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阵沉闷的响声,一道人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岩石上,停顿了一下,从岩壁上滑落了下来,岩壁破碎皲裂,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纹。
“咳咳咳”
田光倚靠在破碎的岩壁上,脸色煞白气若游丝,手无力的搭在胸口,虚弱的咳嗽了几下,鲜血随着咳嗽从嘴里溅落了下来,渗入了土壤,化作了一片殷红。
他此时身上都是斑驳的伤痕,猩红的血水从伤口里渗了出来,染红了深青色的劲装,混杂着淋漓的汗水,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了。
“到此为止了。”
田光无力的抬起头,靠在岩壁上,仰望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起来。
辉夜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身负重伤的农家侠魁,22用余光睨视着他,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么还是说你临终前的遗言”
或许是触动了伤势,田光闷哼了一声,脸色愈加苍白了起来,抬起头来,嘴角勉力扬起,道“嘴巴还真是毒,就不能说点好话么”
“对于一个来袭击我的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辉夜抱臂,不客气的冷然道。“反正你一会也要被埋进土里,对一个死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次是我败了,”田光的笑容有些苦涩,道,“想我纵横一生,自恃其才,一生经历三十六次激战却未尝一败,想不到今日却败在你手下。”
“好汉不提当年勇,”辉夜摆了摆手,道,“我可对你之前的英雄事迹不感兴趣,如果有什么遗言的话,就趁早说了吧。”
田光脸上一滞,随即苦笑了起来,成王败寇,他早就料到有过这一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田光敛容,一双鹰目紧紧的盯着辉夜,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先不顾荣华富贵离开秦国,又费尽心思窃取韩国,如今又欲谋魏国,如此雄心勃勃,志向恐怕不在一地一隅。”
“人之将死,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辉夜走了过去,在他的耳畔说道,“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这下你明白了吗”
“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田光闻言一愣,他没有料到辉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让他有些疑惑,可当望着辉夜笑吟吟的模样的时候,脑海里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一闪而过,脸色大变,失声道“难道你就是”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辉夜一剑捅进了他的胸膛,在他耳边笑吟吟的说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你可以去死了。”
这一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纷至沓来的坏消息,让魏国的民众们渐渐的感到了不对劲,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感觉,就连清澈湛蓝的秋日天空,似乎都显得压抑了起来。
而这种感觉在魏国的王宫之中,显得愈加的明显。
“混账,这是怎么回事”魏王在大殿之上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一把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扫在了地上,“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大军啊,寡人的精锐之师,竟狼狈溃退死伤过半,逃回来的不足十之三四,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魏王火冒三丈,脸色铁青,紧紧的抓着龙椅的扶手,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仿佛要把扶手抓断似的。
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听错了,这可是他最为精锐的军队,闻名天下的魏国魏武卒啊,魏王可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倾全国之力花了重金,才培养出来的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可如今才短短几天,就遭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失,怎么能让他不气
不仅如此,这魏武卒可是拱卫魏国的军队,少了魏武卒的镇守,魏国就像是拔了牙齿的老虎,不仅北方的赵国虎视眈眈,南边的韩国蠢蠢欲动,更何况西方有着百万雄师的秦国。
与其说魏王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慌,如今魏国三面环敌,倘若此时敌国来犯,该如何是好
这时,信陵君上前一步,从群臣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大王稍安勿躁,局势或许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魏王脸色铁青,指着信陵君,大声喝道“这还不是都要怪你,听信了那些江湖流寇的鬼话,贸然与韩国开战,才闹的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信陵君面对魏王的责难面不改色,恭声道“韩国乃魏国邻邦,彼此唇亡齿寒,倘若韩国生乱,势必会殃及到魏国,让秦国有可趁之机。微臣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魏王气笑了,指着信陵君,道,“这就是你所033谓的未雨绸缪”
“其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可是,仍然还有斡旋的余地。”信陵君拱手道。
魏王火气渐消,冷哼了一声,道“那你这次还有什么良策”
信陵君抬起头来,正色道“与澄清误会,赠与车马钱粮,归还丘平之地,与韩国缔结盟约,结永世之好。”
“混账”
魏王刚消下去的火又猛然窜了起来,指着信陵君,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是想要寡人割地赔款吗”
不管什么时候,割地赔款对于国君来说,都是奇耻大辱的事情。
当然,晚清那被人打断了脊梁的朝代除外。
信陵君这样说,岂不是让他向辉夜低头
面对魏王的怒斥,信陵君脸色如常,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魏王的脸色大变,甚至带上了一丝慌乱。
秦国几日前出兵三十万兴师讨伐赵国,如今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到了上党之地
这意味着什么,魏王比谁都清楚,秦国名义上说是讨伐赵国,可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而真正的目的,正是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