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蒋月蓉的吩咐,冷婉和傅九澜将所有人都带到了另外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你们打算怎么审讯?」
刚刚祈求蒋月蓉无果的老者再度开口,混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酸。
「国之律法有三,不忠者车裂,不义者烙刑,为奴背信弃义者永存奴籍。」
说话的时候,傅九澜脸色冷峻,看起来让人无法接近。
将国家律法都搬了出来,傅九澜可谓是兵行狠招。
车裂,烙刑,永存奴籍对于他们这些为奴为仆的人来说,都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惩罚。
在场的人听闻此言,一时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是下人,艰难的在这府里不过是讨生活而已,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老者心想自己这把身子骨搞不好要折在此处了,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这些国家律法,只不过是借鉴,大小姐直说让我审讯各位,没有让我滥用刑罚。」
傅九澜又看了众人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要做出一副十恶不赦的模样让大家害怕,可冷婉听见他说话大喘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上去抽一耳光。
「那你打算怎么审?」底下又有人开口发问。
事关身家性命,在座的人都想知道。
勾起唇角,傅九澜冷笑一声,从身后抽出了一根鞭子。
这鞭子小巧趁手,并不累赘,收拢起来,正好合在掌心。
冷婉认得出,这是傅九澜常用的武器。
「若有人在审讯时不配合,我手里这根鞭子可不饶人。」
说着,他用力挥舞出去,手里的鞭子瞬间坤长了,所落之地是把椅子,随着一声巨响,椅子变成了几截儿木头。
「啊!」
有人惊呼出来,声音里皆是惊惧。
扭头看了冷婉一眼,正是这一眼,让她捕捉到了信息。
「大哥,听我一句劝,大家都是在底下做事的人,谁都不可能找死背叛大小姐。审讯这件事,当问则问,也不必太过苛责。」
粗着嗓子,冷婉拍了拍傅九澜的肩膀,站出来替大家说话。
两人身高本就有差,这下要去拍傅九澜的肩膀,冷婉还得踮起脚才能够得到。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们大家都是老实人,若真的要刑讯逼供,只怕我们这把身子骨受不住啊!」
底下一片呜呼哀哉,场面让人动容。
「大小姐交代的差事我要做好,所以你们最好实话实说,别给我动鞭子的机会。」
傅九澜冷了一张脸,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大义凛然。
「大哥,这几个老人家身体都不大好了,要不就由我来负责审讯。」
冷婉往底下一站,做出了为民请命的架势。
那几个原本愁容满面的老仆见冷婉是个好说话的主,也忙在一旁附和。
「小兄弟是个善心的,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挪都挪不动了,还怎么去二少爷面前搬弄是非。」
说着,好几个老者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那就依你。」傅九澜终于松了口,「不过审讯不能松懈,要是出了什么疏漏,我会直接禀告大小姐。」
不得不说,傅九澜这忠仆的形象还是树立的十分到位,句句话不离主子,一心一意替蒋月蓉办事。
领着几个老仆去了内室,冷婉给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大家担惊受怕了一晌午,现在坐会儿吧。」
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冷婉倒是十分随意。
见这小兄弟如此好说话,几个老仆也将她视做了救命恩人。
「小兄弟,你今日的恩情,我们几个铭记在心。要是日后有能够报答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几个老东西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一定鼎力相助。」
几人这么一说,正中冷婉下怀。
「伯伯,你们太客气了。我只是感念大家都是底下做事的人,都不容易。而且我和大哥刚来府里,也承蒙大家照顾。所以这次的事,能帮一把是一把。」
她给自己倒了碗茶,很快便和几个老仆混熟了。
「谁说不是呢,自从老将军和将军夫人被大小姐送出府之后,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她指使的那些事明知做不得,却不得不做,还不是因为想存点棺材本。」
叹了一口气,其中老仆苦着脸说道。
「我看大家都是实诚人,有些话也就不瞒着了。大小姐虽给了我们许多银钱,可这钱是不义之财,总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此次二公子回来,怕就是为这些事来的。」
一面说着,冷婉一面悄悄查看这些人的神色。
「果真?」有人惊慌起来,似乎是怕东窗事发。
「可不是吗?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二公子这次回家,进门就直奔大小姐,似乎是在质问她送走老爷和夫人,还有庄子上银钱转移的事情。可我们这个大小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三言两语的,二公子就信了。」中文網
有个知情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冷婉脸色一沉,心道不妙。
蒋明烨耳根子竟然这么软,三言两语的就信了蒋月蓉的话,他若是不继续追查,只怕老将军和将军夫人还得在别庄里待着。
不仅如此,若是事情再严重些,说不定蒋月蓉还会对二老下手。
左思右想,冷婉决定找个时间,和傅九澜走一趟,去蒋明烨的院子里重新将信物取出来。
「小兄弟,你还年轻,前途大好,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将军府,省的以后……以后……」
后头的话没说完,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冷婉正想回答,却听见傅九澜在院子里叫众人出去。
看样子是他那头已经审讯的差不多了,于是要汇合众人,问问冷婉这边的情况。
「走吧,大家先出去再说。」
起身推开门,冷婉又带着几个老仆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站的齐齐整整,好几个身上还带了些伤。
看样子为了做一做全套,傅九澜是真的下了手。
不过他心里知道分寸,那几鞭子下去,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