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已成亡灵的塔西见面后,克蕾茵看起来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满意足地离开酒吧。
她前脚刚离开酒吧,吧台前的塔西便换上了另一副表情,邀功似的看向林格。
「林格大人,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林格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夸奖了一句不错,但似乎不想多说,等她喝完一杯,便以平静的口吻让她离去。
塔西看起来虽然有所留恋,仍然听从他的命令,放下酒杯,不舍地离开酒吧。
「是你让她那么做的?」伊莉丝忍不住问道。
「是的,但我觉得她不完全是装出来的,那些话多少也代表了她的真实想法。」林格翻开面前的黑色厚书,不再多说。
短暂的平静过后,店里很快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来自黑森林,写了一百多年仍然只能写出无聊文字的菜鸟魔女小姐,黛尔。
黛尔坐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酒,等候林格上酒的时候,她一手支着下巴,露出苦恼的神色。
「林格先生,您能给我一些意见吗?」
「哪方面的意见?」林格一边调和着不同的酒液,一边回应她。
「怎么才能写出受欢迎的作品?」
林格将一杯调好的酒放到她面前,笑道:「我很少,在这个问题上,就算胡乱给你提出一些建议,恐怕也帮不到你。你不妨问问身边其他魔女,向她们请教一下成功经验。」
「我问过她们,但她们说的那些写作方法,对我来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她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比如说?」
「比如脱个精光到森林里写作,或是喝下激发灵感的魔药,在魔法阵里写作,还有占卜写作,梦中写作,灵肉分离写作,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都没有效果。」
听了黛尔的陈述,林格忽然十分好奇那群魔女的创作状态,而且那些方法真的有用吗?
「蕾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看向蕾拉。
蕾拉作为夜莺出版社的忠实读者,也许可以给出一些正常的建议。
黛尔也期待地看向蕾拉,她还从来没有向魔女之外的人寻求过建议,毕竟她大部分时间都宅在黑森林中,很少与外界的人交流。
又因为写得垃圾,不像其他魔女,经常可以收到读者来信,她也希望能收到一封读者的来信,但是她长达一百多年的写作生涯中,只有几只送错信的蠢鸽子落在她窗台上,把别人的信带给了她。
「如果我要写的话,」蕾拉合上魔法书,一本正经道,「第一本我会选择模仿,模仿我最喜欢的。大部分学习都是从模仿开始的,当然了,如果最后写出来的作品与模仿对象太过相似,我是不好意思发表啦,但这不失为一种训练方式。」
「模仿?」黛尔眨了眨眼睛,这是她从来没有试过的方式。
「是的,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老师,写过足以塞满整個图书馆的作品,你只要从她们写过的作品中挑出十本加以模仿,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明显的进步。」
「好,我会试试你说的方法,谢谢。」
「想知道写出的作品怎么样,也可以拿来这里给我看哦,我每天都会在这里。」蕾拉笑道。
「谢谢,我会记住的。」
虽然已经是至少一百多岁的老太婆了,但可能是长期处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黛尔不仅外表是美丽的少女,表现出来的心智也很符合她的外在,和蕾拉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她的同龄人,完全无法从外在表现推测出她的真实年龄。
黛尔喝完一杯,便匆匆离开,似乎迫不及待回去尝试新的方法。
她离开后不久,大约只有十分钟的样子,又一名熟悉的魔女来到店里。
看到走进店里的西沃娜一脸气愤的表情,林格忍不住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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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西沃娜坐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酒,然后咬牙道:「是黛尔,那个笨蛋,竟敢明目张胆地抄袭我写过的。她以前写的虽然无聊,但起码是她自己写的东西,现在却做出这种无耻的事。」
正在给西沃娜调酒的林格轻咦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乌鸦挂钟。
这进展似乎太快了?
黛尔离开酒吧才十分钟而已,就算她模仿过了头,被正主控诉为抄袭,也得需要一个时间过程,难道她之前已经这么做过了?
他将调好的酒放到西沃娜面前,问起详细情况。
西沃娜气呼呼地喝了一口酒,酒精和愤怒让她的脸变得通红,她一巴掌拍在吧台上,似乎拍得太过用力,立马缩回变红的小手吹了两口,然后磨着牙道:
「简直太可恶了,我拿着她发行的新去找她对质,她竟然说那只是模仿。明明除了人名不一样,书里的其它内容根本和我五十年前写过的某本一模一样。」
听到模仿这个字眼,林格心里咯噔一下,愈发觉得奇怪。
一旁的蕾拉也睁大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有伊莉丝想到什么似的,偷瞄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林格,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但又立马敛去。你这笨蛋,就再好好地想一想吧。
「她有没有说过,是谁教她那么做的?」林格没有注意到伊莉丝的表情变化,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西沃娜身上。
「对哦,」西沃娜忽然醒悟似的,「就她那个笨脑子,写了一百年也不知变通,脑袋都撞破了还在写自以为有趣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忽然想到这种无耻的办法,她背后一定有人在教唆她!」
西沃娜猛灌了一口酒,气势汹汹地一拍吧台——
「唉哟!可恶,那该死的家伙,竟敢教坏我的姐妹,我一定要把那个元凶揪出来。」
就坐在她旁边位置上的蕾拉表情顿时一僵,向林格投去求助的眼神。
林格暂且按下心中疑惑,轻轻咳嗽了一下,问道:
「你们夜莺出版社发行黛尔写的东西前,没有审校书中的内容吗?」
「她写的东西,大姐从来都不看就直接发行,因为她的水平一直很稳定。直到发行后意外大卖,大姐才找来她提交的原稿看了一遍,发现是我五十年前写过的东西。」
「然后她回收了那些?」
「没有。」西沃娜又气愤起来,「大姐说,五十年前,我写的那一本发行时反响平平,后来也没有增加刊印,所以发行量只有那一年的十万册而已,到如今看过那本的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如今就当旧刊重印了,反正莪也不能再用那个笔名,所以就这么以黛尔的名义发行了,真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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