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的秋天,中原地区迎来了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丰收。
这一年天公作美,齐国境内风调雨顺,粮食的丰收,极大的缓解了齐国朝廷的压力。
当赋税收上来后,杨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一年中阵亡将士家属发放拖欠了很久的抚恤金。
拖欠了这么久,已经让杨浩无比的愧疚,但无奈战争的消耗实在太大,税收之前,国库干净的连老鼠都很少愿意光顾了。
这一年的丰收不是偶然性的,这得益于齐国十余年的积累。
在这十几年的尝试和摸索中,齐国的农业已经极为的完善,各种农业工具被发展出来。
随着铁器在民间的普及,极大的增强了农业的效率。
粗略的统计,只洪武十三年这一年的时间里,齐国新增耕地面积,几乎达到了洪武十二年之前,总面积的五分一还多。
大量的耕地,意味着大量的人口。
杨浩对此很满意。
由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准备暂停扩张的脚步,将大部分精力转向民生方面。
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为此,杨浩在洪武十三年十月末的时候召开了一次大朝会,重点讨论了接下来的要执行的政策。
其中农业与工业是重中之重,而杨浩也适当鼓励小商人阶层的活动。
并首次提出了士农工贾皆为立国之本的指导思想。
四民有序则国泰民安。
在朝会上,已经满头白发的卫,精神状态却是极佳。
卫道:“大王,臣以为接下来的数年之中,工部必须将首要的精力放在道路与炼钢之上。
道路乃国之血脉,而如今铁轨的铺设进度受限于钢材的产量,极大的影响了我国南北互通之大事。
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工部已经摸索除了一套提升钢铁产量的办法,相信用上这种办法,增加炼钢厂的数量,在国内寻找优质矿脉,臣相信,五年之内,我国的铁轨至少能铺设两条以上。”
杨浩闻言眉毛一挑,脸上尽是意外之色。
两条以上的铁路,这对于齐国的生产力是个极大的考研。
在他的预估当中,能在数年的时间内,能够修通灵州到长安的这条铁路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最少修两条,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简直扯淡。
但说这话的人事老成持重的工部尚书,这让他有些激动起来。
连忙问道:“卫爱卿说的可是真的?”
卫自信道:“臣不敢有虚言,近来长安炼铁厂已经对新工艺进行了多次的实验,其结果相比于原有的炼钢技术能提升数倍。
两条铁轨臣以为并不是问题。”
杨浩闻言顿时喜形于色。
“好,好啊!凡事参与改进工艺人员,有官职者全都提升一级,无官职者,提升三倍俸禄。”
卫道:“大王英明!”
“此事暂且记下,卫尚书你安排一下,下月初一,本王要去炼钢厂巡视,若是真如爱卿所言,此事当为重点工程,朝廷会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务必在一年之内将此事落实下去。”
而这时户部尚书道:“大王,臣反对。”
杨浩皱了皱眉道:“为何反对?”
“大王,钢铁虽重要,但民以食为天,臣以为朝廷还是将主要精力放在耕种一事上,若是百姓吃不饱肚子,即便有钢铁又能如何,还请大王三思。”
而寅也站出来表示支持户部尚书的意见。
杨浩皱了皱眉,户部尚书说的不错,没有吃的,别的什么都是扯淡。
刚才自己差一点忘了这一点,只是沉浸在钢铁产量提升的喜悦之中。
却忽略了,新建钢铁厂将投入多么庞大的物资与人力。
今年虽然丰收,但齐国依旧不富裕,若是朝廷拿出太多的钱财发现钢铁产业,那么一旦发生自然灾害或者战争,自己将会无钱可用。
冷静下来的杨浩,沉声道:“户部尚书此言有理,这样吧,新建钢铁厂一事,之后再议。”
卫点点头,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对杨浩一拜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朝会持续了一天的时间,在众多的官员各抒己见的讨论之下。
终于制定出了一个名为五年计划的草案,这份草案囊括了未来五年左右,关于齐国农业工业商业军事一系列的发展规划。
而杨浩却感到有些遗憾,若是齐国还能再富裕一些,他便可以放心大胆的甩开膀子进行工业化的改革。
而钢铁产量的增加无疑是为他减少了不少的阻力。
无论是在近现代还是古代,钢铁的产量都是一个国家实力的体现。
钢铁是个好东西,除了制造兵器铁轨或者其余工具之外,最让杨浩看重的一点就是蒸汽机。
想要实现蒸汽机,钢铁是必须品,而蒸汽机若是出现,也会改变动能的提供方式,会再次带动钢铁产量的提升。
而如今杨浩只能屈服于现实,蒸汽机的设想目前只能停留在设想之中。
即便是有了足够合适的钢铁,也懂得蒸汽机的原理,但是想要将理论付诸于实践,仍然是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
到了洪武十三年,杨浩已经将近三十六七岁了,以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来说,他已经活的够久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给他足够时间,去让他把自己所知的东西,在自己入土之前复现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有些奢望了。
杨浩的长长的叹息声,吵醒了一旁的蒹葭。
“大王,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安歇。”
杨浩摸了摸蒹葭的秀发,道:“你睡吧,我只是再思考问题。”
蒹葭往杨浩怀中挪了挪,轻声道:“百姓们都以为大王每天一定吃着天下间最好的食物,穿着最为华丽的衣裳。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大王所食甚至不如富贵人家,平日衣衫也是打了补丁之物,日日夜夜为国操劳。
大王如此辛苦,蒹葭心中痛甚。”
杨浩道:“为人君者,要有为人君者的觉悟,坐在这个位置上,自己已经不在是自己,朕即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