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桉还惦记着自己的积分,戳了戳脑袋里的系统:“在我睡觉的时候多了一个积分吗?”
【多了3分】
【恭喜宿主获得礼物系列盲盒x1(延时)】
“哇哦……”
陈岁桉的嘴巴张成了鸡蛋。
馒头盲盒已经用完了,这攻略来的三分应该是从院子里拴着的那只鸡身上薅下来的。
礼物系列盲盒,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用过毛茸茸盲盒,且体验感满分的陈岁桉,此时对滞销盲盒系统又产生了一些希望。
是个延时盲盒,暂且放着,先看看鸡。
她披着自己的小衣服,哒哒跑到院子树下,蹲在离鸡不远不近的地方。
离得太近容易被啄。
鸡显然没有啄她的意思,它还是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挺直了腰板伸长了脖子,一只爪子站着,一只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刨土。
幸运鸡。
陈岁桉越看越满意,心里给它贴下了标签。
如果她的每一个盲盒都像这只鸡一样省心就好了,她只需要躺在床上睡觉,积分就能自己跑到口袋里面来。
这就像每一个学生的愿望都是笔能自己动起来完成作业。
每一个社畜的愿望都是键盘能自己敲打起来完成工作。
平白无故得了三分的陈岁桉只觉得神清气爽,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只鸡是怎么让楚霁川愤怒起来的。
陈岁桉摸着下巴沉思。
她看了看书上拴着鸡的绳子,没有动过。
那鸡应该没有舞到楚霁川的面前。
陈岁桉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人都知道不与傻子论长短,这鸡的脑袋比傻子都小,楚霁川怎么还和鸡斤斤计较上了。
陈岁桉站起来,左看看右瞧瞧,都没看出这只鸡的过人之处。她啧啧咂嘴,把屎盆子扣在楚霁川的头上,一切都归于楚霁川的小肚鸡肠。
“小姐怎么这会子便醒了?当心着凉。”
容月一出门便看到小姐站在院子树底下,担心的不行。
“如今虽说是开了春,却也是乍暖还寒,小姐当心着身体才是。”
陈岁桉点点头。
容月接着道:“厨房饭菜才刚做上,小姐想吃写什么?奴婢吩咐她们添上。”
“有些什么?”
提到吃的陈岁桉眼睛就亮了。
“有芋儿羹、玲珑蒸饺、春卷儿、糍糕,还有些开胃的凉拌菜。”
陈岁桉摆摆手:“不用再加了,够了够了。”
说着慢悠悠又回房去了,钻进了带着余温的被褥。
“饭好了再叫我。”
瓮声瓮气,含糊不清。
容月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关了门。
“她醒了吗?”楚霁川招来贴身伺候陈岁桉的容月问道。
“回主君,小姐先前醒过一回,天色还早,便又睡了回去。”
“怎么又睡了?”
从小到大起早贪黑研读功课的楚霁川难以理解回笼觉这种东西。
容月小心看着楚霁川的脸色,估计着他现在心情不差:“大约是小姐还在长身体,孩子都贪睡些,且小姐还未去学堂,不受拘束。”
心情很差的楚霁川淡然点头:“很是该有个约束。”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很快了。”
他心里不舒坦,也不想让陈岁桉好过。
“你且在这候着。”
扔下一句话,楚霁川转身去了书桌前。
桌上摆着方砚宣纸。楚霁川拉开镇纸,从笔架上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落字。下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搁笔后,他将拢着的衣袖放下,示意门前候着的容月过来拿:“拿去她那屋。”
“仔细挂着,务必确保她时时看见。”楚霁川将笔扔进笔洗,觉得气儿顺了不少。
能进楚府的丫鬟,自然是能识字断句的。容月看着手里宣纸那力透纸背的字,跌宕顿挫,苍劲浑厚,笔力沉实,步子着实有些沉重。
但是这确实不能说是坏事。
长远来看,这是好事。但是若让小姐来看,这大约不是什么好事了。
楚霁川心里的那股气散了,整个人都舒坦了。他把张榛叫来,吩咐了几句,张榛一脸不解地办事去了。
没过多久,学士院的几个翰林学士站在了楚霁川的面前。
几个小老头做了一辈子的闲职,在学士院舒坦着呢,甚至昨日里几乎要改朝换代的大事都与他们无甚关系。
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呢。
如今他们站在这里,直面搅乱整个朝代的掌权者,只觉得腿肚子有些发颤,眉毛胡子皱作一团,愁煞了。
他们这种连朝堂都难进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闲官儿,是因为些什么被提溜来呢?
几个小老头在心里快要把族谱背下来了,在心里盘算究竟是何事得罪了面前的瘟神。
楚霁川坐在交椅上,一手拿着茶盏,一手用瓷盖拨走茶沫:“明日起,来楚府办个私塾。”
“朝中官员适龄子女择优入学。”
“人不要太多。”
“要求严格,拿出看家本领来教。”
“假期比照着太学标准,不需很多。”
楚霁川想到一句,补充一句,觉得交代的差不多了,挥挥手就让人离开了。
他还赶着吃早食。
几个小老头心惊胆战地来,一头雾水地走。原来是办个私塾,还以为他们犯了什么大事。
看来朝中传言的确不假,楚大人和陈二公主有了个女儿,这私塾应该就是为这个女儿办的。
陈岁桉是被叫醒的。
几个丫鬟裱了一副字,挂在了她的卧房。若这是一张寻常书法,陈岁桉自然要惊呼好看。
可是这字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能写的。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写《劝学》贴在卧房里啊?写便写了,还要贴在卧房怕看不见。
她这身体才六岁啊,现在就要开始学习,难不成去考举人进士吗?
学习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陈岁桉,一个已经摆脱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人,穿到书里还要饱受学习的痛苦。
陈岁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苦大仇深地盯着刚被贴在墙上的那一排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①
男儿读书时,这不对。
陈岁桉气的揪揪冒烟,囫囵穿上衣服后就去正厅找楚霁川,顺便吃饭,
楚霁川坐在那里,言笑晏晏:“坐。”
待陈岁桉座好后,楚霁川才拿起筷子夹菜。
陈岁桉有时候觉得楚霁川恪守规矩到了极致。他昨日晚上几乎没吃饭,今日来看脸色也不是很好,眼底有细微的乌青。
作为一家之主,他明明可以先吃饭,不必等自己。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可是他没有。
君子和虚伪在他身上矛盾地融合在了一起。
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苍白的脸色,应该是没有睡好。
陈岁桉刚刚又想起了他昨夜里没有吃好。
劝学诗,还有打鸣鸡。
电光火石间,陈岁桉明白了自己的三分攻略值是怎么来的了。
陈岁桉咬了口春卷,不禁感叹,报复心真重啊……
可是上学真的很痛苦,于是陈岁桉试图与他扯皮。
她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楚霁川抬眸,放下筷子,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我认为,男儿读书三更灯火五更鸡是正确的。”
楚霁川点头,深以为然。
“但是我是女儿,我不需要考进士,我不需要上学。”陈岁桉紧接着补充。
楚霁川看起来很好说话,点点头:“你这么说,那确实是有些不妥了。”
陈岁桉像从狐狸嘴里抢到鸡一样,怀疑所听内容的真实性。
楚霁川看着她拧眉的模样,笑意更深,如风拂春水起了涟漪。
他声音郎朗:“你若是想把男儿换成女儿,也未尝不可。左右不过多费笔墨的事情,只要你想要,我总愿意写的。”
一盏茶后,陈岁桉卧房里的字被换了下来,上面写着走凤游龙般的大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女儿读书时。
这下全府上下都知晓,楚大人的女儿明日要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