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弟子也知道自己写的差,面露羞愧之色,听完孟山长和陆沉二人的点评,起身恭敬行礼,“多谢两位先生指点。”
孟山长点点头,“你的文章虽欠缺些火候,但文风平稳,只要勤勉向学,总有出头之日。”
十一弟子再次拜谢。
下面依次是七八两位,两人不分伯仲,比十一要好一点。
接着是罗晏秋的,孟山长拿起看了两眼,眉头拧紧,严肃道“晏秋,你最近学问又退步了,心思根本没在学问上吧。”
罗晏秋心虚的低下头,“姑父,我今天状态不佳……”
“你哪天状态都不佳!”孟山长冷哼道,“整日里尽想着怎么逃课了!”
罗晏秋不敢回嘴,低头蔫蔫的听训。
孟山长斥责了几句,陆沉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别把孩子吓着,我看写的也还行,就是浮躁了些。”
罗晏秋的文章其实不错,比七八两位弟子要差些,却要强过十一,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出身,从小耳熏目染,底子不弱。只是玩心未抿,沉不下心,方才又受了沈从安影响,发挥的差了一些。
罗晏秋顿时用感激的神情望向陆沉。
孟山长爱之深责之切,训了两句,有陆沉说和,瞪了罗晏秋两眼,得到对方一个讨好的笑后,也就过去了。
赵言蹊的情况正好相反,看到他的文章,孟山长满面春风、笑容和煦,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单论今天的文章,除四弟子外,就数赵言蹊写的最好。四弟子可是举人,如今又是教瑜,赵言蹊不如他也正常。
孟山长和陆沉对赵言蹊的评价都挺高,孟山长对赵言蹊的期待又重了一重,庆幸自己收了个好弟子。
“怎么样,我这几个弟子都不错吧?”孟山长捏着胡须大笑。
陆沉笑而不语,“还有一个没看呢。”
“哦,哦。”孟山长才想起来,陆沉手下一个独苗苗沈从安。
但他不觉得沈从安能赢得了自己几个弟子,沈从安天资是不错,可这些年来,没受过正经教导,看的书也少,怕是十一也不如。
心里这样想着,孟山长拿起最下面的答卷,只一眼,眼前就是一亮。笔锋虽略显稚嫩,但通篇收放适宜,初写黄庭,恰到好处。
“好字!”孟山长赞了一句,再看文章。越往下看,眼睛睁的越大,脸上表情很是丰富多彩。
别的文章,他都会读出来,这次迟迟未读,罗晏秋催促道“姑父,你快点读啊。”
孟山长似乎没有听到,一心沉浸在文章之中。看到精彩之处,不自觉的拍了下石桌,用力重了,震得手疼,龇牙咧嘴也顾不上。
罗晏秋几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什么样的文章,能让孟山长如此?
四位师兄,更用打量的目光看向沈从安。赵言蹊已经够让人惊喜了,沈从安难道比他还强?
不至于吧,哪有那么多妖孽。
妖孽沈从安用事实告诉大家,天才的世界,不是尔等凡人可以想象的。
短短的文章,孟山长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他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感叹道“平戎,幸亏你来了。若是我来教,必然耽搁一个好苗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赵言蹊几人纷纷侧目,孟山长是谁,云松书院的山长,整个东安县最有学问的人,凡东安县的读书人,无不以能成为他的弟子为傲。
现在他却说,他教沈从安,是耽误了沈从安。评价不可谓不高。
几人一边好奇沈从安的文章,一边猜测陆沉的身份。毕竟孟山长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不如陆沉。
四弟子蹙了蹙眉,陆平戎,他总觉得名字有点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罗晏秋着急的拿过孟山长手中的答卷,迫不及待的读了出来。众人静心聆听,越听心下越震惊。
沈从安的文章破题新颖、立意深刻,通篇行云流水、文采斐然,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只读一半,四弟子便自愧不如。
罗晏秋一口气读完,只觉得像是饮了一坛陈年老酒,回味无穷,“从安兄,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学问如此好,怎么没来云松书院?”
赵言蹊从震惊中回过神,幽幽道“他没上过学,没请过先生,一直在家中自学。不久前才拜了陆先生当师父,跟他学习。”
罗晏秋几人瞪圆了眼睛,“你没骗人?”
赵言蹊撇撇嘴,“我骗你有意思。”
他幽怨的望着沈从安,“从安,你深藏不露啊。”
以前他也和沈从安探讨过学问,那时沈从安虽然也才思敏捷,可绝没有现在这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