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许怀谦气得都不想搭理陈诺小朋友了。
刚学了两天说话就知道说他坏了是吧,真是白疼了!
好在陈诺小朋友哭完,又睡了一觉后,就差不多把他阿爹走了的劲过去了,从许怀谦怀里醒过来,揉着哭得有点红肿的眼睛,靠在许怀谦怀里忧伤。
“你忧伤什么啊?”原本不想搭理他的许怀谦,被他难过的表情给逗笑,“你阿爹走了又不是不回来,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一个展销会最多在一个地方待半个月,盛北就那么大的地方,两三个月陈烈酒就回来了。
陈诺小朋友听到许怀谦这话,这才亮了亮眼:“阿爹——回——回!”
“你阿爹会回来的!”许怀谦拍拍他的脑袋,陈烈酒说了,他就带着他们走几年,等后面跑熟了,有人能接替他的工作后,他就专心留在京城了。
“哦!”陈诺小朋友这才心情好了点。
“走吧,爹带你出去逛逛。”陈烈酒不在,许怀谦也觉得忧伤得很,为了冲淡这种忧伤,他准备下车在京城里逛逛,多逛逛就不想老婆了。
京城比起许怀谦刚来那会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多了些陈烈酒当年在京城搞的那个三层的商品房,与周边的建筑物放在一块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和谐。
怪不得,陈烈酒不做了。
原来已经有人看到商机了,跟风去了。其实这也在常理。
有商机就有跟风的。
何况陈烈酒的商品房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地任何人都可以做。
许怀谦抱着糯糯小朋友在街上走了一圈,确实发现市容极差。
完全没有规划性。
卖香火的店旁边摆着一家卖粉酥酪的,卖酥酪的旁边又是一家裁缝铺子。
左边的香火铺子和右边的裁缝铺子都对这家酥酪店无感,还吵了一架。
许怀谦听得真真切切,面粉会往他们其余两家铺子跑,但是店主也不想搬地方,因为这是他家攒了大半辈子买下来的铺子。
京城的铺子寸土寸金,能置办出一间来铺子极为不容易,搬了再想买到合适的难。
而左右两边的铺子都是租的,他们搬了兴许还能买到合适的地方。酥酪铺子的掌柜就让其余两家搬。
吵来吵去的,吵得糯糯小朋友捂住了耳朵往许怀谦怀里钻,明显不想听了。
“怎么跟我一模一样?”许怀谦不喜欢吵架,也不爱管闲事,只是有时候有工作,不得不管,没想到糯糯小朋友跟他一样。
要是陈烈酒在肯定会附和地吐槽,因为他是你生的嘛。
但是陈烈酒不在,没人附和许怀谦,许怀谦尴尬得很。
抱着糯糯小朋友出了这条街,去了别的地方也是问题诸多。
比如太子那个老六说的酒糟问题。许怀谦看到了,小巷里堆得到处都是,苍蝇蚊虫在上面乱飞。
爱干净的糯糯小朋友都快要吓哭了。
“娇气包!”许怀谦吐槽了他一句,在想,这种事怎么解决。
这些堆在巷子里的酒糟,明显就是街巷的小市民们自发酿酒造成的。
没办法,缙朝一直禁酒,民间酒类不多,但华夏从古至今酒文话一直不断,请人办事喝两杯,家里筹备宴会喝两杯,红白事和两杯!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酒。
以前条件不好,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喝酒了,现在百姓们稍微有粮又有油,填得饱肚子了。
这酒自然而然也就兴起来。
人都不是傻的,酒市场又大,又比粮食赚钱,禁酒令一解开,老百姓都搞起了酿酒工艺。
酿多了可以卖,卖不完还可以自己喝,两全其美。
尤其是京城有钱人多,宴会也多,这酒好卖,酿得人就更多了。
这就造成了酒糟处理不及时,影响市容的问题。
许怀谦动了动手指,微微闭眼,还是那个问题,酒糟好解决,酒糟之后的问题呢?
“鸭鸭!”许怀谦在想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极少来街道上逛街的糯糯小朋友,早就被繁华的街道和各式各样的人看花了眼。
好多好多他不认识的东西啊。
直到一个挑着鸭子的老伯从他们面前路过,他呼了出声。
许怀谦睁开眼睛,看了眼那被人放在箩筐里的鸭子。
“姑姑——”糯糯小朋友又朝许怀谦吐出两个字。
许怀谦懂他的意思,他是说他姑姑也养鸭子。
“嗯,姑姑养鸭鸭。”糯糯小朋友现在真是学说话的时候,虽然很多话都吐字不清楚,但许怀谦和陈烈酒都会附和他说话。
只有这样他才能越学越流利。
“就是可惜啊,你姑姑养的鸭子不适合吃酒糟。”许怀谦摇摇头,鸭子吃酒糟会被醉死。
倒是鸡和猪可以。
尤其是猪,猪吃酒糟可以越吃越肥,宰割后的肉质也好。
喂猪倒是不是难,在京郊划块地就能喂,甚至还可以像永安府的顾凤朝一样,鼓励京城的百姓喂猪。
他在想京城的市容问题,随着国家不断的安定和富饶,早晚有天这座城会越来越挤。
虽说几年前陈烈酒的商品房方案给了京城人一个方向,可以利用楼层的高度来容纳很多的人,但这样根本就治标不治本。
随着容纳的人越多,京城这座城里就会越来越脏乱差。
这样差的环境,很容易产生一些疾病,一旦疾病爆发,京城这么多的人,全都要玩完。
头疼。
真是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养养养!”糯糯小朋友像是听到一个熟悉的词,不停地念叨。
“知道知道,你姑姑想养。”许怀谦附和他,陈小妹天天在家说想养东西,就被他听到了。
“养养养!”许怀谦一说话,糯糯小朋友跟着符合。
“我也想让你姑姑养啊,京城没有地方了啊。”京城周围的地都是皇亲国戚的,再远一些就到商部在京城的盛北区了。
坐马车都要好几个时辰呢。
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许怀谦和陈烈酒都不放心。
而京城里,哪有地方给她喂鸡啊。
“养养养!”糯糯小朋友不管,只管给他爹开口。
“好好好,养养养,爹想办法给你姑姑养。”许怀谦真是要被自家儿子气死,他不仅有自己的那些毛病,还遗传到了陈烈酒的轴。
不知道许怀谦那句话戳中了糯糯小朋友的心巴,突然一下他就不轴了,“嗯”了一声,把脸偏向一遍,趴在他肩膀上继续看繁华的街道去了。
许怀谦抱紧香香软软的他,这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亲生的份上,他才不会抱他!
盛北,陈烈酒带着长长的队伍一抵达,方天禄就带着人来迎接了。
“陈大人!”陈烈酒来之前,许怀谦已经给他写过信了,他老早就带着人来迎接了。
“老方,你怎么也叫起陈大人来了?”陈烈酒跳下车,看到方天禄,对他的称呼颇为不适应。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在方天禄手底下做县令的啊,那时候,方天禄都是叫他小陈的。
“你来之前,许大人给我写过信了。”方天禄朝陈烈酒笑,“恭喜你升职了。”
“算不得什么正经职位。”陈烈酒笑笑,比起朝廷的正规来,商部现在还不被人认可。
“都一样。”陈烈酒在盛北当县丞时,也不是正规的,但盛北的百姓不一样认可他么?
所以在方天禄看来是一样的。
“我走之后盛北都还好吧。”对于老熟人,陈烈酒就不跟他客气那么多了,管他怎么称呼。
“好着呢!”方天禄给他指现在的盛北,“你看是不是比你走的时候,又繁华多了。”
“好像是。”陈烈酒扫了一眼,这地方都是他建立起来的,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才有一年,现在的盛北比起他走的时候,有要热闹多了。
“我让你准备的街道,你准备好吗?”许怀谦跟陈烈酒说过,办展销会一定要在县城里单独找块地方举办,这是为了方便管理,也方便别人来参加展销会。
要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及时解决。
“办好了。”方天禄颔首,带着陈烈酒他们过去,“给你们单独划了一块长街出来,绝对能够容纳进你们这么多商人。”
陈烈酒这次出来办展销会可是带了整整一百家商人,各式各样的货物都有。
这么多人要不给一个宽敞的地方,还真塞不下。
“另外住的地方我也提前跟好几家客栈说好了,他们给你们预留了房间。”这么多人吃住是个问题,这要是没有熟人在,陈烈酒也抓瞎。
“你们商部的人,商部那边给他们留了住的地方。”方天禄怕陈烈酒住不惯别的地方,又添了句,“另外学校那边的房子也都给你留着呢。”
“给我留着干嘛。”陈烈酒惊讶,“要是有人住,就拿给他们住。”
许怀谦现在定居在京城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盛北了,陈烈酒自然也不会没事有事往盛北跑。
就算来了盛北,只要商部还在,他都可以去商部借宿。
方天禄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留个念想嘛。”
许怀谦和陈烈酒这一走,盛北的好多人都不习惯,他们住的地方,还有他们的朋友时常去打扫看看。
通过方天禄的神情,陈烈酒也大概知道些,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与人之间,除了枕边人,分分合合很正常,有缘总会再相见的。
“不说这些了,我下去安排了。”陈烈酒不喜欢这种氛围,跟方天禄寒暄两句,就朝身后的商队,“都上来来客栈的房牌,拿到就直接去客栈休息,等休息够了,我们再出摊。”
商人们第一次来到盛北,虽然旬报上说了盛北跟其他县城都不一样,但在他们没有看见过盛北时,无法想象盛北怎么不一样个法。
这会儿来到盛北,他们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整整齐齐用水渠划开的田地,一望无际地望过去,风吹麦浪的场景,看得人心情通畅。
鳞次栉比的房屋井然有序地排列在麦田的后面,盛北的河道围绕着他们,河边的周边建立着有面粉厂、榨油厂,还有商部的三层楼高的各种作坊。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座巨大的学校,及时隔着很远很远也能够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配合着学校后面广袤无垠的紫花絮苜,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
太美了!太美了!
看到这一切的商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刻的心旷神怡。
这就是灾后的盛北啊?
美好得犹如人间仙境。
“烈酒哥,你们好厉害啊!”姚乐跟在陈烈酒的身后,看到这么漂亮的盛北,眼泪都要掉下来。
如果几年前有人跟他讲,几年的时间就能把一个被洪水淹没过的地方治理好,他一定要啐他个狗血淋头。
但现在他看到一个如此美好的盛北,他相信了,有人就是天生来解救苍生的。
“不是我们厉害。”陈烈酒也好久没回盛北了,看到一如既往的盛北,也勾起了唇,“是我的夫君厉害。”
“对对对,许大人厉害。”姚乐跟着颔首。
随即担忧起来:“在这里的地方,我的面能好卖吗?”
要知道,盛北可是盛产面的。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陈烈酒是吃过他做的饭的,在这个世界上,陈烈酒就夸过两人做饭好吃,第一个是他的小相公,永远的第一,第二就是姚乐了,“你做饭很好吃。”
何况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盛北的百姓现在都不穷,他们这一百家商号够不够他们消都很难说。
“哎,有烈酒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姚乐也就是那么感慨一下,听陈烈酒这样说一颗心顿时落了地。
“你先去休息。”对于姚乐这种乐观的心态,陈烈酒很喜欢,不介意多带带他,“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没准你在他哪里能够获得更多的做面灵感。”
“哎,好勒。”姚乐知道,盛北是陈烈酒的主场,也不跟他客气。
左右他欠陈烈酒的已经还不清了,以后陈烈酒要是有需要,他姚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休息了一夜,陈烈酒带着姚乐去姜小山。
有了潮热药后,姜小山虽然已经不需要宋大河了,但是宋大河的真挚打动了姜小山。
两人现在还处在暧昧期,不过谈婚论嫁也快了,用许怀谦的话说,在耍朋友啦!
两人再次见到陈烈酒也高兴,热情地邀请陈烈酒在家吃饭。
放开心结的姜小山人也大方开朗了不少,跟陈烈酒商量:“烈酒哥,等入冬了,这里没那么多事了,我想带宋大哥回杏花村看看。”
姜小山毕竟是杏花村的人,他当年只是出来散散心,但是散着散着就把心留在了这里。
现在他在这里找到了归宿,但他还是记挂着杏花村的,尤其是那里还有他的弟弟妹妹。
“好啊。”陈烈酒当然没有意见,还打趣宋大河,“我们小山出来前可是受了不少苦,他带你回去,你可得让他风风光光的,好好煞煞有些的眼睛。”
这个有些人,当然就指孙旺财了,让那个烂人看看,姜小山离开了他日子过得究竟有多么的好。
宋大河听了陈烈酒这话,想了想,满面涨红地说:“我把羊都卖了,就留几只怀孕的母羊,一定让小山风光回村。”
“我自己有钱。”姜小山一听宋大河要把羊都卖了,着急道,“你卖羊做甚?”
“不做甚。”宋大河憨憨地笑笑,“给我自己置办陪嫁。”
他还记得许怀谦让他入赘的话呢,因为有许怀谦这一茬,加之,盛北的女子、哥儿都有自己的田地,招赘在盛北还挺流行的。
反正女子、哥儿都能跟男子一样了,有些生不出儿子的人家,也不去追求生儿子了。
让家里的女子、哥儿招赘嘛。
从自家姑娘、哥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不管是什么都是他们家的,而嫁去了别人家,一个做不好,还要被说三道四,孩子也要跟着别人姓。
何必嘛。
“也一定要入赘的。”姜小山和宋大河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他觉得他们不嫁不娶,在一块过日子也挺好的。
“没事儿,我入赘你放心。”宋大河都是入过一次赘的人了,他没觉得给人当赘婿哪里不好了。
他们俩为了入赘的事在扯,陈烈酒和姚乐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
看小情侣打情骂俏真有意思。
姜小山拧不过宋大河,回过神来看到笑话他们的陈烈酒和姚乐,赶紧给他们夹菜:“这是我自己养的鸡,拿榨油场的豆油渣养的,鸡油也多,你们多尝尝,等回京城了,我再给你们绑些带回去给许大人和小妹他们尝尝。”
明显就是拿吃的赌他们的嘴呢。
姚乐没有忘记,陈烈酒是带他来找做面的灵感的,这会吃到姜小山养的鸡,细细品尝过后,眼睛亮了亮:“好好吃的鸡肉!”
这喂鸡真是门绝活,有人喂出来的鸡鲜嫩又好吃,有些人喂出来的鸡又柴又老。
“好吃你就多吃点。”姜小山见他喜欢自己也高兴,没有什么比自己养出来的东西,吃在别人嘴里感觉好吃更受夸奖的词,让他高兴了。
“小山哥,你的鸡油是不是还剩下不少?”姚乐吃着鸡肉有了个想法。
“是啊。”姜小山点头,“自从许大人搞了花生油后,每次杀鸡的鸡油我都吃不完,就炼出来,拿陶罐储存着,你要吗,你要的话,待会儿带一罐走吧。”
“好啊,好啊,小山哥你真好。”姚乐听到姜小山这样一说,感动得不行,“后面我们要在衙门后街摆摊,宋大哥,小山哥,你们过来吃面吧,不收你们钱。”
“好!”对于这个许怀谦和陈烈酒搞的展销会,姜小山已经好奇很久了。
且自从他们回盛北要开这个展销会后,盛北各县的县令在县里已经宣传过一遍了。
现在就等他们来了,就算姚乐不邀请,姜小山也是要去逛逛的。
北方的天地极少下雨,展销会如愿以偿的开展。
当从京城来的这一百位商人一从客栈出来,去到盛北一县衙门后街,摊子还没有铺开。
就有盛北的百姓过来逛了。
“这是京城盛行的首饰啊?”京城虽然离着盛北不远,可这年头出远门的人,到底还是少的。
京城又是缙朝的都城,盛北的百姓对京城还是很向往的。
“也不算时兴。”被问的人有些脸红,来展销会的商人们都是在京城混不太下去的,毕竟,在京城生意大好,谁会跋山涉水往外头跑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首饰。”
“哎呀,可真是心灵手巧。”来买首饰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姑娘,连忙夸道,“做得真好看,正好我家姑娘下个月要招赘,买一支这样的钗,成亲那天插在头上,定然很好看。”
“多少钱啊,姑娘。”
做首饰的姑娘说了个价钱,买首饰的就忙把钱数给了她,自己带着钗走了。
做首饰的姑娘看着自己手里还热乎的银子,不可置信道:“我这就卖出去了?”
“对啊,卖出去了。”陈烈酒一直在旁边看着,知道这些跟着他出来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在一旁看着也能及时替他们解决问题,“小姑娘,要有自信一点,你做的东西很好看,天下有眼光的人多得是。”
京城的首饰生意不好做,是因为京城太多首饰铺子了,老百姓都认定了京城的首饰铺子,买首饰都到指定的铺子去。
一场水患把盛北好多的商家都冲没了,这会儿他们正是缺这个的时候呢。
果不其然,那买了钗子的人回去把这钗子拿出来一炫耀。
没过多久,小姑娘的铺子前围了不少要买钗子的人。
小姑娘起初忙不过来,陈烈酒给她帮忙,手把手教她怎么面对客人。
小姑娘的适应情况良好,没过多久就能游刃有余地招待这些人了。
看她自己能忙过来之后,陈烈酒又去了下一家。
不出他所料,有吃有喝又不缺钱的盛北百姓,就缺对外头的新鲜感,当这些商人基本上的问题都解决掉后。
展销会这片就跟过年一样热闹,不断有盛北的百姓涌过来看热闹。
不管买不买,添个人气也好。
随着人气的攀登,卖吃食的商人们也慢慢开张了。
特别是姚乐,不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面,摊子前的锅里不断的冒着香气,吸引了一群来吃饭的人。
陈烈酒正好也饿了,走过去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看到早早就过来等候的姜小山宋大河他们,面朝着他们坐下,道:“也给我来一碗!”
“好勒!稍等!”姚乐应了一声,麻利地起锅烧油,煮面去了。
一个摊子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他手脚不停,不一会儿就就把面煮了出来,不怕烫地一一端了过来。
“鸡丝鸡油葱面,请慢享用。”将面端了上来,姜小山解释了一句,又回去继续煮面了。
“好香啊。”面条一端上来,姜小山嗅了嗅,朝陈烈酒笑道,“比起许大人做的面来,好像也不差。”
姜小山可是曾经吃过许怀谦做的面的人呐,那面条的滋味,现在让他回味无穷。
“是。”陈烈酒颔首,挑了挑面,想到姚乐方才说的面条的名字,向他问道,“不是鸡丝鸡油葱面吗,鸡丝呢?”
“烈酒哥,你吃就知道了!”姚乐手上动作不停地回了一句。
陈烈酒挑了一筷子面,瞬间就挑了眉,跟他一样的还有姜小山,只不过姜小山情绪直接发往了:“好好吃!鸡丝全在面里的感觉!”
“乐乐你怎么做到的?”姜小山好奇地问他,这面看上去跟普通的面没什么区别啊。
“秘密!”姚乐眨了眨眼。
人家这样一说,姜小山也不问了,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最后干脆抱着碗把汤都喝了。
太好吃了!
“店家你这面,比我们盛北的面都还要好吃。”盛北有面粉厂,盛北的街道上,面馆特别多,其中也不乏有做面好吃的人家,但他们做的面都没有姚乐做的这个面好吃,盛北人热情好客,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夸了。
“这就是你们盛北的面。”姚乐见他误会这个面是他从京城带来的,笑着解释道,“面是盛北面坊产的面,鸡是盛北养的鸡,连鸡油都是从鸡肚子里取出来的,我就是跟你们盛北做面的手法不一样罢了。”“那就更厉害了。”姚乐本想解释自己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反倒惹得盛北的人更加夸赞他了。
姚乐脸红了又红,盛北的百姓太热情了吧!
然而,盛北的百姓,不仅仅只有这样一点热情。
展销会红红火火办了一阵子后,盛北好多从京城带货物出来卖的商人都没有东西卖了,就姚乐的面馆还红火着。
他这段时间可是挣了不少钱,盛北的人也不傻,看这个面这么受欢迎,就私下找到陈烈酒询问:“陈大人,可不可以帮我们牵牵线,我们也想学这个鸡丝面的手艺。”
反正,材料他们盛北都有,他们若是学会了这个手艺,等姚乐回去之后,也能有个营生。
许怀谦没想到出来办展销会还有这个高处,想了想,笑道:“行,我帮你问问,但人家要是独门绝技,不肯教,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烈酒跟人说清楚后,回去跟姚乐说了这事。
“这有什么不好教的?”姚乐一口答应,“我又不在盛北常待,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陈烈酒见他答应了就好办了。
过后姚乐又神秘兮兮地问陈烈酒:“不过,烈酒哥,我能收点手艺费吗?”
陈烈酒抬眸问他:“手艺费?”
“就是,我是出来挣钱的嘛。”姚乐可没有忘记,他还要回去给他的男人赎身,“我可以把我的手艺教给他们,但好歹给我一点拜师费吧。”
“这个当然可以了!”陈烈酒这下听懂了,给姚乐保证,“不会让你白教徒弟的。”
而且姚乐这一出,也给了陈烈酒灵感,大家出来行商,那个不是出来挣钱的。
既然姚乐能靠教人手艺挣钱,没道理,别人不行。
陈烈酒这样想着,又去问了问同行同样是靠着手艺挣钱的商人们,要是他们也愿意给人传授手艺,一样能够获取拜师费。
陈烈酒在盛北忙碌的时候,糯糯小朋友的周岁宴也到了。
跟他满月宴一样操办。
许怀谦还要工作,没有办法亲自操办,都是王婉婉和陈小妹两人操办的。
不过因为来的达官显贵比较多,还有陈烈酒的各路朋友,两人还是用心对待了。
从菜品到酒品都一一把关。
“这酒到底是用谷子酒好呢,还是麦子酒好呢?”因为坊间兴起的酿酒热潮,酒品也多,陈小妹和王婉婉两人选酒都选花了眼。
感觉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的。
“要不都买一点回来试试。”许怀谦最近都在琢磨京城太小的问题,心里也烦躁,听到陈小妹的话,想到陈烈酒也喜欢喝酒,“客人喜欢喝什么拿什么。”
“也行。”陈小妹把这事记在本子上,“就是酿酒的作坊太多了,要把这些酒都买到,可要跑不少地方。”
陈家有下人,但下人一般都只负责帮忙看看孩子,打扫打扫家里,一般有事情陈家人还是喜欢自己做了。
“要是有个地方能把这些酒品一口气买完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到处跑了。”陈小妹边记边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旁人不说出来,自己意识不到,旁人一说来,立马就来了灵感。
“对啊,要是有个地方能够把这些所有东西容纳进去就好了。”许怀谦想到了后世的城市广场。
一般也只有三四层,但能容纳好几百个商铺,他那天看到的那种散落不均匀的商铺就能很好的得到解决了。
而且有城市广场的地方,也能很好的集中人流量。
以前陈烈酒的商区,许怀谦就想给他搞这个,但他搞不出水泥,没有玻璃采光也不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有玻璃了,就算没有水泥,修筑不了水泥房,但有玻璃,能够控制采光就行了。
许怀谦想到随即在纸上画了起来,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广场的顶就全采用玻璃顶,让日光很好的照射进来。
而且这个广场完全可以归纳到户部底下,户部又多了一个收钱的地方,至于里面的商铺,许怀谦觉得可以跟商部结合起来。
鼓励女性和哥儿创业很有必要,掌握钱就等于掌握话语权。
以前是怕女子、哥儿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不安全,现在有了广场商铺,风吹不到日晒不到,还有谁能说什么?
许怀谦把自己的灵感都记录在小本本里头,而后让陈小妹继续:“继续说?”
“嗯……”陈小妹已经习惯了他家二哥时不时的这些,想了想,“别的就没什么了。”
她对养鸡还是念念不忘:“要是我能继续养鸡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在京城里做宴席生意。”
像这种周岁宴,喜宴,寿宴之内的为了图喜庆,都需要整鸡。
她若是可以在京城开办养鸡场,她认识这么多高门大户,完全可以让他们来自己这里订鸡,一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你现在就可能啊。”可能是受时代所影响,陈小妹的脑袋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盛北离京城并不是很远,行船才一天办的路程,你要是有一条船专做运输,你完全可以在盛北养鸡拉到京城来卖。”
“对哦!”活鸡又不是一天两天就死了,而周岁宴这些都是提前就要操办的,他完全可以提前订下,然后到时间了,让盛北送鸡过来。
“有二哥真好!”陈小妹瞬间豁然开朗了,也不执着必须在京城养鸡,把许怀谦夸了又夸。
许怀谦却在想,这次又该怎样说服京城的世家将土地让出来。
他想好了,既然京城不能搬,那就扩建吧。
先扩个一环出来,把人疏散到京城外,城市广场就是一个很好的吸引的人点,等人都扩散出去了,再把京城内拆了重建。
许怀谦已经忍京城的下水系统忍很久了,一下雨就跟蹚河水一样,没有马车人狼狈得很。
这次扩建一定要把下水系统做好!就是建广场的钱从哪儿来?
许怀谦啃了啃笔杆子,解决一个问题,随即遇到的问题很多了。
想了想,想不到解决办法,就暂且放下了,实在不行,就甩给太子老六。
方案我给了,解决还不得你来?
许怀谦想通后,把政务一甩,专心给糯糯小朋友过周岁宴去了。
过周岁宴的时候,糯糯小朋友都会走路了,陈烈酒不在家,但他在商部那些的朋友都来了。
他们都喜欢糯糯,看到会走路还会喊:“姨姨、阿叔。”的糯糯小朋友,心都萌化了,一个劲地抱着他玩。
有人帮忙看孩子,许怀谦就专心招待客人,糯糯小朋友这点很好,只要许怀谦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一直很乖。
等客人都差不多凑齐了,大家起哄着让糯糯小朋友抓周。
“抓周啊?”许怀谦最近都忙政务去了,还真没想起来给糯糯小朋友准备抓阄的东西,“我没有准备。”
“没事。”大家也就是起个玩乐,不一定非要糯糯小朋友抓到什么,孟方荀道,“随便找些什么放桌上,大家身上的东西也可以放桌上,图个乐子嘛。”
说着孟方荀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笔放在桌上了,他现在掌管着邸报,随身带着笔也好随时记录事。
“这个法子好,准备的有什么意思。”见他这一举动,周围的人都跟着行动了起来。
有从头上拔珠钗的,有从手腕上撸镯子的,还有解香囊的。
段祐言放了一套随身携带的银针,章秉文放了一把小巧的墨斗,许怀谦从屋里拿了本书出来。
只可惜裴望舒还没有从前线回来,不然这桌上肯定还会多把金算盘或者金元宝。
许怀谦可惜了一声,将糯糯小鹏子抱上了抓周的桌子,嘱咐他:“要拿一样东西。”
“拿明白吗?”怕他不懂,许怀谦还给他展示了一遍。
“——拿?”糯糯小朋友看着许怀谦的动作,小嘴唇上下一碰,吐了个字出来。
“对,拿!”许怀谦给他鼓励,“糯糯真棒!要拿一样东西哦!”
许怀谦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等他上前抓周。
周围有起哄的:“糯糯拿笔!以后跟你爹一样做个写字好看的人!”
“糯糯拿书,以后跟你爹一样考个状元!”
“糯糯拿钱袋子,以后你阿爹一样做个吃穿不愁的商人!”
“……”
起哄的声音可激动了,大家都在等糯糯小朋友做出举动,糯糯小朋友坐下桌子上,看着前面一堆东西和周围一群激动的人,有点懵地看着他爹。
许怀谦给他指示:“拿,拿一个!”
“——拿~”小孩子软萌软语地学着许怀谦的话,朝桌子跟前爬过去,看着面前一堆东西,又看看周围的人群。
最后一块,全抱住了!
还朝他爹笑:“拿拿,爹爹,拿拿——”
全场寂静,然后全场都笑出了声:“还是我们糯糯聪明,我们就想到一样东西,一样怎么能够,全拿了,才是最明智的决定啊!”
“贪多爵不烂!”许怀谦被自家儿子给逗得哭笑不得,“你全都要了,学得过来吗?”
糯糯小朋友不太明白他爹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说着:“爹爹,拿,爹爹拿——”
不明白他是在给他自己拿,还是在给他爹拿,反正周岁宴办得闹腾哄哄的,大家都很满意。
晚上送走了宾客后,许怀谦把玩了一天累睡着的糯糯放在他的小床里睡觉,开始给陈烈酒写信。
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写给他看。
写着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糯糯小朋友就醒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看依旧只有许怀谦一个人空荡荡的床铺,那忧伤的表情又溢了出来。
爹行千里儿担忧啊!
最近这段日子,糯糯小朋友半夜总会爬起来看看许怀谦的床铺,摆明了就是在想他爹。
每当这时,许怀谦就会把糯糯小朋友抱在床上一块睡。
这会儿也是,许怀谦过去把他抱在自己腿上放好,在给陈烈酒写的信上,又多写了几行字。
糯糯想你了。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