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天已拂晓。
睁眼到天明的乔雅南抱着被子在床头静静等着屋外有了亮光,屋里也有了动静才掀被子下床,把温热的皮靴放到一边,叠好被子才又将其塞了进去,上下左右的拍拍,平平整整。
穿衣束发,收拾妥当后又揉了揉脸,试着笑了笑化解脸上的僵硬,确定一切无异后她才开门出屋。
“怎么不多睡会。”兴婶娘从灶屋探出头来:“要不是家里有个念书的,我才不这么早起。”
“醒了就起床算了。”舀了冷水就要洗脸,兴婶娘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拎起烧水壶往里倒热水,边嗔怪道:“姑娘家家的少贪凉,爱惜着点自个儿。”
“是是是,我错了。”乔雅南耍赖的抱住碎碎念的小妇人:“婶娘你怎么这么好啊!”
“得你一句好真容易。”兴婶娘拍了拍她的背:“小修齐该醒了,快去给他把尿,别淹了我的床。”
“哈哈哈,那我得慢点。”
兴婶娘拍她屁股一下,转身继续去灶头忙活。
忙忙碌碌一早上,等乔修成送完饭回来,几人坐到桌前吃饭时已经是好一会之后了。
乔昌兴看着桌上的饭菜笑道:“天天跟着你们一日三餐,还吃白米饭,之后可怎么得了。”
“那也不能我们姐弟吃,你和婶娘看着啊!”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无解,除非换个地方住,这更不现实,乔雅南低头戳着碗里的饭:“等房子建好了我打算做个买卖试试,到时兴叔和婶娘都来帮我的忙。”
夫妻俩对望一眼,乔昌兴放下碗道:“这自然是好,你和我们亲近我们也开心,但要是因此就给我们送好处,那就不必,你是小辈,没有我们还攀着小辈吸血的道理。”
“到不了那地步。”乔雅南失笑:“我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人,只是我确实需要帮手,用自己信任亲近的人再正常不过。”
“你需要帮忙那自然没说的。”兴婶娘忙道:“我会带好小修齐的,不让你分心。”
乔雅南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又说起旁的事:“吃完饭我去趟县里,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吗?”
“要买的早在之前就让你家那个带回来了。”乔昌兴一时嘴快,见大丫头没什么异样才继续道:“你只管去,叫上二哥给你赶马车,我算看出来了,那小子教会二哥赶马车就是为了他不在的时候能帮你把手。”
乔雅南笑了笑:“是啊,他心眼多得很。”
兴婶娘踩了自家没眼色的男人一脚,催促道:“快吃饭,都凉了。”
勉强吃完一碗饭,乔雅南要帮忙收拾被婶娘赶了出来,回屋盘算了下要买的东西,拿出自己的荷包想了想又放下,带上了怀信那个。
“姐姐。”
乔雅南连忙把荷包塞进袖袋内走出门外,不用多问,看到挥着马鞭慢悠悠晃进来的何七就知道他大呼小叫做什么了。
“何叔难得愿意出来。”
“那小子说你要去县里,我正闲得慌。”
乔雅南一听就明,这是给自己赶马车来了,在二叔和何叔之间做了个选择,乔雅南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毕竟二叔还没有独自赶过马车,她怕翻车。
“我去和二叔说一声就出发。”乔昌盛本就在忐忑,听说不用自己去了顿时放下心来,乔雅南又和其他人客气了几句,去屋里收拾了个篮子带上马车。
乔修成一路跟着,这会才小声道:“姐姐,我也想去。”
“上来吧。”看他那欢喜的模样乔雅南也笑,见他跟着就猜到了他想去,除了回来那日经过县里他就再没去过县里,哪能拒绝。
近来马车都用来拖东西了,之前垫着的东西都拿开空出地方来放物品,这会坐着并不舒服,再加上路不平,看到城门的时候乔雅南已经忍得咬牙切齿,就颠得这个程度,她屁股肯定都青了!
“乔姑娘。”看到熟悉的马车,早有小兵去告知宋只,宋只快步跑过来:“来县里办事?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何七扬眉,玩味的回头看向马车里的人。
乔雅南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待遇,端出一脸笑意要下马车,宋只忙又出言拦阻:“城门不可久呆,乔姑娘不用下来。昨日沈先生有交待,说他需得回京一段时日,若见着你能帮上忙的就帮把手,所以乔姑娘不必和我客气。”
竟然连这都……
乔雅南很快回神,她便也真不下去了,笑道:“我就是来买些东西,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和宋队长客气。”
“那就不耽误乔姑娘时间了。”宋只让开路伸手相请,何七刚要挥鞭就听得身后叫了停,刚坐回去的乔雅南又探出头,将一个竹筒递过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下饭菜,宋队长别嫌弃。”
宋只哪里敢嫌弃,忙双手接过来道:“那我就腆着脸收下了。”
乔雅南笑笑,坐回去催促:“何叔,走吧。”
目送马车走远,小兵凑过来低声道:“怪不得沈先生上心,不说闭月羞花,这也称得上肤若凝脂了。”
“出息了,都能憋出这两词来了。”宋只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哪学来的?”
小兵嘿嘿笑,那猥琐的样子意思不言而喻。宋只一巴掌狠狠拍他脑袋上,警告道:“把你心里那点不干净的想法都收收,连县令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你有几条命赔进去?昨儿沈先生离开的时候什么气势用我提醒吗?”
小兵缩了缩肩膀,昨儿的沈先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那气势,压得他头都不敢抬。
宋只看向一众属下,见此时城门冷静他扬声提醒:“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见着这马车里的人都客气点。我丑话说前头,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去冒犯,别怪我不讲情面,你们不想活我还想活。”
“队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哪敢啊!勾子你个欠货,你要找死别捎带我们。”
名为勾子的小兵又往后缩了缩,低声给自己辩解:“我就是用了一下听到的两个词形容一下那人好看,别的想法那绝对是半点没有的,我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如此最好。”宋只又拍了他脑袋一下:“小命不值钱,老实点才能活久点。”
“是是是,往死里记了。”
宋只哼了一声往歇息的屋子走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竹筒,又闻了闻,也不知道装的什么,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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