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成没听清,他突然发现了一点:“我姐好像除了听父母的话,就只听过你的话。”
这个唯一性让沈怀信想法更多了,可他又觉得和在父母面前一样的听话跟娇横又比不得,娇横听起来感觉就很不一样。
见修成打了个呵欠,沈怀信把人赶去睡,之前还取笑修成翻了二十个身,没想到这一晚他翻身更多,次日起床还呵欠连天。
乔雅南看他这样就疑上了:“昨晚你是不是偷偷看书了?”
“没有。”沈怀信哪敢说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美事,洗了个冷水脸醒神转开话题:“怎么一早就点大灶了?”
乔雅南往里添了根柴:“把那猪肘煮熟当祭品,一会得让修成带去祠堂,他起了吗?”
“起了。”乔修成进屋来道:“小弟还没起吗?我去给他把尿。”
“我已经给他收拾过了,你去洗漱。”乔雅南起身从橱柜里把拌好的凉菜拿出来,边催促道:“快点,饭菜都好了。”
乔修成应了一声,拧了帕子捂在脸上,把眼里的热意也吸走,今日他已经比往日起得早,可姐姐已经做好了饭菜,不知什么时辰就起来忙活了。
乔雅南所昨日剩的香辣肉泥拿出来:“今日我们要吃素,怀信你随便吃。”
“最近天天吃肉,我也不馋。”沈怀信把碗重又放回去:“我跟你们吃素,嘴乏油光的心虚。”
乔雅南敛下视线,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吃罢早饭,肘子也装好放进篮子里,乔雅南给修成把头发挽成了小小书生髻,又找了身蓝色带暗纹的衣裳给修成换上,边给他拾掇边叮嘱:“族里既然同意了这事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不知会是哪位族老主持此事,让你跪就跪,让你拜就拜,你要做的就是诚心些,其他事不必多想,我在外边等你。”
“知道。”乔修成看向蹲下给自己整理衣裳的人:“姐姐,我会给你争气的。”
“好,为我争气,将来给我挣个诰命回来。”乔雅南笑着捏捏他的脸:“真好看。”
乔修成红着脸低下头去,姐姐真是,好看什么的怎么能用在他身上,他又不是姑娘家。
“去提上篮子,走了。”
沈怀信心思多,早早就抱好小修齐在等着:“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都进不去,你去干什么。”乔雅南把小修齐接过来:“你不去送饭吗?”
“晚点无妨。”
乔雅南无奈,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再看他的举动就太容易懂了。这两个月下来不要说家里的事,就是族里的事他都无一遗漏全部参与,包括她在内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都不知该说是他太聪明,还是她们这些人脑子转得太慢,要不是她反应过来,她都怀疑是不是哪天他都光明正大的进祖先堂磕头了。
见她不说话,沈怀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积极的给自己争取:“这么大的事我想见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雅南总不能说不给见证,以沉默当默认,在心里翻了自己个白眼,就算反应过来又怎样,还不是斗不过。昨晚下过雨,地上是湿的,乔雅南万般不情愿的踩上木屐。
沈怀信看她扁着嘴的模样忍笑,把小修齐抱走道:“把他放兴婶娘那?”
“带去吧。”乔雅南看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你都在场见证,亲弟弟不能不在。”
沈怀信看天看地不敢说话了,抱着小修齐率先往外走去。
乔雅南得意的扬起嘴角,小样儿,还制不了你了。
乔修成看了看沈大哥,又看看姐姐陷入沉思,他真觉得两人有点不对劲,他们一点都没发现吗?
天阴沉沉的,远处的稻田里时有人影站起身来,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一季粮食欠收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一路打着招呼来到老族长家,跨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嘶心裂肺的咳嗽,乔雅南快步进屋:“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比昨儿严重不少。”乔昌盛一见着她就告状:“大丫头你赶紧劝劝,都说了那水烟不能抽了,他总不听。”
乔雅南上前直接把放在四方桌上的水烟壶拿走:“先放我家,好了我再还回来。怀信你送大伯爷去县里看大夫。”
乔昌盛看他爹一眼,他之前因为收走水烟壶可是挨了骂的,最后不得不还回去,可是……他爹在笑?
老族长挥挥手:“不急这一会,我先主持了这事。”
乔雅南不太懂这些,她问:“一定得您?族老不可以吗?”
“我来就行了。”老族长撑着扶手起身,老人一病最容易上脸,本就瘦的脸上更显得干枯了,腰塌着,背也弯了,完全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精气神。
乔雅南看着心里不好受,上前扶着他往外走。
祠堂离着不远,大门大敞着,乔雅南在大门外松开手停下脚步,见几人一脸莫名其妙她满脸不解,女人不能进又不是她定的规矩,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沈怀信看懂了,忍笑解释道:“可以进去,只是不能进供奉先祖的祖先堂祭拜。”
其他人顿时也懂了,老族长边咳边道:“你这是哪学来的规矩,怎的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
乔雅南白脸变成了红脸:“在府城的时候也没地儿祭拜,我以为是这样。”
“你爹一直想带你们回来的。”老族长抬头看着大门叹了口气:“进去吧,也算是全了你爹的念想。”
乔雅南忙上前扶着继续往里走,跨过大门就是一个大院子,然后是高高的屋檐,高高的屋梁,连门槛都是高的,和那些黄泥糊起来的屋子不一样,祠堂全是用砖砌起来的,比他们居住的房子不知好了多少。
三位族老从屋里鱼贯而出,乔老三道:“大哥,都准备好了。”
老族长别开头去咳了一阵,缓解了喉咙痒痒的感觉才回头招呼修成:“进去吧。”
乔修成下意识的先看向姐姐,乔雅南笑着对他点点头,这一小段路,她就不领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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