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日都要出操训练和伙食的保障供应天天有肉吃外,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从伙食方面谈及到了镇北军和其他军队的种种差别。
“记得以前在东北军的时候,说是当兵一个月十个大洋,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层层克扣,但也要扣伙食费、枪械费、子弹费、军服费、被褥费等,杂七杂八一扣,每个月到手就七个大洋了,又要请长官喝茶吃花酒关照一下。”张混子转头对一个战士道:“诶,光头佬,听说你们西北军都三个月没法军饷了,薛大帅收编你们的时候直接补发了?”
被问到的一个光头大汉猛地一拍大l腿,吓得周围吃饭的其他班战士都纷纷望了过来。
“俺以前在西北军的时候可比你们惨多了,冯大帅败了俺们跟着阎老西一段时间,后来又跟着张大帅一段时间,都把咱们西北军当后娘养的,军饷11几个月才发一次,一次才发几个大洋,要不是宋将军他们苦苦撑着,西北军早就没了。”
随后,他话音一转:“薛帅虽然也是收编我们西北军,但和阎老西和张大帅可不同,听说我们17军整整三个月没法军饷,薛帅当即命收编的士兵拉着一列列装满了大洋的卡车到我们17军营地,补了我们三个月的军饷!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发!”
“这不,现在,17军选择留下来继续当兵的两万多人,薛帅在我们心里就是这个!”光头佬竖起一个大拇指。
周围的战士来自五湖四海,既有晋绥军也有西北军和东北军,听说薛帅为17军补发军饷后各个鼓掌起来。
食堂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晚饭过后,是自由休息的一个半小时。
张混子他们班回到了宿舍,一些战士躺在床上休息起来,一些战士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写什么东西,张混子则跟班长一起拿起不锈钢脸盆和香皂、浴巾,准备去洗个澡。
大个子光头佬从床上起来,蹭到桌前那l个写信的战士前,问道:“小乐子,写家书呢?”
有些消瘦的钟乐扭头看到硕大的光头,笑道:“啊,写家书呢,李大哥。”
光头佬本名李光,小时候没饭吃在寺庙里念经吃过几年斋饭,脑袋上烫了几个戒疤,后来因为吃肉犯了戒条被逐出寺庙,参加了冯大帅的西北军。
李光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一个信封:“小乐,帮哥哥写封家书呗。”
一旁的副班长乐道:“我说光头佬,你以前在寺庙里念经都不识字的吗?那怎么看得懂经文?”
李光撇了撇嘴:“那时候为了吃口饭跟着师父就念了呗,哪知道入了镇北军还要识字才能升官。”
镇北军注重士兵文化培养,每天晚上休息过后都有两个小时的扫盲班,由红警战士出身的指导员教战士们读书写字,教战士们军人的责任与荣誉。
而且镇北军中规定,要升为士官,必须识字1000个,要升为尉官,必须识字1500个,少校更是要识字2000以上。
不仅如此,战士升为士官的时候要进入士官培训班进行三个月短期的士官培训,升为少尉更是要进入东北陆军大学进行一年的军官培训,而升为少校也需要进入陆军大学进行一年的中高级军官培训。
若是升为将军……李光这样普通的士兵都不敢想了。
为了更早的升官,新加入镇北军的士兵们各个都在加紧读书,不过才几天的整训下来,李光也不过识得了一百多个字而已,远不能自己写信的地步,所以找上了班里识字最多,据说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的钟乐。
“稍等下,李大哥,我马上写完了。”钟乐拿起心爱的钢笔在白色信纸上写完最后一句话,落下自己的署名。
李光赶紧将信纸摆在桌上,然后搓了搓手,笑得像偷了鸡的黄鼠狼。
“李大哥,开头写给谁呢?”钟乐给钢笔打满墨水后,准备下笔了。
“嗯,写给我师父的。”李光摸了摸大光头,嘟囔道:“我大师父好像叫惠定大师,二师父叫慧如大师”
钟乐在在信纸上写到‘致敬爱的惠定师父、慧如师父’。
“大师父,俺托军邮给你们邮了三十个大洋,薛帅补发的军饷,俺现在在镇北军里当兵,薛帅可把俺们当精兵养,顿顿有肉吃,天天都出操,薛帅就是把东三省从小鬼子手里收回来的大英雄,虽然以前大家都叫他新东北王,但俺们也加入镇北军了,跟着叫薛帅!”
“俺以后给薛帅好好当兵,就行几百年前给戚大帅当兵的和尚前辈一样,俺在军营里吃穿都不愁,军队包了的,这些大洋您交给二师父保管吧,他知道该买写什么,俺不在的这三年,不知道师弟们长大点没,特l别是小师弟,现在还在入学阶段吧,听说大帅拨了几千万要让华北和东北的孩子都读书,师父也让师弟们去读书吧,这个混沌的世道,躲在山里也不是办法……”
断断续续说着207说着,不知不觉一张信纸就写完了。
李光还想唠叨什么,被钟乐提醒后才发现都快没地方写了,赶紧说了最后一句。
“等过几个月俺也学会一千个字了,就可以自己写信给师父们看看了。”
落笔——不孝孽徒智武。
“原来李大哥的出家法号是智武呀。”钟乐写完落笔后,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
“哎呀,看什么看,不就是个法号吗?”李光抢过信纸,塞进了信封里。
“我先去军邮处把这个邮出去。”说完,李光将补发的三十个大洋一个子不少的包了起来,和信封一起拿着,就要出去。
“诶,记得半小时后有扫盲班和文化课啊!”正在看书的副班长叫了他一句。
“知道了副班!”
李光拉着钟乐,两人拿着各自的家书出了宿舍,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刚回来的班长和张混子几人。
“诶,他们急匆匆的干嘛呢?”张混子光着膀子浑l身冒着热气,皮肤发红,显然澡堂的水温不低。
“寄家书呐。”副班回了一句,扭过头继续看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