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负手在大厅里来回的走动,心中烦躁不安,自从上次辉夜来赴宴之后,吕不韦就如锋芒在背如鲠在喉,让他寝食难安。
这辉夜远道而来卫国,显然是有所图谋,而且从那天晚上宴会来看,想必是来者不善。
倘若是寻常的江湖侠客或者是亡命之徒,他不会放在心上,派兵剿灭了就是,就算是武功高强之辈,也可以用金钱、美人、权力来收买。
人生一世,无非就是这几样。
可是这辉夜不同,吕不韦实在是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加上这辉夜实力高强,寻常的方法恐怕难以将其诛杀,而且倘若一旦事情败露,很可能被其察觉,招来杀身之祸。
吕不韦心中暗脑,要不是赵高那家伙卖主求荣,临阵倒戈,他如今也不会连个实力高点的高手也拿不出来。
万一这辉夜杀来,他又拿什么来抵挡
吕不韦心中渐渐发冷,情绪却越发的暴躁。“乒”的一声,将手边的青瓷花瓶摔个粉碎。
这时候,管家进来,低下头俯下腰,小心翼翼的道“丞相,您要找的异人,如今又找到了一位,一共四位,都正在花厅中等候。”
吕不韦眉头皱起,不悦道“怎么才四个”
其实即使吕不韦家底丰厚,以此时的人力物力,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四个身揣绝技的高人,也已经是颇为难得了。
但管家知丞相心情极差,哪里敢争辩,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他依然还记得,那个只不过是打坏了杯盏的侍女,如今尸首还被埋在后院的桃花林里。
花厅之中,有四人,一个身材瘦削,眼神阴鸷,散发着森然之气,一人三十许,身着道袍,似乎是一个道士,另外两人是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甚至还要更小。
那瘦削的男人身穿劲装,正认真擦拭手中宝剑,而那青年则背着手打量墙上的古画,道士盘盘膝而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一声传报,吕不韦走进厅中,四人纷纷见礼,而后自报家门。
那最小的年轻人名叫苍狼,据说有驭使野兽的能力,另外一个瘦削男子,名叫绝影,吕不韦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既然想不起来,想必也是籍籍无名之辈。
吕不韦只是微微颌首。
那中年道士拱手道“在下道家人宗木虚子〃」。”
吕不韦这才开口道“原来是道家弟子,多有耳闻。”
道家子弟清净无为而治,可这并不代表着道家名气不大,相反的,道家之中出了不少得道高人,为一时人杰,道家也就随着水涨船高,据说辉夜就是道家中人,不过是道家天宗。
天宗与人宗相互攻伐,也不怕这木虚子与辉夜有所勾连。
木虚子微微一笑,颇显大家风范。
轮到最后那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画,对周遭的事情似乎置若罔闻。
两旁侍卫不满,便要上前。
吕不韦出手阻止,反而很和善的道“这位小兄弟,你自何处而来”
他城府深沉,只想这越是有傲气,越有真才实学。他如今处境已危在旦夕,还有什么不能容的。当然,若是个自命不凡的草包,他也不介意开大杀戒。
少年忽然抬头,道“我听人说你是奸臣”
此言一出,厅中之人都是一惊,吕不韦更是心中大怒,脸上却丝毫不显“你看老夫像吗”
少年熟视梁王面目,旋儿转过身来,捏着下巴,道“不太像”
有道是大奸似忠,梁王虽然奸佞,但却丝毫不显得奸诈猥琐,反而颇为有几分威严。再加上方才那番举动颇显大度,莫说是这样的少年郎,就是精于世故之人也未必能看得出他真正的心思。
“那便说说你的姓名来历吧”
少年抱拳道“蜀山派虞子期”
梁王道“蜀中山脉众多,不知是哪座名山”
少年不耐烦的道“蜀山派就是蜀山派”
木虚子道“我修道多年,也未听说过什么蜀山派。”
另外那苍狼也随着附和道“我也未曾听过。”脸上却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
少年不屑道“哼,那是你们孤陋寡闻”
两人心下恼怒,木虚子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才是滥竽充数。”
虞子期闻言大怒,手摸向了口袋,而木虚子也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双方剑拔弩张。
吕不韦心下一喜,心想正好借此考较一番,道“几位不妨都显示一下看家本领,也让本丞相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虞子期掏出一把豆子,随手一抛,在空中化作了无数毒蜂,径直的朝着木虚子逼去
木虚子轻蔑道“¨¨雕虫小技,去”只见他拇指一弹,潋滟的剑身脱鞘而出,化作一道白光,在诸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唰唰唰”的将空中的毒蜂尽皆斩落
可就在这时,还没等他收剑,地上的毒蜂突然又飞了起来,不仅如此,数量竟然比刚才还要多了数倍
木虚子眼睛一凝,身形向后疾退,同时手中之间化作了漫天剑影,与漫天毒蜂缠斗在了一起,可是毒蜂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起来。
局势愈发的对木虚子不利,倘若继续下去,恐怕就要丢脸了。
木虚子低声一声,道“大周天行气法”一道凌厉的剑芒从剑身上破空而出,卷携着凌厉的疾风,登时呼啸着将漫天的毒蜂卷了个一干二净
虞子期嘴角微扬,道“你输了”
木虚子低头一看,脸色一变,不知何时,在他的脚下竟然爬满了毒虫,不仅的好好如此,就连身上,就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小虫,倘若发动攻击的话,即便能抵挡下来,恐怕也要狼狈不堪。
想不到会在这少年手里阴沟里翻船,木虚子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起来。
“果然是异士,快请上座”
唯有吕不韦大喜,这般奇技,取人性命不过在反掌之间,令人防不胜防,任凭再高武功也躲避不得。
随后丞相府里大摆筵席,吕不韦有意对这虞子期折节下交,为了投其所好,越发显出慷慨正直的样子,言起外间对他的种种评价,仿佛受了千般委屈,大倒苦水。
虞子期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说道“我本听说你是个奸臣,祸国殃民残害百姓,是来杀你的,但今日一见,才知市井之言,也不能尽信。”
吕不韦见时机成熟,长叹一声,道“今日我请诸位来,实是又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