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小可爱,许怀谦再生气也舍不得拿他们怎样。
怎么办呢?
只能自己受着呗。
马车在城外晃晃悠悠,最后许怀谦选择一处人烟稀少风景秀丽的地方停下了。
开玩笑,这么多人出行,他要是不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他这银版摄影机还能不能搞都是问题。
到地了,许怀谦也没管后面的人,都是一行乔装出行的,还尾随他出来的,还指望他上前去行礼啊?
径直将他带来的装置从马车里取出来。
一群小的也帮忙抬东西的抬东西,拿东西的拿东西,忙前忙后的,热情得不行。
许怀谦也顾不得他们,找地方将自己的装置给一一组装起来。
银版摄影机的原理其实特别简单。
利用加热水银的蒸汽来显影曝光过的碘化银板就行了。
所谓的碘化银板,就是一块表面镀着一层银的打磨得光滑锃亮的铜板浸入到碘中,取出来的就是碘化银板了。
然后再将这块板子进行曝光。
什么叫曝光呢?
所谓的曝光就是小孔成像原因。
就是做一个带有洞的挡板挡在墙体与物体之间,墙上就会呈现出物理的倒影。
若是再经过太阳光的强烈照晒,就能够将物体长久地拓印在墙面上。
特别简单的。
就是不知道原理的话,得需要很多代人的研究才能够将它做出来。
所以学好数理化啊!
许怀谦将小孔成像到曝光这个过程做成了一个类似于照相机的箱子。
前面有调节聚焦的玻璃,中间设置了放置碘化银板的暗盒,后面则是一些可以放置工具和调节聚焦的入口。
因为碘化银版只能在两刻钟内发生反应。
所以许怀谦没有办法做到提前准备好碘化银版。
只能到地再进行作用。
又因为碘化银板的曝光时间为一刻钟到两刻钟内不等,不利于人物的拍摄。
许怀谦又改良了一下。
将镀银的铜板直接用碘蒸汽碘化银,使得曝光的时间能够加快六十倍后。
再将这块碘化银过后板子完全无接触无任何光线的放置在一个用木头和玻璃做的黑色相框中。
这个黑色相框是一个可以活动的暗盒,里面放置了一块隔绝光线的木板,使得放进去的碘化银板完全不会与光线接触,等需要曝光的时候,将里面黑板抽开就行了。
将所有东西摆放好后,许怀谦选择了一处有花有草的地方。
看了眼身后的一群小萝卜头在想究竟选择谁来作为这个见证历史的第一张照片的人物。
被许怀谦瞧着,一群小孩都还没有从刚刚做错了事中回味过来。
倒是最近生了场病的垚垚小可爱胆子大了很多,一双绿色的眼睛灵动得很。
“垚垚过来。”许怀谦把垚垚叫了过去。
“干嘛呀,爹爹?”垚垚也是有点怕的,但是生过一场病后,他看开了很多,许怀谦一叫他,他就过去了。
“站在这里,不要动。”许怀谦把他拉了过去,给他找好了位置,然后又在附近采了些好看的花花草草,让垚垚拿在手里,“拿着,待会儿爹爹让你笑的时候,你就笑知道吗?”
“哦!”垚垚拿着花看许怀谦去到那个说是能够把人和景物都像镜子一样画出来的照相机里旁去了,有些激动。
爹爹这是第一个要照他吗?!
垚垚摆好了姿势,许怀谦去到照相机处,打开了盒子,从里面的成影处看到了垚垚的倒影,调节好聚焦,使得垚垚整个人都能呈现在照相机里成影处,许怀谦喊了声:“垚垚笑一下。”
垚垚立马举着花,朝许怀谦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看到成影处的垚垚笑了一下,许怀谦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退出了照相机。
“好了,你可以活动了。”许怀谦退出了照相机,看了眼还笑着的垚垚让他活动开来。
“可以了吗?爹爹?”垚垚放下笑脸,手里捧着花,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么快?”
他心里这样想的,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一说话其他小孩也反应了过来,这就好了?
这可比画画快多了。
一群小孩全挤在许怀谦面前:“爹爹给我看看,伯伯给我看看,叔叔给我看看。”
就是聚个焦的许怀谦:“……”
“还没有。”当他这是现代的数码相机呢,咔嚓一下就好了?“早着呢。”
“你们先在一旁玩着,我去车上弄点东西,这个时候爹爹需要绝对的安静知道吗?”
许怀谦怕这群小孩耐不住寂寞来打扰他,给他们说好了,让他们不许打扰他,看着他们全都给他点头保证,他这才去车上,将早在车上准备好的黑布放下来,使得马车形成一个完全昏暗的环境。
他这才进了马车内部,点燃一盏用罩子罩的极为微弱的灯。
带上他的防尘口罩,橡胶手套,一堆杂七杂八的装备物,确保自己不会被碘蒸汽毒死,这才开始碘化银。
边做边叹气,为了这一群孩子,他这个文科生的病秧子终究还是走上了科学的不归道路。
而外头,被命令为自由活动的一群小孩,由于没有带玩具出来,全都在外头找起了石子和花花草草来。
跟在后面的人,看到许怀谦对着盒子操作了一番,前后还没有一刻钟就放下了马车上的黑布进入了马车,也跟一群小孩一样询问道:“这就好了?”
由于这是许怀谦的私人行动,虽然来的人数不少,但大多数的都是借着郊游的名头尾随的,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对许怀谦和一群孩子的行为,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要是这样就好了,未免也太神奇了。
心中的好奇心浓烈,迫切地想要上去一瞧究竟了!
昌盛帝站在人群中,拿着他的望远镜看的,虽然看清楚了许怀谦的行动,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恐怕没有这么快。
对着身旁一群跃跃欲试的大臣们安抚道:“再等等。”
果然过了一刻钟左右,许怀谦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没急着去接近孩子们,而是将身上的装备都脱了下来,这才拿着一个小黑盒子走到照相机面前。
许怀谦把正在跟一群大孩子到处找石子玩的垚垚招呼了回去:“垚垚回来。”
“来了!”垚垚一听到许怀谦的声音,顾不得其他,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忙不迭地跑回到了许怀谦面前。
“爹爹?”
“把花拿着。”许怀谦指了指他放在石头上的花束,示意他,“像刚才那样站着。”
“好!”垚垚拿起花,看花束还有点散,还耐心地整理了一下,等整理好自己想要的效果后,这才站在许怀谦刚才要他站着的地方。
“还是叫你笑的时候笑哈!”许怀谦跟他说了一声,不等听他恢复又转进照相机里调聚焦去了。
垚垚手指紧张地握着花束,许怀谦调好聚焦后,快速地喊了一声:“笑!”
他立马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来。
然后许怀谦以闪电的速度抽开了放在黑色相框里的黑色挡板,使得相框里碘化过的银板彻底暴露在光线下。
光线穿过镜头,照射在碘化过的银铜板上,与碘化过的银铜板产生反应,卤化铜板上的银涂层,在曝光分解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潜影。
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分钟。
等待了一分钟后,许怀谦这才向垚垚道:“好了。”
不等其他小孩反应过来,他取出照相机里的曝光过的照相框又回了马车。
将他那防毒的一身装备又重新穿上,在马车里鼓捣起贡蒸汽来。
像这种曝光过的铜板上面已经有了图片,但因为还是光感的原因肉眼看不出来,与贡蒸汽相互作用形成一种银汞合金的晶体,再用碱性的溶液一洗,图像就能慢慢地显现出来了。
许怀谦用自制的碱性溶液慢慢地洗,期间不能让自己的手触碰到铜板一点,一触碰到铜板上的晶体就会留下他的手指印,一点点地看着垚垚那张笑脸浮现在铜板上,周围没有任何杂质。
许怀谦知道自己成功了,将铜板从酸性溶液里取出,晾干后放在大小尺寸一样的玻璃小相框中,许怀谦脱了衣服下了马车。
这次孩子们没再到处跑着玩了,而是全都围在许怀谦的马车周围。
他们有预感这次肯定成了!
许怀谦下了马车,看着一众孩子都围着他,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些贡蒸汽,把他们给挥远了:“离远一点,此后一两个时辰都不能再靠近马车,知道吗?”
“噢!”一群孩子这个时候听话极了,听到许怀谦的话,立马跑远了一些。
等许怀谦自己身上的味道被风吹散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拿着相框靠近这群孩子。
孩子们立马围了上来:“好了吗爹爹?”
糯糯踮着脚使劲往许怀谦手里看,垚垚也紧随其后。
他俩最小,个子也矮,但胆子大,都是跑在一群孩子跟前的。
而大一些的孩子都跟在他俩身后,不用踮脚一眼就能看到许怀谦手中的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像是许怀谦手中拿了个什么惹人稀罕的稀世珍宝一样。
看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许怀谦笑了笑将手中的用手绢覆盖住的相框拿出来,大大方方地拿给他们看:“喏,爹爹给你们做出来了。”
因为这个东西是糯糯想要的,所以许怀谦最先拿给糯糯。
“耶!”糯糯听到许怀谦说做出来了,脸上的高兴之情掩都掩饰不住,接过许怀谦递给他的相框,看到里面银白色,但是捧着花栩栩如生的垚垚,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起来。
“真的跟镜子里的垚垚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色彩以外,里面的表情动作,以及鲜花,还有伸手的草丛全都显现出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孟清欢喜欢画画了,她画的山水画和花鸟画最好,许怀谦说有瞬间成像的画,弄出来比天底下最好的画师画得还要逼真的东西时,她其实是最感兴趣的。
但是因为许怀谦不是她爹,她做不到像糯糯那样对他大大方方地提要求,这会儿画出来了,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好奇,在糯糯看过后,第一个凑了过去。
然后眼睛跟糯糯一样方大了,张大了嘴巴:“真的耶!”
太逼真了,逼真到她用任何画笔都画不出这么细腻的画来!
前面两个小孩都看过了,后面的小孩子也不甘示弱,这会儿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大碍,全都头碰头,凑到一块看这神奇得不能再神奇的照片。
许怀谦都被他们给挤到外头去了。
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杀的吧!
被挤到外头去的许怀谦看着他们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挤我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喂喂喂,你们再这样看下去,我可不给你们拍照了。”
一群小孩在许怀谦的威胁当中回味过来,出发前许怀谦可是跟他们说过了,若是顺利的话,这一趟可以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套照片!
现在他们看到玻璃相框里的栩栩如生的垚垚哪里还不知道这肯定是成功了呀!
刚还头碰头聚集在一起的一众小孩们瞬间把脑袋给放开了,又变成了一个个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怀谦的乖孩子。
“不看了,不看了,爹爹,我们不看了,你给我也拍张照吧。”
糯糯个小机灵鬼,他怕许怀谦生他刚刚把他挤出人群的气,还把陈烈酒给搬了出来:“我要把我的照片寄给阿爹看!免得阿爹把我给忘了!”
嗬——
许怀谦挑眉,小小年纪就知道拿陈烈酒来压他了?
但是想到陈烈酒,许怀谦的眉眼都舒展开了,他还挺吃这一套的。
“行吧,那你们自己去找地方吧。”一个地方已经拍过了,许怀谦不准备再拍了,想换个风景。
“耶耶耶——”一群小孩四散开去找他们认为好看的地方,摆pose去了。
只有垚垚留下来,看着相框里的自己,眼睛亮亮地对许怀谦说:“爹爹好厉害,把垚垚拍得真好!”
许怀谦高兴了,不容易啊,终于听到了一句夸。
“爹爹——”垚垚夸完又对许怀谦说,“我可以把相框拿给我爹娘他们看吗?”
远处的一群人看着他们这群人又蹦又跳的早就等不及了,垚垚拿完相框,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爹娘。
他想把照片也拿给他的爹娘看看。
那么大一群人,甚至昌盛帝还架着望远镜在看他们,许怀谦能看不到吗?
就算垚垚不提,这相片肯定也是要给他们看的。
“去吧。”许怀谦给垚垚点了点头。
垚垚当即又蹦又跳地拿着相片到沈温年和秋若笙身旁去了。
这一边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垚垚一个小哥儿拿着东西跑过来,也不管身份问题了,直接问他:“成功了吗?”
“有我爹爹出马,当然成功了啦!”垚垚也不认识面前的人,不管他官大官小,对着许怀谦就是一顿夸。
夸完跟从后面上来迎接他的沈温年和秋若笙对上,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照片献上。
“爹娘,看垚垚的照片!”
沈温年先是把他给抱起来,再接过他手中的照片一看。
随即瞳孔方法。
“这也太逼真了!”就像是把人给抓进了相框之中。
但沈温年看了看相框,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除了有块玻璃以外,其他的都是木条与木板。
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奇手法。
“沈大人,介意把此物给我们看看吗?”小孩子的话和沈温年的反应出了此物肯定是成功了,后头的一众官员好奇地抓心挠肺啊。
沈温年没有管他们,而是先问垚垚:“垚垚介意把这个——”
垚垚提醒了一下:“照片!”
沈温年从善如流:“垚垚介意把照片给其他人看吗?”
“不介意。”垚垚摇头,多一个人看就多一个人知道他爹爹的厉害,但他扫了一圈这么多人,与昌盛帝的目光对视到一起,“先给皇帝爷爷看!”
沈温年抬头与昌盛帝的视线对视到一起,看到昌盛帝眼中的意外和对垚垚的喜爱,心想他家小哥儿是个有眼色的,然后把照片交给了听到此话上来接东西的鹏万里。
鹏万里也是第一次接触到照片此物,接过往里看了,心里大吃一惊,面上却不露神色地将照片呈递到昌盛帝面前。
昌盛帝接过照片看到里头栩栩如生,笑面如花的垚垚时,也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错,不错,果然与许怀谦说的一样,能将画像呈现为镜子中的模样。”
看到这犹如镜子般清晰明亮的照片时,昌盛帝也颇感意外。
意外过后,他觉得他身为一国之君,让许怀谦给他拍几张照片不过分吧?
一想到自己的容貌也能如这照片一样呈现在这琉璃框内,永远地流传下去,昌盛帝更为满意了。
他看过之后,就把这相片传给了太子看,太子看完后,这才传给下头的官员们看。
下面的官员今日就是来猎奇的,这会儿终于猎奇到了。
拿到相框后,左右翻看过后,个个瞳孔放大:“这已经不是逼真可以形容的了!”
“这完全就是把人抓到琉璃里给存放了起来!”
“但这人不是还在外头待着,并且好好的待着么?”
“神奇!实在神奇!”
一群摸不着原理的大臣们不停地传阅着照片,不停地说着神奇,不停地偷瞄垚垚。
想看看垚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民间术士不是有一种可以将人的三魂七魄抓在纸上进行各种巫蛊之术的法子吗?
他们怕许怀谦对垚垚也进行了这种手法,让垚垚的魂魄覆在这琉璃框里。
想看看垚垚有没有哪儿不对劲。
垚垚被他们看着觉得奇怪,趴在沈温年肩膀上,对着向他看过来的人,捏起自己的脸,给他们做了一个鬼脸。
“哎哟哟——”
这些人本来就在想一些鬼神之事,乍然看到垚垚的鬼脸,都给吓得不轻,有位年纪大的大臣还踉跄了一下,要不是后面有人接着他,他都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噗哈哈哈哈——”垚垚看着他们被吓到的模样,开怀地笑了起来。
沈温年也是被自家小哥儿的古灵精怪给逗笑,拍了拍他:“别调皮。”
“哦!”垚垚回过神来,继续看着许怀谦给其他人拍照。
这一日,许怀谦给其余小孩每个人都拍了一张照片,直到拍得天都有些黑了才罢休。
而同一时间,许怀谦做出了一种能够把镜子里的自己给弄成画像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大臣家的宅邸都在讨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有好些人在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够攀上许怀谦家的大门,他们也想给自己弄张照片。
在许多人彻夜难眠的时候,许怀谦却是心情极好地在书房里给陈烈酒写信。
近日商部的人要出发去魆族了,最近忙于事业好不容易能够闲下来的许怀谦,可不就想起他老婆来了。
絮絮叨叨地在信里说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小到他一天吃几碗饭,大到他终于将碘和照相机给做出来的事都说给了陈烈酒听。
魆族,陈烈酒收到许怀谦的信时,他在魆族族长的收拢下,已经收拢了不少魆族百姓。
给这些百姓治疗完天花,又给一些好的百姓接种完天花。
他在组织人手开荒了。
但魆族不是盛北,根本就做不到像盛北那样将所有的土地连接在一起。
甚至有时候明明看一座山很大,但能够种植的地方少得可怜。
怪不得魆族这么穷,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不穷才怪了!
陈烈酒没有办法,只能让这些人在能够开荒种植的土地上开荒种植,然后重新寻找能够令魆族可以富裕起来的方法。
种地肯定是不太行了,靠种地,全魆族人都等着饿死吧。
好在他们现在归顺缙朝了,缙朝有粮,只要再找到一样可以与缙朝的粮食相互交易贸易之物,一样能够让魆族发展起来。
这一找还真让陈烈酒找到了。
因为魆族人擅长用毒,所以他们这些地方很容易长一些带毒的毒草和一些毒蛇之类的产物。
要换成别人来可能抓瞎,但陈烈酒是谁啊,是那个从小就能够把弟弟妹妹们养大,并且能够娶一个病秧子夫君,把他供上二品大员的人。
他一看到这些毒物,就跟盛云锦写了信。
问他这些带毒的东西,医馆里收不。
答案肯定是收的。
所谓是毒也是药,有些毒草和毒物单独服用确实会致命,但若是和其他一些东西搭配使用,却是能够救人性命!
毒与药全在大夫的一念之间。
有了这话陈烈酒可就放心了,给魆族人再次下了一个命令。
各个地方的魆族人可以自己采集毒药毒蛇毒蝎子到他这儿来换取粮食。
且换取的粮食不像做工换取的粮食只能紧巴巴地够着一家人吃。
这条消息一出,不少种不出粮食的魆族人家,回去直接把自己的地里那半死不活的粮食给拔了,全换成了种这些毒草。
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毒草长得好啊,以前在粮食地里就疯长,都是被人给拔掉不要东西。
现在这东西可以换取粮食了,还不得赶紧多种点,换取更多的粮食到陈大人那儿买更好的东西的。
他们可是看见了陈大人的铺子里,有各式各样的好东西,甚至连丝绸这些东西都有。
只要有足够多的粮食,他们就可以去里面换取。
人都是这样,吃饱了饭就会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魆族人在陈烈酒的接管下,日子非但没有受到压迫,反而带他的带领下一日一日变得更好了。
一些躲在深山里,不愿意出来见人的魆族人也渐渐愿意采着草药到陈烈酒这里交换。
陈烈酒来者不拒。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些人愿意出来做工,有些人就愿意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活,他都不强求。
只要这些人安分守己不给他添乱就行。
只是随着来的人越多,陈烈酒就发现了,这些躲藏在山里的人原来都是一些有病的怪人。
有些长得奇形怪状也就不说了,这种都是天生畸形之人,可却有很多脖子肿大,得了大脖子病的人。
他想到缙朝有不少会治这种病的病人,想着回去再给段祐言或者盛云锦写封书信,看他们能不能派一些大夫过来。
正想着,许怀谦的信到了,他先拆了许怀谦的信看。
信里许怀谦详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讲,在看到碘盐能够治疗大脖子病时。
陈烈酒挑了挑眉。
原来这些人都是缺乏碘所致啊。
提笔回信问他的碘盐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再继续把信往下一看,看到许怀谦真的把照相机做出来时还愣了愣。
这一愣神,他发现信封里还有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正好看到一张他家小相公在相框里朝他笑的照片。
看到这张栩栩如生,仿佛这个人就在他面前的模样,陈烈酒就知道,这一定是他家小相公所说的照片了。
“原来这就是相片啊。”他拿出来左右看了看,不怪糯糯心心念念,实在是太神奇了。
他往许怀谦送来的东西里,找了找,既然有许怀谦的肯定也会有他家糯糯垚垚的吧?
结果找遍了所有东西,就找到这一张。
他在继续看信的时候,信里说了。
“糯糯说要把他的照片寄给你,我没有同意,你有我的就够了,不需要再看他。”
陈烈酒笑了笑,看向许怀谦的照片,问他:“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垚垚的照片寄给他外公了,老人家第一次看到垚垚的模样,激动得给垚垚连写了数十封信。”
古时候就是这点不好,交通不便,见个面难如登天。
虽说现在缙朝不缺钱了,全国各处都在修路,但是有些地方还没有修通,修通了速度也只是比起以前的速度来,提升了一点点,
近一点的地方好说,远的地方还是那么远,还是得跋山涉水。
像这种官宦世家,在一个地方若是没有调令,更是不能随意走动,见面就更难了。
好在现在有了照片,就可以使人千里之外能够看到自己日思夜想中的模样了。
信的最后一刚:“想你,等你回家,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看完信,陈烈酒也开始絮絮叨叨给许怀谦写信。
把他这里的所见所谓说给许怀谦听,还把自己想把魆族打造成一个水晶之国和药材种植基地的想法一并说给他听。
是的,魆族有这么多可以烧制琉璃的琉璃石,陈烈酒又起注意了。
何必还跟以前一样修一些用木头做的建筑物,不如起像商场一样的水晶宫。
用来卖药材!
以后天南地北的商人到魆族来买药材,都可以参观他们这儿的水晶宫。
写完信,陈烈酒又将他在魆族找到的一些药材寄回许怀谦,让他没事炖着吃点补补身体,这才让人把信和东西一块带回给京城。
缙朝,一些患有大脖子病的病人们家里。
有个老太太坐在屋檐下纳鞋底,看着外头玩耍的孩子,纳闷道:“最近吃着朝廷送来的盐,二娃的脖子是不是好些了?”
“好像是小了些。”二娃娘看了看自己孩子的脖子,点头。
“莫非这盐真有治病的效果。”老太太纳着鞋底纳闷道。
起初朝廷把盐给他们送来,说这个盐可以治他们家二娃的病时,他们没有一个相信的。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儿得这种病的人太多了,不仅仅有男娃,也有女娃,甚至还有小哥儿。
听祖上说,是因为他们这里的人得罪了山神娘娘,山神娘娘怪罪,所以才降下这种惩罚的。
对于这种方法,没怎么读过书的百姓们,深信不疑,于是他们在这里建了一座山神庙,每当村子里有人怀孕时,都会到这山神庙来拜拜,祈求山神娘娘不要怪罪他们家,别让他们家孩子得病。
但是没用,几百年下来,得病的人不在少数。
若是只有一个村子如此,只需要搬离村子便是,可是周围附近都这样,他们往哪里搬去?
而且搬了就能确保没有诅咒了吗?
所以这朝廷说这盐可以治病,谁信啊?他们又不是没有吃过盐。
但是最近附近走掉奇怪,先是有家生下来,七八岁的孩童,还不会叫爹娘,整日痴痴傻傻流口水的傻子,竟然开口叫娘了。
紧接着自家孩子大脖子也小了些——
老太太纳闷地同时又去村里转了转,将她的疑惑给其他人说了说。
其他人也纳闷起来:“我这眼睛也清明了些,能看清楚好些东西了。”
“我这整日里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好了也好多了。”
“说不得,就是这盐起的效果!”
自己身上的毛病自己最清楚,最近不是老太太一个人有这个感觉,是很多人都有。
老太太就说了:“如此说来我们受的不是诅咒,是病了!”
一句话把大家多年以来的信仰全都推翻了。
有人道:“盐还是那个盐,但是这个盐却和我们平日里买的盐有所不同,说不准这个盐是神盐,只有神仙降下来的神盐才有这个效果吧!”
一群人如梦初醒,回家对着自己的盐罐子摆了起来。
许怀谦收到太医院给他的回信,说民间将这种加碘盐称为神盐时,揉了揉脑袋。
看来教育普及还是不太行,居然还有人信奉鬼神之道。
不过这事不急,一下子就把封建迷信给拆除掉,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这盐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能在所有缺碘地区推广开来。
许怀谦弄完照相机后,就一直在跟户部的人跟进这件事。
能够尽快地将碘盐推广开来,世间就少些病痛之人,也能让一些因为缺碘而智力低下的人恢复正常。
他是在户部忙了起来,外头因为他都快要吵翻天了。
随着照片的事在京城传开来,且他给每个小孩都拍了一张照片,得知消息的人,把这些小孩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就是为了看这些小孩的照片。
看过之后,发现确实跟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心痒难挨,每个人都想拥有一张这张的照片!
小孩子想炫耀,大人想用来自赏或者送给心上人,而老人嘛,自然就是想用来就给子孙后代了。
可是许怀谦是昌盛帝的重臣,又是二品大员,除了跟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谁敢去踏他家的门啊。
于是这些拍了照孩子的家里的门槛再次被踏破了。
“盛伯爷,你看能不能让段大人跟许大人说说,这照片也给我们家拍一张,我们给钱,肯定不会让许大人吃亏的。”
“孟大人,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了你许多坏话,但是这照片的是你看能不能给许大人通融一下。”
就连章秉文和裴望舒都没有放过,上衙都有官员来走他们人情。
章秉文好说话,说是能帮他问问。
裴望舒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照片啊,我跟我媳妇都还没有呢,你们就想有?”
许怀谦只给小孩拍了,没给大人拍,这点让裴望舒有点怨念。
正好出过天花,身上都是疹子的穆将离身体养好一些了,裴望舒想也不想,挑了许怀谦不忙地时间,问他:“什么时候给我俩拍个成婚照啊!”
好不容易忙完了,刚被昌盛帝召进宫,长乐和阿稚那两张照片都让昌盛帝给盘包浆,心心念念正愁什么时候,他能拍上一张的昌盛帝,刚跟他说了,让他明儿把照相机搬进宫里,给他和他全家都拍一张照片的许怀谦:“……”
“观念还挺先进啊,都知道拍成婚照了!”刚听到这个词时,许怀谦还恍惚了一下,后来明白过来,他只是临时起意。
果然,裴忘舒一听许怀谦的话,扬了扬首:“我跟我媳妇儿要成婚了,拍成婚照有什么不妥?”
本来,裴忘舒还在遗憾,因为穆将离生病,他们的婚礼推迟到了章秉文后。
但是一想到他成婚可以拍成婚照,而章秉文成婚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顿时心理平衡了。
有得必有失。
“哼。”许怀谦哼了一声,他跟他家阿酒都还没有成婚照呢。
呜呜呜呜呜,不行,等阿酒回来,他们也要把成婚照给补上!
“没有什么不妥。”许怀谦按下醋意,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问他,“你把银板准备好了没。”
开什么玩笑,他给几个孩子弄得银板又把他的零用钱给消耗一空了,要是这些人的银板也要他出的话,他还不得卖家卖地?
“这个简单。”不缺钱的裴忘舒财大气粗地说,“一百张够不够?”
“我打算给我娘他们,还有给其他亲朋好友都寄一张去,让他们都能看到我和我媳妇的成婚照。”
许怀谦一听他一张口就是一百张,张大了唇:“真是孔雀不开屏,一开就是不得了。”
许怀谦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裴望舒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许怀谦不想给他解释,他很花的意思,只是道,“一百张,你累死我吧。”
光是碘化到洗出图像来,他都需要不少时间,一百张,把他累死他也拍不出来。
裴忘舒跟他讨价还价:“你能拍多少张。”
许怀谦给他比了个二。
“二十张?”
“咳咳咳咳咳——”裴忘舒一张口就是一个让许怀谦不能接受的数字。
“两张,多了没有!”许怀谦严厉地批评他,“亏你还是户部侍郎呢,这照片可是要用到不少的银和铜,要是天下的人都用银和铜来无节制地拍照片,那世界还不乱套了。”
缙朝的银和铜虽说不如铁那般稀缺,但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都用来拍照造价未免太大了。
难不成,他要把照相机改良成进阶版湿版火棉胶照相机?
这样就能成本缩减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但是……
嗯………
许怀谦顿住了,他一条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搞科技停不下来了是吧?
他为什么要自己有这种想法,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别人去干吗?
许怀谦想到糯糯那个大嘴巴子到炫耀,导致他现在有点空闲时间就要被抓包,甚至被全京城的人围堵着要拍照。
磨了磨牙,养儿千日,用儿一时,是时候把他家糯糯放出来用用的时候了。
既然这么对照相机感兴趣,给我研究照相机去吧,省得一天到晚在外头唧唧歪歪地给别人炫耀个不停,净给他爹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