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虎看着走在队伍前面的太子殿下,伸出手肘碰了碰一旁的李岸风,“岸风,你说咱们殿下今晚要和谁洞房?”
李岸风道:“废话,太子妃最大,当然是先和太子妃洞房了,他们久别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薛小虎皱眉道:“哼!依我看太子殿下当场认下太子妃,无非是形势所逼,今晚他说不定回去锦妃那儿!”
李岸风冷笑一声,低声道:“要不要打赌,我赌他今晚去太子妃那儿!”
薛小虎道:“赌就赌,谁怕谁!我说他一定去锦妃那儿!不过……万一他上半夜去太子妃那儿,下半夜又去锦妃那儿,这赌局怎么算?”
李岸风还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皱眉道:“不能够吧,太子殿下这么忙的吗?如此奔波,那他哪儿受得了啊!倘若这是如此,咱们就打平手!”
薛小虎点头,二人看到走在前面的寒沧羽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旁的太监张公公低声道:“殿下,太子妃的房间在左边的锦华殿,锦妃娘娘的房间在右边的凌烟殿,请问殿下要去哪一边?”
太监心想太子妃为大,按照礼数,太子殿下很可能会去太子妃那边,谁料寒沧羽却径直朝着右边走去。
李岸风心中默念锦华殿!锦华殿!看到太子殿下朝着凌烟殿方向而去,顿时是看傻了眼,张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一旁的薛小虎却开心得不得了,伸手拍了拍他
的肩膀,跑跑跳跳地离开。
凌烟殿内,锦落薇坐在仓促布置的寝宫里,满脸不悦,她明明是当今太子妃,本该坐在太子妃的锦华殿内,岂料却坐在了这间破屋子里,顿时火冒三丈,拿身边的东西和侍女发怒。
她摔掉了桌子上的瓜果,就连喝合卺酒的金杯也被扔在了地上。
她哭哭啼啼,闹个不停,一旁的侍女慰道:“娘娘,千万不可再闹了,万一太子殿下过来与你圆房该怎么办?”
锦落薇一听此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了那侍女一巴掌,怒道:“呸!连你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来嘲笑我是不是!今日大婚,太子当然是去太子妃那儿,怎么会来我这儿呢?”
说这话的时候锦落薇扪心自问,是真的为此怄气吗?还是自己气的其实是寒沧羽对墨雪漓的感情,殿下若不是对她有深厚的感情,怎么会当场承认那个疯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锦落薇越想越吃醋,越想就越生气,就连妆容都哭花了也不知道。
“娘娘别再哭了!”另一名侍女壮起胆子提醒。
锦落薇却哭哭唧唧,一头栽进被子中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哭怎么了?反正太子殿下今晚是不会来我这儿的,我就算哭死了也没人知道!呜呜呜……呜呜呜……”
正当锦落薇哭得伤心欲绝之际,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那声音沉稳之中带着一点冷漠,却因为音
色好听而令人感觉莫名心安。她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门旁站着的是一身华丽喜服的太子殿下。
锦落薇吓得瞪目大惊,不敢相信寒沧羽会来她这边,再看看满地的狼藉,和寒沧羽那无从下脚的模样,吓得急忙跪地道:“太子殿下,臣妾知罪!”
寒沧羽皱眉冷声道:“你以为今晚我不会来了?”
“是……是的!”锦落薇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跪着的侍女使眼色,低声道:“还不快收拾一下!”
锦落薇生怕寒沧羽会转身离去,顶着一脸花猫脸上前娇声道:“太子殿下!”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令得一旁的太监听了都翻起鸡皮疙瘩,太监抬眼看到她那张哭花了的脸,脏兮兮的,实在搞笑。
可此刻锦落薇却毫不知情,还装出一副绝世美人,魅惑众生的模样,却不知此刻跟个鬼一样,令人不堪入目。
“娘娘……”侍女在一旁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声提醒她。
谁料锦落薇却只见到她脸颊上被自己打的巴掌印,顿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侍女不敢再说话,低头打扫地面。
锦落薇一边挽着太子殿下的胳膊走了进去,一边假装无辜地道:“殿下,地上的东西可不是臣妾扔的,是这些个女婢弄的,她们就是欺负我是个侧妃……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锦落薇说完嘟嘴看着寒沧羽,一旁背锅的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又不敢出言辩驳,如今只能等待着太子
殿下发落了。
谁料寒沧羽却平静地道:“我知道你在生气自己从太子妃变成侧妃,就算这些东西是你摔的我也不会怪你!”
“殿下!起初不知道殿下是个什么心性之人,听宫里人说你乃是仁义之君,如今看来,你更是个知人心的人,更懂得疼人!臣妾能够嫁给殿下你为妻,真是三生有幸呢,就算降为了侧妃,只要臣妾此生能够伺候在殿下身边,臣妾也是心满意足的!”
站在门旁的李岸风和薛小虎听王这假情假意的话,都觉得要做呕,彼此心中都到这绿茶婊的段位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高,第一晚就得到殿下的垂青,而殿个粘人的小猫咪。
相比与此,却不知太子妃那儿如何?她今日当众抢夫,可见生性彪悍,只怕不会如同锦妃这般能温柔地讨好殿下,想来那墨雪漓即便做了太子妃,也是做不长久的。
一鸟飞去孤成空,空山寂寂水无长。
长恨一场相思梦,梦中寒光成幻影。
锦华殿内,红烛摇曳,夜深人静,墨雪漓却只能独守空房。
看着富丽堂皇的寝宫,满屋子的喜庆,却都是不属于自己的。她浑浑噩噩地被带入了这里,端坐良久,乱哄哄的脑子这才清醒过来。
起初是因为初见灏国的太子殿下正是自己苦苦寻了五年的夫君,加上看到自己所思所想之人竟然要与别人成亲
,顿时心生悲愤,才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吵闹。
她去争吵,只为求一个答案,谁料后来事情又发展成了这样,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太子妃。
她端坐在冰冷的喜床之上,冷泪缓缓流出,她墨雪漓才不稀罕什么太子妃呢,她只不过是想要求一个答案,究竟自己在寒沧羽心中算什么?他是否真的爱过自己?
还是一切都是他落难尭国时候的明哲保身,故意说出来的虚假情话?
她努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不去猜测他对自己是否是真情,可脑子却偏偏如同分家了一般,不听使唤,还是在想他,念他。
那可是她苦苦等了五年的人啊!
一个女子的青春又有几年,谁又有几个五年来迟迟等一个男人回来?
“太子妃,今夜太子怕是不回来了!”侍女玉霜实在看不过去了,那红珠早已过半,可怜的太子妃还在等待,她脸上没能止住的泪水,就如同那红色的珠泪一般令人怜惜。
墨雪漓依旧双眼空洞呆呆地坐在床上哭泣,那侍女玉霜低声又道:“我听人说,太子去了锦妃娘娘住的凌烟殿,只怕今晚太子是不会来了。还请太子妃早些休息吧!”
听完侍女玉霜的话,墨雪漓只觉寒彻心骨,她悲痛不已,仿佛一把无情的匕首深深捅进了她的心窝,她也无心思退去一身喜服,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假装睡去。
侍女玉霜摇头叹息,心中可怜这看似坚强的
太子妃,然后为其放下了红色床幔,缓缓关门退下。
门被关上的一刻,墨雪漓噙在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落而下,整个人难以置信地小声抽泣起来。
墨雪漓不知道那一边洞房花烛是怎样快活的一晚,她只知道自己泪流满面地哭了一夜。
这就是她等了五年,换来的一场新婚之夜,不过却是独守空房的一夜。
这五年来她幻想过无数次与寒沧羽重逢的场景,她幻想着他们彼此真情不移,从此恩爱白头。
谁料却换来了一场空欢喜,原来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独自一人的痴狂罢了。
她在尭国苦等寒沧羽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他的太子殿下,声色犬马,美人无数,又可曾有一刻想过她的?必定是没有的,不然他怎么会不派人去寻自己?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人好狠的心啊!今日他承认下了她,也是出于无奈,面对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成就了他的有情有义。
她本不该来闹的,她当时就该当他死了,转身就走。
或许寒沧羽若是死在了尭国的内乱之中,也不至于会让她这么伤心。
如今的她不仅伤心,更是心死如灰,后悔不已。
墨雪漓就这般想了一晚,哭了一晚,红珠燃尽,天色将明,她突然想明白了,既然寒沧羽并不爱自己,那么自己就该识趣地离开。做什么太子妃?难道自己丢了爱情
,还要搭上自己的自由不成?
她墨雪漓才不要做这笼中鸟,没脸没皮的过一辈子,他昨晚没来,便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她该知情识趣地离开才是。
墨雪漓抹干了眼泪,脱下了喜服,将那封她珍之惜之的嫁娶文书留在了桌上,又另外写了一封休书,然后签字、将大拇指放在唇脂上抹了抹,然后重重地落上了她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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