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罗玉成等人还不知道陈月小姐对他们的来历起了疑心,跟着丫鬟进入偏院后,眼前众多的年轻华人已经让罗玉成暂时忘掉了刚才那个在门口拦着他们不轻易让进的陈家小姐。
只见不大的小院儿内,青石地砖的院中摆下了三个石桌,每个石桌旁都围坐着六七名年轻人,有的穿着改良过的中西结合的服饰,还有些长衫、马褂等,但大多数年轻人都穿着西装。
“这些都是加入自救会的南洋有志青年们。”李元芳在罗玉成身旁小声道。
“这不是李兄吗?”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认出了李元芳,微微惊讶后迎了上去。
“李元芳也来了?”有人好奇道。
“听说李元芳可是马来半岛李家“三一三”的唯一继承人了啊,啧啧。”
“李大少也来了?陈家少爷主导,还有婆罗洲的孙家那小子,看来这次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啊。”
“诶,李元芳身旁那几人是谁?”
“不认识啊,看样子也不像是随从,跟李元芳齐头的那人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像是帮派中人。”
“哦!我想起来了!李元芳身旁的人是罗玉成!义安堂在南安迪的小头目,在泗水和巴达维亚的华人江湖中都小有名气,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偏院中二十多名自救会的年轻人见者李元芳和他身旁人,纷纷议论起来。
“孙荃,你也来啦!”李元芳略有惊讶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青年,打着招呼。
名叫孙荃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后面:“鱼乐和小月呢?怎么没来?”
“哦,他们俩在后面,马上就过来。”李元芳补充道。
见眼前这人似乎忽略了自己,站在李元芳旁边的罗玉成微微斜眼观察了一下面前这人。
一股成功商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西装革履,阳刚俊朗的面容,留着一撇小胡子,看年纪应该二十六七了吧,罗玉成暗暗猜测着。
“这位是……”李元芳想向孙荃介绍身旁的罗玉成。
却没想到孙权伸手阻拦了李元芳的话语,在李元芳诧然间,孙荃一改刚才的和蔼友善,傲气十足的看向罗玉成:“这位就是崖山社的社长罗玉成吧。”
“??!!”
李元芳猛地一惊,冯凯等人更是提起警惕心来。
周围的华人青年纷纷一愣,随后是茫然,他们虽然是南洋华人年轻一带中的佼佼者,但多数人都没有听过崖山社的名头。
在众人茫然的时候,只见罗玉成双手抱拳,坦然笑道:“不敢当,罗某人只是崖山社在南洋的负责人罢了。”
“崖山社?那是什么?”
“听名字应该跟我们自救会一样的华人组织吧。”
“崖山?崖山!难道是陆夫子抱着宋少帝跳海的那个崖山?”
“哦?莫不是宋人?”
“怎么可能,那都快八百多年了,诸位也多是南洋大家族之人,扎根南洋最久的几家可也有数百年历史了,何曾听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传闻?”
自救会的华人青年们议论纷纷,语气甚至有些不屑,显然认为这个所谓的崖山社不过是某些人搞出来的小组织罢了,如今他们自救会簇拥了南洋诸多优秀华人青年,大多出自各大家族,却听都没听过这个什么‘崖山社’。
不仅如此,孙荃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神态中那种蔑视显露无遗。
李元芳有些急切的想解释,这时,陈家兄妹赶来偏院,见众人窃窃私语,找人打听了一下,明白了原有后,对众人拱手道:“诸位同志朋友,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众人这才从热议中安静下来。
一位年轻人起身道:“陈少,此次联络,来的都是我们自救会的核心骨干,可这位仁兄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那年轻人指向了罗玉成和冯凯等人。
李元芳当即皱眉,向前一步维护着罗玉成等人:“李少业,他们是我带过来的,都是开明的南洋华人,有何不可?”
李少业,爪哇岛屿李家,祖籍江苏,是最近半个世纪才崛起的家族,也被人称之为‘南洋小李家’,生意主要集中在爪哇的巴达维亚和泗水,虽然小李家没有马来半岛的大李家那么庞大的家业,但在南洋华人家族中也能排进前二十,这一代天资聪慧的李少业更是小李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若是一般会议当然没任何问题。”李少业一袭黑色常服,傲然道:“可今天的会议在场诸位都是自救会的核心成员,讨论的必然是我南洋华人崛起的重要关键事物,若是被些不三不四的人听了去,哼哼。”
李少业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两声轻哼却代表了他轻蔑的态度。
“李少业!你少他娘的看不起人!罗大哥他们……”年轻气盛的李元芳想反驳,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一只手臂拦住了。
“罗大哥?”李元芳不解的看向拦住自己的罗玉成。
后者依然保持着微笑,微微摇头,不过当他再次转过头面向自救会众人时,气势陡然一变,盛气凌人地嘴角微翘:“嘁,还以为身为南洋青年华人中第一大组织的自救会必然是华人精锐汇集之地,没想到肚量不过如此,既然不欢迎,那罗某也不奉陪了!”
“冯凯,我们走!”
罗玉成等人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离去。
李元芳着急了:“罗大哥!”
身为这次会议的组织者,陈鱼乐也没想到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罗兄弟请留步!”
只见陈鱼乐疾步上前,拦住了正准备离去的罗玉成等人:“大家都是华人中的佼佼者,都在为南洋华人的出路所努力,此次罗兄弟前来参加我们自救会的组织会议,元芳亦与我提过,我是非常高兴的!”
“哦?”众人没想到陈鱼乐早已了解过,所以才同意李元芳带罗玉成来参加会议,但还是有些不满,心中的排外情绪在蔓延。
“哼,一介莽夫,自诩什么崖山社,只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孙荃手中端着一杯茶,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