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声音暗哑,乔雅南清咳一声:“现在就定下来你是家主?”
“嗯,族中已经定下。”沈怀信握紧她的手倾身靠近:“做为我的妻子,你将是沈氏的宗妇。”
乔雅南苦了脸:“我不想做妇人,我想做姑娘。”
沈怀信不明白:“可你和我成亲了,就是妇人。”
所以她才不愿意啊!十七八岁的妇人,好恐怖!趴到手臂上,乔雅南纠结着只有自己才懂的那点事。
“你,不想做我的妻子吗?”
听着声音不对,乔雅南抬头看去,见美貌郎君笑容黯淡,她暗骂自己一句,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解释:“不是不想做你的妻子,单纯只是不想成为妇人。”
沈怀信神情不变,就那么一脸灰败的看着她。
乔雅南把手握得更紧一些,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剖析给他听:“做姑娘的时候,我就只是乔家的大姑奶奶,我要面对的全是乔姓人,谁都把我当回事。可成为你的妻子,我面对的除你之外全是陌生人,我,我有点害怕的。你说我是宗妇,我就还得管她们,让她们服我,我自信可以做到,可是其中的辛苦,我想想就……胆怯。”
“好了,我知道了。”沈怀信本只想从她这里听听好听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心里话,顿时有些后悔把人吓到了。
轻抚她的脸,沈怀信神情无比温柔:“你是宗妇,只有别人来巴结你的份,要有人敢欺到你头上,我不
会让她好过。别担心,那不值得你发愁。”
“当真?”
“比珍珠都真。”沈怀信笑:“你身后有爹娘,有我,这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再有你自身的种种本事加成,她们只有服气你的份,谁敢对你不敬?”
“说得好像我多厉害一样。”乔雅南心里松了松,做了这么多年孤家寡人,她最擅长的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这个时代是宗族制,要是九族内有人犯大罪自己都要没命的那种。将来成亲了,就算是为了小命着想也不可能只依自己心意而活。
沈怀信终于如愿捏上她的脸,不过到底舍不得,力道是放轻再放松,心神全被那软糯滑腻的手感迷了去,想说的话都忘了。
乔家兄弟俩在门外等了会,听着没了声音了,乔修远咳了几声,稍等了等才迈步进屋,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道:“刘伯伯走时和我确认怀信和你的关系,我如实相告了。”
说到这个,乔雅南看向怀信,这一看就看到还握在一起的手,忙挣脱开来把手背到身后,再一看大哥和二弟皆目不斜视的样子,厚脸皮如她也有些微热。
暗暗瞪了怀信一眼,她问:“你那日去刘家是怎么说的?”
沈怀信被瞪得挺高兴,笑道:“当时我是和刑房的人一道去的,只说为你家案子而来,并未说及你我的关系。”
“也就是说,当时刘伯伯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但仍愿意为我家的事出
面。”
沈怀信微微点头:“便是存有私心,也算得上有情义。”
乔雅南本欲接上这话,转头看大哥神情怔忡,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而问起凶犯的事来:“知府大人说择日行刑,这个择日是哪日?可以把时间定得近些吗?”
“近不了,需得先行报囚。”
这有点超纲了,乔雅南忙问:“报囚……是什么?”“即逐层上报,先经刑部审定,都察院参核,再送大理寺审允,而后三法司会奏皇帝最后核准,如此方可行刑。”
想想这交通条件,再想想朝廷的办事效率,乔雅南皱眉:“那岂不是要容那童沛瑜多活许久?”
“当是如此。”
乔雅南很是不甘,可规则如此,她也没甚办法。
“放心,京城有爹在,不会拖许久。”
乔雅南低下头去:“好像一直在麻烦你父亲。”
“父母护持子女不是应该的吗?”沈怀信笑:“他既已认定你为儿媳,便会如护我般护你。”
应该的吗?其实,也并不是。
乔雅南看着自己的手,若上辈子她有父母庇护幸福的长大,又怎会养出这样一副表里不一的性子来。看着对谁都笑得欢,其实内里全是刺。擅长对付待自己不好的人,遇上对自己好的人却觉得不安,想加倍还回去。
只是她可以对宋姨百般的好,可对沈父,却不知如何回报。
怀信多少是有些懂她的,所以一直在试图削减她心理上的压力,种种话术
上都在维护她的尊严,这个时空,大概再难找出第二个能比他待自己更好的人了。
不过,压力并不会因为他做这些就不存在,而这,都是需要她自己去消化并找出出路的,不足为外人道。
乔雅南很习惯这种心态,每当有一点好事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会患得患失许久,她向来这么没有安全感,但也寻摸出来了一些解决之道。
首先,等。等时日过去一些了,这好事仍是她的,没生变故。然后暗示自己,这好事真是自己的了,可以放心了。再之后,才是开心。
眼下这事与旁的事不同,毕竟还有另一个人参与其中。所以她本应还处于第一个阶段,却时不时跳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可也正因为如此,患得患失之心更重了。
“雅南?”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沈怀信倾身低声唤道。
乔雅南把情绪藏好,抬起头来笑道:“那宅子你什么时候买回来的?都没听你说。”
“才回府城我就让小舅去做中间人了,对方也是买卖人,多少会卖我小舅的面子。之后我再出面,他就痛快了。”
“多少是有些仗势了。”乔雅南笑眯眯的点头:“没欺人就行。”
沈怀信跟着笑,他不想仗势欺人,所以加的自然不止一千两:“我知会过童家了,童家会在这两天将钱财赔付给你们。”
乔修远终于能插上话了:“送来此地?”
“来这里他们能老实些。”
这倒是
,有沈大人压阵,对方不敢不老实。乔修远起身:“我去写家信,明日我们去拜祭父母。”
乔雅南点头:“听大哥的。”
乔修远叫走二弟,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叮嘱了一句:“在外边注意些。”
乔雅南赧然。
沈怀信抢先道:“是我的错,今后我会注意。”
乔修远要提醒的本就是他,见他应了便离开。对沈怀信,他还是有几分信任在的。有
的人是君子,什么都不用说他也是。有的人是小人,长一身的嘴为自己说好话,那也成不了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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