专制精品?”
云定兴笑道:“舞阴公有意?”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薛世雄笑道:“卖我一批如何?钱不是问题。”
云定兴小声道:“我这边也没有问题,就是您得排队,还有,造价确实高昂,您心里得有个数。”
薛世雄哈哈笑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太子献上的那口宝刀,我可是在朝会上亲眼目睹了,花多少钱都值得。”
你要这么说,那眼下的价格还能往上调一调,价格越高,我那一成的抽成,不也越足吗?
云定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谈钱了,您要多少,开出个数来,三个月后,给你送至府上如何?”
“好兄弟,”薛世雄大力一拍云定兴肩膀,道:“见货拿钱,一个子都不会少。”
第一批交付的各类兵械六千,铠甲一千五百副,由薛世雄亲自清点之后,率领卫士押送回洛阳。
皇帝那边一直在催,因为杨广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量产,能产多少,这是他最在意的。
薛世雄也高兴,因为他是要去打高句丽的,有了这等神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高句丽身上试一试了。
距离炼场不远的地方,开辟有一座靶场,用来试验以精炼钢炼造出来的箭簇,破甲能力几何。
效果非常显著。
大隋弓箭射程,三十步中靶为标准,五十步中靶为高手,也就是四十五米和七十米。
试验之后,新型箭簇在二十步内可直接破甲,也就是三十米,二十步以上,效果逐步递减,但如果是百步之外的抛射,则破甲更甚,因为借助了惯性和风力。
也就是说,两军对阵,如果远距离来几轮抛射,能将对面射倒一湖片,除非对面人人有盾,但那是不可能的。
靶场的试验人员,都是杨铭的部曲,宋老生带队驻扎在这里,专门负责杨铭的安危。
这支部曲,乃精锐之精锐,因为他们别的事不干,就是练兵,属于专业军人,与府兵制下的军府卫士,是不一样的。
当然了,也花了杨铭不少钱。
“有空读一读兵书,”杨铭望着凤儿射靶,朝身后的宋老生道。
宋老生不好意思道:“非是不读,实在是没书。”
虽然是土匪出身,但他是认字的,不认字的土匪,当不了头子,你连县城的悬赏告示都看不懂,怎么当土匪头子?
杨铭道:“孤给你找一些来,务必好好研读。”
宋老生顿时大喜,太子给他兵书,说明对他寄予厚望,有心提拔,这绝对是大好事。
“殿下恩情,卑职虽死难报,”宋老生感激道。
杨铭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的部曲,肯定是优先换装,薛世雄押送走的那批货,不过是出货量的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已经装配给自己的部曲了。
人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广完全不用担心儿子会不会打国库的主意,杨铭肯定会吃国库,因为他需要壮大自己的私人武装,以求将来有扭转乾坤之力。
他是为国家计,为百姓计,为大隋永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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