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车快搬空了,徐老爹道:“姑娘,家中最近事忙,一个人掰成两个人在用,小的不能多留,需得尽快返程。”
乔雅南一愣:“都不歇一天?”
“是。”
乔雅南念头几转,先不管其他的,道:“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先吃顿好的再走。我也需要点时间给宋姨写回信。”
徐老爹应下,夫人让他带信回去。
把人带到弟弟屋里,乔雅南回头正要叫人,就见念珠已经端着一盆水进来了:“姑娘,我来照顾徐老爹,您快去写信。”
乔雅南点点头,一出屋就见婆婆等在外边,不等她问就道:“我去隔壁屋里做饭菜,再备些吃食给他带着路上吃。”
事事都有人想了去,乔雅南也不和她客气,握了握她的手臂快步回了书房。
包裹里的东西不多,一封信,一本册子,册子里夹着一张户契,是念珠的。
翻了翻册子,记的全是物什,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撕开信封反过来一倒,书桌上多出来一封信,两把钥匙,和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
感觉越来越不对了,乔雅南拿起信。
“雅南:见信如面。收到你的来信,知晓修成竟以稚龄考中县案首,宋姨替文姐姐,替你,替你们家开心。本想亲自前来道贺,可你姨丈今年不知走了什么运,从年初开始就生意不断,根本没在家待过几天,以至于我也离家不得,只能让徐老爹来一趟。一是替我给修成送些贺礼;二来将文姐姐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挑捡一些你和修成用得上的送来;三则是怕你挂心,让徐老爹来一趟安你的心。”
“家中一切安好,你且放心,晨晨这段时间进步非常大,不敢想他能和修成一般,有他一半聪慧我已满足。府城开了女子书院,因是第一年,名额有限,府城各家争得面红耳赤。雅南,你在府城素有才名,这时候你千万莫回来,离这浑水越远越好,免得他们以为你是为这名额而来。女子书院既然开了就跑不了,咱们再等等,不急。”
“文姐姐带着你们从浅水巷搬出来时,便将仅剩的这点家底全部记录在册,册子一直放在我这,如今交回到你手里。家中最近要扩建,我将东西全部搬去了城外的庄子,满满当当两间屋子,我亲自清点过,一样不少。钥匙交与你,方便你今后取用。”
“雅南,你是最懂事的孩子。之前我曾觉得文姐姐太心狠,用四个字绑住了你一辈子。如今我才懂得,文姐姐那般疼爱你,要是有得选择她又岂会如此?你莫怨她,不是真的没办法了绝不会那般做。”
“看我,总说这些废话。你莫要让自己太辛苦,好好的,等宋姨来看你。宋凝。”
乔雅南仔仔细细的把这信看了三遍,信中有安抚,有哄骗,有交付,有感怀。
上次那媒婆来说了,女子书院是四月开学,名额争夺再厉害,在开学之前也结束了,而如今已经三月。可宋姨却说得含糊,听着像是很长时间都要争夺似的,目的很明显,不想她去府城。
说起来媒婆也该来了才是,再不来就要开学了。乔雅南看向那本册子,是扩建,又不是推倒重建,为何要把东西搬走?要说是想明白了打算甩下他们姊妹,看这信中的语气又不像,更不用说还给她送来一马车东西。
周嬷嬷推门进来:“姑娘,他吃上了。”
“这么快?”乔雅南心里还满是迷雾没想明白,她应该嘱咐一声慢点做饭的。
“他让念珠来催了几次,我看他那模样急着走,没敢耽误。”
乔雅南顾不得去想那些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事,打算一会再问问徐老爹:“多准备些吃的给他带上。”
“在准备了。”
乔雅南又看了看信,顺着信里的意思写回信,没表露出半点异样,时不时还写句俏皮话,情绪非常饱满。
刚放下笔,念珠就进来了:“姑娘,徐老爹吃完了,说要走,让我来问问姑娘信写好没。”
乔雅南拿出信封折好信往里装,边起身往外走去,见着人就问:“怎么这么着急?歇歇再走也来得及。”
“早走早到家。”徐老爹接过信:“姑娘可还有话让小的带到?”
“都在信里了。”接过婆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乔雅南问:“宋姨家里不够住了?”
“是。老爷本想换个宅子。夫人却说方家是在这里发的家,不轻易搬为好,最后还是听了夫人的,只扩建一番,不搬。”
那这事就是真的了,乔雅南微微点头。
不等她继续问,徐老爹就道:“姑娘若无其他嘱咐,小的这就往回走了。”
乔雅南不好再留人,把人送走后立刻回房开箱。
两口大箱里子里都是书,其他的箱子和包裹要么是他们姐弟的衣裳,要么是笔墨纸砚,要么是床单被套,成套的刺绣工具等等,连小摆件都送了几个来。除了衣裳很明显是新的,其他的应该都是从娘留下的那些东西里挑出来送给她用。
也就是说,这一趟宋姨给她送来的东西,基本全是她自家的?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有可能,但发生在宋姨身上,绝不可能!
乔雅南品出这不对劲在哪了!
往脚床上一坐,乔雅南看着这一堆东西愣神。记忆中,原主最喜欢和宋姨去逛街,不要说她喜欢的了,凡是宋姨觉得适合她的都会给她买下来,每次回去都要被娘说她惯孩子。可宋姨从来都是当面认错,下回还这样。
她回了桂花里后,不论是徐老爹来送东西,还是宋姨自己来那回,哪次不是吃的用的一大堆。可这回,那些东西一样没有,这不像是宋姨的作风。
对了,还有那个一百两银票!
宋姨要是真不管不顾给她钱,怎会只给她一百两?最初她要回桂花里之前,宋姨就想塞一千两给她。
还有那两把钥匙,这完全不是现在就要给的东西,怎么就还要随信一道送来了?
乔雅南腾的站起来,她想明白徐老爹的不对劲在哪了:从府城出发,不该是将近午时这个点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