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弱小的人成长起来,这是一个漫长而又复杂的过程,可能你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甚至得不到任何的回报。
但李田所无所谓!他愿意陪宵暗这么耗下去,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好嫌弃的,那些教会李田所如何战斗如何变强的前辈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只要宵暗自己不放弃自己,李田所就愿意一直帮下去,在她的梦境待多久都没有问题。
能成为神选者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但能进入神塔的神选者必定是好人。
“我……不明白……”鼻青脸肿的宵暗半跪在地上不解的看着有好几个牙印的手臂。
而在地上,则躺着一群或死或伤的霸凌者,他们蜷缩成一团在哭泣在哀嚎。
这是李田所陪伴了她一百多次轮回得到的结果,从一开始的抗拒,再到尝试,然后是反抗与战斗。
宵暗踏出的每一步李田所都看在眼里,别看她很狼狈也一点都不好看,但以行动而言,她就是最美的女孩。
“这个世界很复杂,你只要知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揍他,狠狠的揍他就对了。”
李田所在一旁说教道:“没有人生来就喜欢被欺负,可有些人生来就喜欢欺负别人,对于这种fw,我是见一个揍一个,管他成年不成年呢。”
在末世背景下,其实成年人和未成年人都差不多,只要敢犯事,分分钟治你。
“你……是谁?”宵暗用着空洞又毫无感情的目光看向李田所。
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残暴的男人,就跟凭空出现一样。
不过,并不讨厌。
“我?我叫李田所,是来救你的,真红它们还等着你醒过来,这个你想得起来么?”李田所问道。
这娃终于记得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唉!虽然迟了那么一丢丢,但能记起事就行。
“……”宵暗低下头似乎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是一名召唤师,我很能明白你跟它们的羁绊,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绝不可能召唤出这么三个忠心耿耿的契约者。”
李田所坐在地上面朝夕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看的出来,你的房间整理的很好,你是个很细心且温柔的女孩,但太封闭了。”
“你试着把自己封闭起来,然后忘掉这些伤疤,对么?”
看一个人其实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不到哪里去,李田所是因为认识的人多了,可以直接从生活的小细节上看懂一个人。
而在宵暗身上,李田所看到的是“锁”,把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锁起来,既不让别人知道,也不想再让它再出来。
就像把怪物封禁进一个容器一样。
这种办法只能治标但不能治本,历史教训往往告诉人们,封印并不能让事情变好,只会把麻烦交由下一代。
“……”宵暗没有回答。
“把你的手给我。”李田所没法从这个女孩脸上读懂点什么信息,但不妨碍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
“……”
犹豫再三,挣扎了好久的宵暗这才跌跌撞撞的走前将手放在李田所伸来到手。
双手交错的一瞬间,黄昏变作了黑夜,无数的场景与事件杂糅成一团强行塞入李田所的大脑,承受着大量信息量的他无比的从容。
因为这点精神上的冲击实在太弱了。
相比之下,更让李田所在乎的是记忆中的宵暗,从小到大的全部经历像放电影一样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但这些记忆中的画面,并不能像刚才那样替她出头。
只能像个隔着屏幕的观众一样,尽管很气,但就是拿里边的人没有办法。
今年宵暗只有十四岁,这本该是上初中的年纪,但小学就肄业的她有着太多同龄人所不能想象更别说是体验的经历。
母亲早产身亡,父亲嗜赌如命,但上天却赐予了宵暗一张如天使般的面容,可颜值并不能当饭吃,她身处的家庭环境非常的恶劣。父亲每日赌完就喝的醉醺醺,稍有不顺心就对着宵暗一通暴打,这也是导致她学业没法进行下去的原因,即便居委会和警察介入也没有办法。
就在某一天,得知父亲打算将自己抵押给债主的时候,宵暗毅然决然的带上书包逃离了家,同样也离开了家乡,独自一人来到鹅城。
但来到鹅城并不是好的开始,先是遇到黑心商家不仅不给工钱连吃的饭都克扣,再就是遇到不怀好意的坏大叔,最后无奈一人流落街头靠着卖唱和拾荒为生。
为了生存和不回到那个让她不喜欢的地方,为此,喝过空调水也抢过狗食,也逃避过警察的追捕。
从十岁再到十四岁,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也渐渐的失去了感情,对麻木的生活像个木偶一样,但好在她仍然保持了一颗乐观和善良的心。
遇到饿了的野猫会分出一半的食物,遇到拾荒老人会将瓶子给他,靠着善心与努力,她最终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由零再到搬入这家无须身份证审核的公寓。
一切本应该都是好的开始,如果没有末世,她可能会如愿以偿开始做主播,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但……
糟糕的末日就是无情的龙卷风,不但将她的生活卷的一塌糊涂,更是毁了一切。
“你就没试过反抗么?狠狠的揍那些欺凌者,再给你那个废物父亲来几拳什么的。”李田所明知站在上帝视角讲这件事情有点可笑,但他还是想问。
刚才经历的记忆片段只不过是诅咒中的一项,其实还有更多,李田所很后悔没参与进去,不然他可以替宵暗干掉这帮垃圾。
哪怕是泄愤都好,爷乐意就完事!
“做不到。”宵暗摇了摇头。
不知是害怕还是善良使她做不出这么暴力的事情,总之,宵暗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那要不要试试?狠狠的揍他们,将记忆中那些不愉快的地方给修正回来?”李田所问。
趁现在宵暗意识还处于薄弱状态中,李田所可以通过某种方法让她回到“过去”,完成一次穿越,即便这只是精神层面上的修正,但也好过将这段糟糕而又恶臭的记忆永远保留起来。
“不用……”
宵暗再一次拒绝,她轻声道:“这样才能记住有多痛。”
“至少……我不能……让别人这么痛……”
很奇怪的话,但李田所却能听懂这孩子的意思,换句话说,她就是因为体验这样有多痛苦,所以不会欺负别人。
就像被针刺过后,直接让它留在自己手上,如此一来,这根让人疼痛的针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了。
“那随你怎么样吧。”
李田所深吸一口气,说:“那现在能醒来了么?你的过往我很同情,但现在,生活得继续。”
“还是说,你选择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一直被欺负?直到现实中的你彻底死去为止?”
“你的契约者还在等着你,别让它们失望,作为同行,我很瞧不起这样的召唤师。”
“召……召唤师?”宵暗对这个职业名词产生了微妙的兴趣。
“嗯,召唤师,你是一名召唤师,我也是。”
“为什么?”
“问得好,我哪知道,但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到底要不要醒过来,我可以陪你一会,但不会太久,或者我替你搞定你心里那些一直埋不过去的槛。”
“你选吧。”李田所对女孩抛出了选项。
是或者不是。
选择变强干翻那些欺负自己的家伙,还是继续自闭。
但无论那种,李田所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