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距离邺城传信已过两日有余。
这两日之间,邺城城头数次变换王旗。
城内将士近乎人人负伤,伤者死者遍地皆是。
便是身为最高长官的邺城太守与何清都身上带着不少伤口。
城外叛军同样不好过,死伤过半能战者十不存一。
双方对邺城城头都势在必得,连战不止。
“老何,你说陛下是不是还未曾收到传信?已过两日,还未有援兵赶来。”
邺城太守看着城头上干涸发黑的血迹面露苦色。
再这样打下去,不出一日邺城必然要沦陷。
“援军定已在路上!只要我等再坚持片刻便是。”
何清摇摇头坚定说着。
在这般凄厉战场之中,一旦有了畏惧之意,离死也就不远了。
在这种危急关头,哪怕何清心里同样有些疑虑,依旧坚定不移的用相同话语鼓舞人心。
“希望吧,再这样下去,我等只怕也支撑不住了。”
邺城太守摇摇头无奈说道。
“会的,援军一定会来。”
何清不断默念,以此作为最后的支撑。
城外军营之中,箫景龄再度发号施令:“第二营换下第三营,继续攻城。”
“将军,第三营人员不全,如今只剩下不足一千人了。”
左先锋手臂负伤面色苍白说着。
“那就第三营和第四营一并上!”
箫景龄声音提高数度呵斥道。
“将军!将士已经连战两天两夜,早已没有多少战力,此刻再战只怕不妥。不如等到日落后再厮杀?”
左先锋抱着受伤手臂看着箫景龄劝说道。
箫景龄毫不犹豫拒绝:“不可!如今,我等距离占据邺城仅有一步之遥,怎可就此泄气?”
“若坐等时机流逝,援军抵达,我等必将失败!”
左先锋站起身大喊:“十万大军已只剩下不足一万尚且保存战力,你这是要将十万大军尽数扔在这里?”
左先锋之所以这般恼怒全因箫景龄决策使得刀盾营五千人尚且苟活的,连两千都不足。
近乎大半甲胄武器都留在邺城之中。
要知道,那可是三十万白银和经历数年大战的强卒啊!
刀盾营再想恢复往日荣光只怕不知道又要等待多久。
这种情况之下,左先锋怎可能不怒。
“我才是主将,若不能攻下邺城,便是十万人全死都毫无意义。”
“事到如今,只能死战!”
箫景龄咬着牙怒目瞪着左先锋。
“好,很好!若末将能活着回到陪都,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左先锋嘴角蓄着冷笑恶狠狠朝箫景龄怒吼。
箫景龄面无表情看着左先锋冷冷说道:“若我不死,随你参。”
说罢,箫景龄身先士卒,随前锋一并出发。
而距离邺城仅有百里的卫城外,尤贤军队已然抵达。
“准备,砸完就跑。断不可逗留!”
尤贤说完,身后传令官把讯息传到身后三万将士耳朵之中。
“射!”
随着尤贤发号施令,一千骑兵将点燃的炸弹绑在弓箭上射出。
数十根箭矢在城头上爆炸开,巨大的冲击波让不少卫城守军在睡梦之中死去。
“低袭低袭!”
当卫城守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不止何时,卫城之下竟然出现黑压压一片大军。
急忙擂响军鼓,呼喊城内守军。
“继续!”
在尤贤命令下,队伍再度转变,又是五千骑兵射出箭矢。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城头而是巨大城门!
轰隆隆!轰隆隆!
城门在一千炸弹轰击之下,不断震动犹如雷公下凡。
“这到底是什么!”
听着那唯有神仙才能做到的声音,还没赶到城墙的军队,人人脸色大变。
一些新兵甚至畏惧得连甲胄都顾不上穿,跪地向天祷告。
“再来!”
又一次转换。
这一次,厚达一尺的城门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一队一队冲!扔下就走!”
各级长官不断重复尤贤命令,冲入卫城之中将点燃炸弹扔下,而后转身离开。
那一声声爆炸声将卫城守军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
不下三千将士甚至来不及反抗,便死在了炸弹之下。
尤贤的指挥极有成效,数次轰炸吓得卫城守军无比畏惧。
“够了,前队变后队,即刻离开!”
扔完一万炸弹后,尤贤极为高兴。
他们仅仅只用一万罐炸弹就做到了许景要求。
尤贤唯恐一下子变得更大,打算直奔邺城而去。
“快!通知邺城方向,定要小心!”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卫城太守看着远去的黑色敌军,即刻下达命令。
当信鸽飞越百里赶到之时,箫景龄已然负伤。
“必须要退了!援军已至,卫城遭受重创!”
右先锋将信件交由箫景龄严肃说着。
“退,即刻退!”
箫景龄看着信件之中描述,毫不犹豫选择退军。
如今叛军再遇上携带不知数目炸弹的三万骑兵,必将损失惨重。
此等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逃离。
“退了?难不成,援军已到?”
看着不远处叛军如潮水退去,城头苦苦挣扎的守军欣喜若狂,发出疑问。
“陛下!赢了,大捷!十万叛军,尚且存活的,连十之一二都不足!”
当天夜里,曹公公拿着前线军报快步走入习政殿内冲许景大声说道。
许景大喜连连点头:“好!如此一来,陪都政权已非大患,不需三月便可彻底根除!”
反观陪都之中,却是人心惶惶极为不安。
“十万大军啊!足足十万大军!这都不能拿下邺城?难不成,朕当真非天命之子?”
琅琊王捏着信面容扭曲,深夜被召到皇宫之中的臣子人人脸色苍白,根本不敢开口言语。
“陛下,不过一次失败。若我等愿与漠北大军联合,何愁不能拿下大乾?”
陪都新任宰相贺守走出,拱手说道。
“割让燕云及河西一带,那可是要了大乾养马之地!若给出去,朕便是整个天下都罪人!”
琅琊王怒目瞪着台下宰相愤怒道。
贺守不紧不慢回答道:“陛下,不过暂时交出。只要我等能拿下整座天下,休养生息十余年,何愁拿不回?”
“还是眼下更重要啊!此等委屈求全之策,还请陛下思虑。”
“这”
琅琊王脸色犹豫,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