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隆父子提着满满当当约摸二百块烙饼就此上路。
小厮看着二人背影微微摇头嘀咕道:“真弄不懂,咱家这烙饼真有这么好吃?还能把人吃哭了。”
坐上新购置的两匹快马,何璋看着一会哭一会大笑的父亲始终疑惑不解。
为何,见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知身份之人,父亲便成了如今这一副奇奇怪怪的面容。
“父亲,您到底怎么了?为何这般奇怪?”
何璋侧目看着父亲低声问。
“傻小子,你可知刚刚所见之人到底是谁?”
何隆恨铁不成钢在何璋脑门上赏了一板栗。
“不知,大抵是京城之中那位达官贵人?”
何璋摇摇头对于父亲所提之人一无所知。
“达官贵人?哼,那位可是大乾最尊贵之人!”
“寻常达官贵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何隆得意洋洋鼻孔朝天。
“陛陛下?那位居然会是陛下!”
何璋后知后觉,浑身鸡皮疙瘩。
“你爹可是能让陛下亲自一见,还委以重任之人!”
“日后家里那些老骨头谁还敢说,老夫就是一介不成器的货色?”
何隆哈哈大笑,喜不自胜。
“爹,陛下亲自见您必然有啥大事吧?”
“陛下这是要让你回京当官?”
何璋从其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意味,压低声音小心问。
“放屁,啥回京当官?陛下给我等的,可比这重要得多!”
何隆吹起胡子得意说着。
“算了,此乃机密之事。万万不可随意胡说,待到回了儋州,你自然知晓。”
“如今,我何家便是将手中所有家财尽数交出又如何?”
“只要大乾存在一日,我何家便可延绵不断,尽享尊贵!”
何隆激动万分,这些话近乎是吼出。
那积压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何璋始终弄不明白,只能挠挠脑袋,随着自己父亲干笑。
京城街头,许景对沿街之物甚感兴趣,走走停停始终没有理会一侧无始。
“陛下,您在哪桌上所写到底是什么?”
“怎会惹得这何隆这般欣喜?”
无始憋了一路,终究没能忍住。
他着实猜不透许景到底干了什么。
“想知道?”
许景拿起一张面具,摆在脸上朝无始问。
“自然。”
无始重重点头。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随意花了一张鬼画符。”
许景轻笑说道。
“怎么会!如若只是这般,那何家父子怎么会”
无始摇摇头,用怀疑目光看着许景,说什么也不相信许景所说。
“好了,不逗你玩了。”
许景放下面具示意无始给自己买来一些糖葫芦。
无始无奈叹气,挤过一群孩童,从寥寥无几的摊上买下一把糖葫芦。
“朕只说了一句话。”
许景一手抓着糖葫芦咬下一口含糊不清说道。
“何家可为大乾暗子。”
许景将山楂籽吐出,低声说道。
“就这?如若不许重利,这何家甘愿给陛下当这做尽腌臜事的暗子?”
无始瞪大眼睛,他可不相信许景所说只有一句话。
“是不是傻?方才你我所坐之地是何处?”
许景无言,侧目打量身侧无始。
“烙饼店?这烙饼也不值钱,还能值得他们这般?”
无始挠了挠脑袋,依旧不懂。
“代价是,朕保何家血脉长存,只要大乾存在一日,何家便可受尽荣华。”
许景白了无始一眼,无奈道。
无始这才如梦初醒,所谓二百年头的金字招牌原来意义在此。
“陛下,您真会绕弯。”
无始最终从嘴里挤出这样一段话。
许景白了他一眼,说道:“接下来,可就要看锦衣卫动作够不够快了。”
“锦衣卫?”
无始疑惑转头,看着许景更为疑惑了。
“以那只老狐狸的算盘。这儋州只怕早有布局。”
“何家在儋州可是一等一勋贵,如若何家父子死于途中”
“儋州各家贵族必定惊慌,自以为陛下要以雷霆手段镇压尔等!”
“轻则,各家望族阳奉阴违,带着产业逃离大乾。”
“重则,各家望族沆瀣一气,举兵谋反!”
无始接过许景没说完的话语开口。
“如若那般,便是最终能够压下这儋州一地。”
“兖州、青州、徐州这些个老牌望族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十之八九会联合揭竿而起,据一州之地各自反叛。”
“那时,朕便是有通天手段也只能坐看三洲之地再落他人之手。”
许景点点头接过话继续说道。
“那时,如若伪朝与漠北大军再席卷而来,大乾京城,危矣!”
“那时,萧道龄必然趁此机会笼络三洲之地,进而再度把持朝政。说不准,还真能将您拉下马!”
无始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沉寂许久,在京城之中近乎沦为透明人的萧道龄手段竟会这般险恶。
只要许景稍走错一步,便会彻底落入其早已经埋下的陷阱之中。
如一盘棋局,一子落错大龙都要被屠!
“眼下,朕倒想看看,若没了这何家父子之死,那老东西还藏着多少手段。”
许景冷笑,慢悠悠说着。
城外,距离京城已有数十里之地。
何家父子路过一处茶摊,刚想下马歇脚。
密林之间,骤然射出十余支箭矢,直逼二人面门而来。
二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这等袭杀也只能坐以待毙。
何隆不甘闭眼,好不容易等到这一线生机,二人却是难以苟活。
“唰!”
二人只听见一串声音响起,只见不远处十余支弩箭自二人面门划过,挡下必杀箭矢。
“诸位,既然都拦路杀人,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锦衣卫指挥使扶着腰腰间绣春刀般蹲树梢,冷笑望向茶摊。
“锦衣卫?一群杂碎,弟兄们一起上!”
伴随茶摊老头一声低喝,山林间骤然跳出一群粗布麻衣匪徒。
“有意思,还没听闻京郊附近,胆敢有人拦路当匪。”
指挥使轻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群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匪徒。
十之八九是受雇杀手,伪装而成。
“去你娘的,一群不长卵的狗杂碎!”
老头拖着一把约摸上白斤大刀狠狠劈向指挥使。
“留一个能喘气的就成。”
指挥使轻轻一跃,树梢碎成两半。
随着指挥使低喝,约摸十余位锦衣卫自指挥使身后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