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刚抱着他的亲亲爹爹还没有亲热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跟他爹一块向地上看去,看到那白皙小小的脸蛋上挂着的两颗绿宝石的眼睛。
跟他爹一样眨了眨眼。
然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小跟班除了跟他一块哭,一块被阿爹喂,怎么还跟他抢爹呢!
这会儿许怀谦也从他有一个小哥儿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了,他和陈烈酒都没有绿色的眼睛,如何生得出一个有绿眼睛的孩子。
他将糯糯从身上放下来,蹲下身去逗弄这个混血宝宝:“小可爱,你是哪家的宝贝啊?”
怎么生得这么可爱!
“——嗯?”垚垚小朋友还小,听不太懂许怀谦的话,歪了歪头,在思考许怀谦说的话。
想了想,想不到怎么回许怀谦话,又重复喊了许怀谦一声:“爹?”
哥哥是这样叫的!
“哎!”许怀谦这会儿也不去思考这是谁家的孩子了,白得一个小哥儿,不要白不要。
“这是我爹爹!”糯糯小朋友见小跟班喊他爹,有一丢丢不高兴了,过去理论了一声。
“哥哥!”垚垚小朋友小是小,但正因为小,很能察觉人的情绪,他见糯糯不开心了,转过身来主动叫了他一声。
“木马。”还扒着他的胳膊,在糯糯的脸上亲了一口,刚他都看见了,哥哥很喜欢亲亲。
“!!!!!!”
糯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人叫弟弟,因为他是家中最小的,所以没有人叫过他哥哥,只有他叫别人哥哥的份。
来到这个幼儿园里,他每天都沉迷在他爹不要他了,他爹不见了的悲伤状态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小跟班年纪比他小。
他可以当哥哥了!
现在被小跟班突然这么一叫,糯糯小朋友感觉自己的心思都活泛了,哥哥啊,他也能给人当一回哥哥了!
但他的心思才刚升腾起,就被垚垚小朋友的一个亲亲给整蒙了,他摸着自己被亲的脸颊,茫然无措地看着许怀谦。
爹爹说了在外面不可以随意亲女孩子或者小哥儿,亲了就要对人家负责。
可是爹爹没说,被人亲了该怎么办啊?
“糯糯没事的。”看自家儿子有些不高兴,许怀谦又去安慰糯糯,“弟弟只是跟着你叫,不是真的要跟你抢爹爹,你作为哥哥要大气一点,不能小气跟弟弟置气知道吗?”
“而且弟弟很喜欢你啊。”许怀谦看别人家的小哥儿主动亲了糯糯,笑了笑,“他都亲亲哄你了。”
这是哄的事吗?
糯糯看着他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他该怎么对人家小哥儿负责啊?
但是许怀谦完全没有注意到糯糯的疑惑,看他还呆在原地以为他还在生气小哥儿叫他爹爹的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哄道:“好啦,好啦,一点小事,我们家糯糯这么乖巧懂事,是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而一旁垚垚小朋友也歪着脑袋,抿着唇看着他,不太明白他都亲亲哥哥了,哥哥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好在僵持的时候,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沈晏殊出来了,看到在幼儿园门口,被许怀谦带着的两个孩子松了一口气。
“许大人,这孩子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沈晏殊走出来,拉过沈杳问了一声。
“没有,他很乖。”许怀谦摇摇头,好奇地问了沈晏殊一声,“沈山长,这是哪家的孩子,眼睛长得好漂亮。”
别人看到沈杳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眼睛好奇怪,也就只有许怀谦觉得他眼睛漂亮了,沈晏殊笑了笑:“这是我本家的孩子,再过一会儿,他家人就要来接他了。”
毕竟,沈温年只是把孩子放在这里上学,不是全权由她带。
许怀谦听到是沈晏殊本家的孩子,挑了挑眉,那岂不是就是沈家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许怀谦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沈温年,不过,看到孩子眼睛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沈温年那种世家公子不可能会娶个外邦人,而且,沈温年的孩子,再差也不可能送到商部这边的学校来上学吧。
排除掉这个小哥儿是沈温年的孩子后,许怀谦在心中下了结论,他是沈家旁系的孩子。
今天他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他还没给陈烈酒说,就算有想跟小哥儿父母结实一番的意思,也觉得太仓促了。
刚好长乐和阿稚也出来了,看到他回来了,高高兴兴地上前来叫叔叔了,于是他笑着跟沈晏殊告辞了:“那行,沈山长,我先带着糯糯他们走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改天我再来跟他父母结实一番。”
一直都很想要个小哥儿的许怀谦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合眼缘的小哥儿,而且人家小哥儿都叫他爹了,他这不认个干儿子都过不去了。
但这事要看对方父母的意思,也要跟陈烈酒和糯糯小朋友做思想工作,不能他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好。”沈晏殊应下,拉着沈杳对许怀谦和糯糯道,“垚垚,跟叔叔姐姐还有两位哥哥说再见。”
最近这些日子,她都是这么让垚垚叫的,但以往这孩子愣愣的,直到陈烈酒把孩子接走了,也不说话,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了一声:“再见!”
“挥挥!”他是开口说话了,但轮到愣的人可就是糯糯了,许怀谦见他还不高兴,捉着他的手给垚垚小朋友挥了挥手,把他给抱走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刚下了衙就来接儿子的沈温年也到了,一下车就看到自家的小哥儿和沈晏殊站在门口,他叫了一声:“姑母,垚垚。”
“温年,今日怎么是你来接垚垚?”看到沈温年的沈晏殊也诧异了一下,以往都是垚垚的奶奶来接的。
“今日衙署不忙,下衙时间早,我就过来了。”沈温年随口解释了一句,看向了沈杳。
“爹爹!”看到自家亲爹的垚垚小朋友,这会儿终于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地叫出了这个称呼。
“哎!”接到自家小哥儿的沈温年也开心得不得了,把他抱了个满怀,看着自家的小宝贝,惊喜道,“这才上几天学啊,叫爹都叫得这么熟练了!”
没来幼儿园前,他叫爹叫得十分生涩的。
“跟着其他小孩一块学出来的。”沈晏殊都不好意思跟沈温年说,这孩子是跟着糯糯小朋友哭爹,一块把爹这个词给哭熟练的。
“那也行。”沈温年听到垚垚小朋友是跟别人叫爹一块给较熟练的,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不过想到他平时里公务繁多,他又不能像许怀谦那样不要脸地直接把孩子带去衙署带,孩子本来就跟他接触不多,现在在学校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叫爹都比以前叫得亲热多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看开了。
“哥哥!”沈晏殊在说了其他小孩的时候,垚垚小朋友直接跟沈温年吐了两个字,表示他是跟哥哥学的。
“哥哥?”沈温年听孩子嘴里吐出来两个字,疑惑道。
沈晏殊解释道:“就是跟着他一块玩的一个小孩,他阿爹中午会过来给他喂饭,也会顺便喂喂垚垚,他们就熟悉了起来,经常在一块玩。”
经常一起哭,也跟一起玩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啊。”沈温年听到垚垚经常跟人家一起玩,人家阿爹还给垚垚喂饭,想了想问道,“那他阿爹来接孩子了吗?我得给人家道个谢。”
总不能白让人家给他喂孩子不是。
“他爹今日回来,早接走了。”沈晏殊身处深宫,就算现在出宫了,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而且旁人也不会把沈家的丑闻说给她听,她压根就不知道沈温年和许怀谦的矛盾,这会儿也是实话实说。
不过她要是早知道两家的矛盾,她一定不会这个嘴,但有钱难买早知道不是。
“行吧。”抱着自家小哥儿的沈温年一听人家把孩子接走了,想了想道,“正好往后都由我来接垚垚了,改日我备好了礼再来感谢人家。”
这会儿要是碰上了,两句口头上的感谢也凸显不出他们的诚意。
“嗯。”沈晏殊对沈温年的做法没有异议,但她疑惑的是,“怎么往后都由你来接垚垚了?”
清楚沈家办事风格的沈晏殊知道,沈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沈温年放着公务不做,来办接小孩子这种事的。
沈温年笑笑没有说话,他能说,他要是不来的话,他娘从幼儿园里接了孩子回去,还会把孩子丢族学里去继续学。
族学里的那些孩子本就垚垚这个有些异类的孩子不待见,加之孩子已经在学校里学了一天了,回去还要在族学里学,那得多累啊。
沈温年可不想他的孩子学傻了,只好自己辛苦一点,多带带他。
这厢沈温年把沈杳而接走了,那边接了孩子们的许怀谦并没有忘记,他还答应了陈烈酒要去接他的。
于是带着个小孩又拐了弯,到了商部接陈烈酒。
路上糯糯小朋友还跟先前一样,愣着不说话。
“怎么了,去接你阿爹也不高兴?还在生气?”许怀谦觉得奇怪,这孩子一向大气,先前阿稚使得他跌了一跤,他都没有生气,怎么人家叫一声爹就气了这么久。
“可能是糯糯弟弟太想叔叔了。”长乐跟在一旁插了一句话,“他在学校里天天想叔叔想着哭呢。”
所以一回来,看到有人跟他抢爹,心里很不舒服吧。
“是这样的吗?糯糯?”许怀谦不喜欢误会,孩子有什么情绪,他希望孩子主动说给他听,他会听取他们的意见的。
糯糯把头从许怀谦的这边肩膀挪到那边肩膀,也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糯糯别生气了。”阿稚见糯糯还不说话,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玩具给他,“阿稚哥哥给你玩具玩好不好?”
糯糯又把头从许怀谦的这边肩膀挪移到了另外一边肩膀。
他没有生气。
他就是在想,他被人亲了该怎么办,爹爹说了,除了家里人可以亲他,在外面谁也不可以亲他,他也不可以亲别人。
爹爹自己说的话,爹爹怎么不记得了呢?
不怪许怀谦不记得了,他这样教小孩,纯粹就是因为害怕糯糯小朋友会跟他前世的其他男孩那样,仗着是男孩子,可以调皮捣蛋,对女孩子为非作歹。
别看都是一些小孩子无关紧要地打闹,可是这些行为对女孩子或者小哥儿们的伤害很大的,尤其是在这种封建社会盛行的年代里。
但他作为一个大人,而且又是人家小哥儿主动,还是个只有一岁多的小哥儿,亲的也只有两岁大的孩子,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压根就没想到,糯糯小朋友居然会因为他的一番话,纠结这么久。
“等他自己想想吧。”许怀谦看儿子一番不想说话的模样,想了想,就算是两岁的小朋友也需要私人空间,便也不再强迫他,跟长乐和阿稚说,“不用哄他了,兴许他想通了就好了。”
“好。”长乐和阿稚都很听话,见许怀谦这么一说,点了点头。
人去到商部,商部这会儿正忙着,许怀谦没穿官服,还带着个孩子,也进不去商部的衙署,他跟门口的守卫说:“大娘,麻烦你帮我叫一下陈烈酒。”
商部守门的这个大娘可厉害了,是陈烈酒专门去坊间请的一位屠夫家的娘子,凶悍得客人不给钱,能拿杀猪刀追人条街,直到把钱给了才算完事。
在坊间名声很凶悍,别人看见她都要绕道走,只有陈烈酒看得起她,愿意请她来商部看门,每月给的俸禄还不低,她对陈烈酒唯命是从。
这会儿听到有人直呼陈烈酒的大名,心里很是不爽,大嗓门地问了一声:“你是陈大人的什么啊,凭什么让我去帮你叫他。”
“嗯……”许怀谦这位是惯性思维,想到一个部门里,同姓的人很多,他若是说陈大人的话,人家怎么知道是那位陈大人,索性叫名字来得方便。
没想到陈烈酒的声望太高了,他这样说惹得看门娘子不高兴了。
“他是我夫郎,糯糯。”许怀谦解释了一句,拍了拍趴在他肩膀上的糯糯,“给大娘问好。”
看门娘子不认得他没有关系,总认得糯糯吧,陈烈酒可是以前时不时就带他来商部的。
听到许怀谦的话,糯糯转过身,给看门的娘子问了声好:“大娘好。”
“糯糯也好。”看门娘子看到糯糯这个孩子,一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再看许怀谦也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温和地笑道,“原来是许大人,我这就给你去通传陈大人。”
商部里面的人都是女子、哥儿,许怀谦不好进去,平日里来接陈烈酒都是在巷子外头等他,很少来到这门边的,人家看门娘子不认识他,也没什么。
倒是长乐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朝商部里瞧了瞧,说不得这以后也是她要经常待的地方。
“感兴趣啊?”许怀谦见她感兴趣,笑道,“等过两日学校休息的时候,让阿叔带着你进去逛逛好不好?”
幼儿园里上学时间和官署的上班时间不一样,因为是小孩,所以幼儿园定的上天课休息一天,而大人们的官署还用的缙朝的规定,一旬一休。
所以长乐想要跟陈烈酒进到商部里去看看很容易。
“会不会打扰其他人?”长乐原本想点头,但想了想,又问了一声。
“不会。”许怀谦摇头,“你都这样问了,你进去的时候,是不是不会给里面的阿叔,姨姨们添麻烦?”
长乐点头。
许怀谦:“这不就对了,只要你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们不就不会觉得麻烦了对不对?”
长乐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阿稚呢?”许怀谦并不厚此薄彼,解决完了长乐,向一旁的阿稚问道,“你要跟着姐姐一块进到商部里去看看吗?”
阿稚对这样的地方并不感兴趣,摇摇头。
“行。”许怀谦也不强迫孩子,“那过段日子,叔叔带你去京郊城外玩。”
“京郊城外?”长乐和阿稚都惊了一声,他们还没出过京呢。
“就是叔叔这次去的地方,坐马车都要行驶天。”许怀谦给他们解释。
既然答应了太子要把这两个孩子给教好,许怀谦也不能什么都不教。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他只有时政最强,那便带孩子从最基础的时政做起吧。
正好,过段日子,京郊城外的大棚就搭起来了,他也可以带着他们去种地,亲眼看看菜是怎么从大棚里生长出来的,也总比在这京城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和铺子强。
长乐和阿稚对视一眼,一想到他们可以出京去玩了,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脸色,这也太好了吧!
听到要去他爹去的地方,糯糯小朋友终于从他被垚垚小朋友亲了很蒙的状态里出来了。
生怕许怀谦把他给忘了一样,忙不迭地说道:“我也要去!”
他要是不跟着去的话,他就还有好多天看不到他爹。
“好好好。”见糯糯小朋友终于恢复正常了,许怀谦笑着应道,“去去去,都去,把灿灿阳阳清欢一块都叫去。”
这种能够锻炼小孩子自主能力,又能让他们长见识的事情,许怀谦怎么可能把其他孩子给遗忘了。
都带出去玩耍一番!
“去哪儿啊?”陈烈酒刚一被屠夫娘子给叫出来,就听到许怀谦带着孩子们说要去一个地方,问了一声。
“去职田县。”因为那地是朝廷的职田,所以被直接命名为职田县了,许怀谦回了一声,忙朝他老婆看去。
大半个月没有看到老婆了,他也想他,这会儿看到人,抱着糯糯小朋友,他的心脏都疯狂跳动。
怎么回事啊,都十的人了,怎么看到老婆,还是会心动?
许怀谦想了想,肯定是因为以前都是他光彩动人地在京城等他,而这次是陈烈酒在京城光彩照人的等他,感觉不一样产生的悸动!
“怎么不说话了?”陈烈酒走到许怀谦面前,见他不说话了,奇怪地问了一声。
“什么?”许怀谦刚在溺在对老婆疯狂心动的场景里,浑身都陷在粉红色泡泡里,哪里听到陈烈酒问了什么。
“我问你,你那个大棚建好了吗?”陈烈酒重新问了一遍,又拿眼神向许怀谦看去,问他,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愣住了?
“他们还在建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建好。”对上老婆的眼神,许怀谦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向老婆邀请道,“你要不要一块去玩玩。”
“好啊。”看自家小相公不好意思的神色,陈烈酒心尖颤了颤,但什么也没说的,应下。
正好商部这边做吃食的商人也多,许怀谦的这个大棚要是真的能行,说不得他们还可以帮他们跑跑销路。
两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信息,就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巷子,上了马车。
看糯糯小朋友对先前的事,没那么抵触了,许怀谦这才把垚垚的事说了说:“我今天在幼儿园看到一个眼睛绿色的小哥儿。”
“垚垚。”陈烈酒经常喂他,当然知道,点点头。
“长得真可爱,他今天还抱着我腿叫我爹呢。”许怀谦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见陈烈酒认识也不觉得奇怪,拉着陈烈酒的手说道,“阿酒,我们认他当干儿子吧?”
“他叫你爹?”陈烈酒虽然不知道沈杳是沈温年的孩子,但他知道沈杳姓沈又被沈晏殊带在身边养,想必跟沈温年关系非同一般。
对他能叫许怀谦爹十分惊诧。
“是啊,叫得可亲热了,还叫了好几声呢。”许怀谦点头,“我寻思人家叫都叫了,我这要是不认他,怎么都过不去。”
“我没有意见。”陈烈酒对这种事没有意见,垚垚那孩子,他喂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不是儿子也有一点儿子那点意思了,不过有些事他还需要跟许怀谦说清楚,“但是阿谦,我要跟你说好了,垚垚姓沈。”
“姓沈怎么了?”对于垚垚姓沈的事,许怀谦早有预料,“只要不是沈温年的小哥儿,旁的沈姓小哥儿我还认不得干儿子了?”
看许怀谦如此信誓旦旦,陈烈酒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沈温年娶了个媳妇,听说不是缙朝人的是,告诉他。
毕竟这种事,他也是道听途说。
陈烈酒现在是爵爷了,又有商部的要事在身,京城里的命妇宴会他就没有去参加过,对于沈温年的媳妇也没有接触过,所以并不清楚秋若笙的模样。
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最不准确了,他也是听一耳朵就忘了,他害怕他说了坏了许怀谦的性质,原本没有的事都给说成了有,就很尴尬了。
但是不说,万一垚垚又真的是沈温年家的小哥儿,怎么办?
正在犹豫间,糯糯小朋友抬头问了一声:“干儿子是什么?”
“就是让垚垚认爹爹做爹爹,以后垚垚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许怀谦解释了一句,又忙问儿子的意见,“糯糯同意垚垚给你当弟弟吗?”
“当了弟弟,他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糯糯问许怀谦,“像姑姑婶婶那样的家人?”
“对!”许怀谦点头,“糯糯同意吗?”
爹爹说了只有家人可以亲亲,要是小跟班当了爹爹的儿子,那他们就是家人了,就可以随便亲亲了。
那先前那个亲亲他就可以不用负责任了!
糯糯弟弟小脑袋转了一圈,点头道:“同意的吧。”
虽然对把爹爹让出去一点感觉到有点不开心,但想到这样可以解决先前那个亲亲的事,他也没什么话说了。
“真的同意吗?”许怀谦看他还有点不开心,照顾他情绪道,“要是糯糯觉得不开心,也没有关系,可以讲出来的。”
许怀谦想好了,要是糯糯觉得抵触的话,他就跟垚垚小朋友的父母做普通朋友,就不认干亲家了。
以后两个小朋友能在一块玩,就在一块玩,不能在一块玩就算了。
“真的同意!”糯糯同意就是同意,见他爹又问了,给予了他爹认肯定。
为了表示他真的认同,回了家后,他还从他的玩具箱里,把他的那些玩具都拿了出来,什么方法镜,水晶小马,还有万花筒,甚至连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两个爹爹给他捏的陶人他都翻出来。
“这些我明天都带去给弟弟一起玩!”
这一通操作简直看呆了许怀谦,他就没见糯糯小朋友对谁这么大方过,他的这些玩具,可是连阳阳他们,他都没给他们玩过的。
不过只是一个在幼儿园里,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垚垚,他居然能够跟他一块分享玩具了。
“他们在幼儿园里经常在一块玩的,可能两个孩子有缘吧。”陈烈酒给许怀谦把他换洗的衣服拿出来,“你别担心糯糯会感觉抵触了,要抵触在学校里就抵触了,我们这里好说,成不成还得看人家父母同不同意,先去洗漱吧。”
“好。”许怀谦从陈烈酒手中拿过衣服,看糯糯小朋友还在整理自己的玩具,好似一点不情愿都没有,这才放心地拿着衣服去洗漱去了。
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
他去洗漱的时候,陈烈酒看了眼正在玩玩具的糯糯小朋友,对他说:“糯糯,阿爹有点事,我先让盈盈姐姐陪你玩好不好?”盈盈就是刘盈,先前陈烈酒来京城买下人的时候,他们带来的那孩子。
现在已经快十岁了。
陈烈酒资助了她读书,她偶尔会帮陈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这看孩子的事。
先前糯糯小朋友离不得两个爹爹,许怀谦和陈烈酒脱不得手,现在上了几天幼儿园,他可以离开了,陈烈酒也能稍微轻松一点了。
“好!”果然,糯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比起他爹骗他去上幼儿园,还一连大半个月看不见,他对两位爹爹离开一会儿的事,接受度很高了。
“看着点他,别让他把琉璃珠子吞了。”许怀谦给糯糯的一堆玩具里,陈烈酒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琉璃珠子了。
“知道了,陈大人。”刘盈也很乖巧,对陈烈酒吩咐的事,总能做到最好,让她看糯糯,她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安排好了糯糯小朋友,陈烈酒这才去许怀谦的洗漱房外等着。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感觉一身轻松的许怀谦擦着头发从洗漱室里出来,还没走上两步,就被陈烈酒一个反手给压在了墙上。
随即一个炙热的吻覆上他的唇。
许怀谦还处于很蒙的状态,就被陈烈酒给壁咚住了,头上拿着帕子的手一松,帕子掉落在他地上,他被迫承接着他家夫郎的吻。
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的时候,许怀谦才将唇分离了些,看着陈烈酒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狂野?”
“不是你要求的吗?”陈烈酒问他。
一句话把两人暧昧的气氛全给打消了,许怀谦好奇道:“我什么时候要求了?”
“在商部门口的时候,没有吗?”陈烈酒捏着许怀谦的下巴,又问了一声。
“好吧,有。”这种时候,许怀谦要是说没有,该多破坏气氛啊?
“那就继续?”陈烈酒问了一声,也不管许怀谦答不答应,只管吻了下去。
有了糯糯以后,两人就极少亲热了,主要是有糯糯那个黏人孩子,两人实在是找不到空闲的时间。
在孩子面前做那种事,两人都做不出来,搞得现在,明明是正经的夫夫,要想干点什么坏事,跟偷情一样。
许怀谦手臂下滑,揽着老婆的腰,回应着他激烈的吻,一手推开一旁的门,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先满足了老婆再说!
一个时辰后,两人重新从洗漱室走出来,还在挑选玩具的糯糯小朋友根本不知道两位爹爹干啥去了。
还跟两位爹爹商议,明日应该送什么礼物给垚垚。
因为他有这么多玩具,他只愿意送一样出去:“送那个玻璃小马吧。”
见儿子选了半天都没有选出如意的,刚春风得意了一把的许怀谦给他做了决定。
其他的,许怀谦觉得人家哥儿也不一定会喜欢,倒是这个玻璃小马,全身通透漂亮,比现在任何的一个琉璃制品都好看。
送这样的东西,人家也能感觉到他们家的重视和小朋友之间的情谊。
“好吧!”糯糯小朋友见他爹给他做了决定,虽然他也很舍不得这个漂亮的小马,因为他记得,爹爹和阿爹都有一匹漂亮的马,唯独他没有小马,只有这个玻璃小马。
但既然爹爹开口,再舍不得他也愿意。
“决定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陈烈酒看他选好了,和许怀谦一起动手,把地上的玩具给收拾起来。
“阿爹你脸好红啊!”刚才被许怀谦满足过一番的陈烈酒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这会儿他一跟糯糯说话,糯糯就看到了他那脸上不正常的红。
“是吗?”陈烈酒挑了挑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抱他去吃饭,“那是阿爹刚做运动给做累的。”
糯糯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问:“做什么运动啊,糯糯可以做吗?”
“可以。”陈烈酒也不瞒他,“你长到阿爹这么大就可以做了。”
听得在一旁的许怀谦忍不住亲了他家阿酒,哎呀,他家阿酒太可爱了,撒谎都这么可爱,他可真是越来越爱了。
许家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沈家那边也差不多。
今日,沈温年把垚垚接了回去,没送垚垚去他不喜欢的族学读书,垚垚小朋友可开心了。
左一句爹,又一句爹地叫着,叫得沈温年一天都心花怒放的,看到秋若笙更是如此。
“笙笙,看我们家的小哥儿,现在叫爹叫得多说酒。”沈温年跟秋若笙炫耀,说罢还示意沈杳,“垚垚,再叫一声。”
垚垚小朋友不干了,看到娘,就直接喊:“娘!”
这声娘可比爹叫得好听多了。
沈温年像是不可置信般朝沈杳看过去,像是在惊讶,明明刚刚还叫得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变卦了。
他不服输地向垚垚看过去:“垚垚,再叫一声爹爹来听听。”
“娘!”垚垚小朋友看着秋若笙,又叫了一声。
沈温年泄气了,孩子只叫娘不叫爹,他又不能把孩子给打一顿,除了认着还能干嘛。
“好了,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置气呢。”秋若笙陪他们父子玩了一会儿,看沈温年一脸丧气的模样,觉得好笑道。
“他刚明明会叫的。”被儿子摆了一道的沈温年看着儿子无奈道。
“没事,等他再大一点就会叫了。”秋若笙看着腿边扯着她裙子玩耍的小哥儿笑着摇摇头,问沈温年,“你说得感谢人家的事,可有将礼备好了。”
“我备了些吃食和衣物,送太贵重了也不好。”先前沈温年就把这事给秋若笙提过一嘴,现在秋若笙问起,沈温年也不觉得奇怪。
“嗯。”秋若笙从沈温年哪里得知垚垚在幼儿园里交了个朋友,人家阿爹还经常给他喂饭,也觉得这礼得送,他们这做父母的做得不称职,不能让人家白帮忙,怕沈温年准备不好,还亲自回来问了问。
“也不能全准备吃食和衣物,他们小孩子之间,也该送给什么东西才是。”秋若笙看到垚垚想了想道,“再去库房取个玩物吧,让垚垚送给人家小孩,也不枉人家肯带着他玩了。”
因着垚垚小朋友的眼睛,沈家这边很少有跟他一块玩的,去了幼儿园,幼儿园里的情况秋若笙不太清楚,但有个小朋友愿意主动跟他家垚垚交好。
秋若笙是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
“好。”这点沈温年倒是没有想到,听秋若笙这么一说,抬腿就往门外走,“那我去库房给人家小孩选个可心的玩物。”
都是从小孩时期过来的,沈温年最懂这小孩喜欢什么了,念头刚一起,刚死活不在秋若笙面前喊爹的垚垚小朋友突然喊了一声:“爹!”
沈温年回身,朝秋若笙说道:“你看吧,我说他会叫的。”
垚垚小朋友躲在他娘腿边偷笑,秋若笙也跟着笑了笑,蹲下身去惊讶垚垚小朋友的反应:“胆子大了,连你爹都敢逗弄了。”
“可不是。”沈温年点头,眉头又紧了一些,“说明孩子真不能拿给娘他们带。”
他们带只会把孩子越带越迂腐。
但是他和秋若笙都很忙,就算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也总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他们不能随时注意孩子的情绪变化,还得让孩子在一个稳定的情绪里成长才行。
不过这件事不着急,他最近这段时间正空闲着,先由他带着,等后面他忙起来,再想个办法就是。
第二日,沈温年早早地就带着礼到了幼儿园,要亲自感谢给他家孩子喂饭的哥儿。
而许怀谦这边一家也收拾妥当,从陈府出发了。
经过小半个月的幼儿园生活,糯糯小朋友现在对去幼儿园上学没那么抵触了,而且他答应了他阿爹,只要他爹回来了,就会乖乖去幼儿园上学。
现在他爹回来了,他自然是要把自己的承诺做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用许怀谦和陈烈酒吩咐,自己就把背包给收拾好了。
小小的人儿,背个硕大的背包,背包里装着笔墨纸砚不说,还装着他要带去幼儿园里跟垚垚一起玩的玩具,背包都要拖地了。
许怀谦好笑地看着他拖着背包走不稳路的样子,走过去,帮他把背包接过来:“为了奖励糯糯听话,乖乖去上学,今日这背包,就由爹爹帮糯糯拿着。”
一大早的,拖了半天都没把背包从地毯上拖动的糯糯小朋友,见他爹肯帮忙,大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他了。
“这就是贪多嚼不烂。”许怀谦趁机教育儿子,“你什么都想带去幼儿园和垚垚玩,一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玩完了,你自己还带不动,你有没有想过,一天带一样呢?”
“一样?”糯糯亮着眼睛看着许怀谦,伸了伸手,又想把背包里的玩具给拿出来的想法。
“不行哦,既然你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随意更改了。”许怀谦对他摇了摇头,习惯了朝令夕改,以后他就会觉得,做错了,改了就是那么随便。
而许怀谦要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要去思考这个事情,可不可以这样做,自己有没有能力这样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以及能不能换个方式做这件事情。
“好了,走了。”陈烈酒看他们父子磨蹭了半天,人家长乐和阿稚都上马车了,他们还在那里磨蹭,提醒了一声。
“就来。”看着儿子思索着他说的话,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许怀谦也不管他,拉着他的手,提起他的小背包说道,“走吧,先去上学。”
“嗯。”然后糯糯小朋友就完全把许怀谦的话给忘记了,跟在许怀谦腿边,一蹭一跳地去上学了。
刚一去到学校,沈晏殊就跟许怀谦和陈烈酒说:“垚垚的父母今日也来了,他们说要当面感谢糯糯和糯糯阿爹。”
“他们这也太客气了,就是喂个饭没出什么力,这有什么好谢的。”听到对方父母这么客气,许怀谦和陈烈酒也是惊喜,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那这认干亲家的事,应该能成功。
一边说着人家客气,一边向幼儿园的会客室走去,许怀谦一踏进门看到抱着孩子的沈温年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抱着孩子的沈温年看着走进门开,刚还一脸笑意,看到他瞬间就消了下去,愣了一下的许怀谦,也跟着愣了一下:“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