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
清粥小菜,方明世间道理。
虽然鹿三不是死在徐仲山的手上,可亦是在他的授意下命丧黄泉。
这位跟着自己一路的老伙计最终也逃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老话
只是此刻徐仲山感觉不到一点高兴,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能随时将他吞没。
望着远处滑落的夕阳,未来的西凉王此刻正在悄然成长。
“鹿三的事,我都知道了...”
原本徐仲山在愣愣发呆,可就在其闻言的瞬间便回过头来看向身后之人。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京城的事处理完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待下去的理由...”
“那等富庶繁华之地,我不习惯...”
“那皇帝老儿他....真死了...”
“不该问的别问...”
卸去一身甲胄的徐望北,一双虎目虽藏精明之色但从其脸上看却也能发现岁月风霜的痕迹。
斑驳纵横的皱纹就好似棋盘一般,倒映着这位西凉王的内心。
纵横沙场,戎马一生。
他经历了太多,亲信背叛,同室操戈,抄家灭族。
生死在这位两翼有些斑白的西凉王眼中,早已如过眼云烟。
“只是为父有一点不明,难道你真有法子让那个人为我西凉效力,成为我西凉王府的客卿...”
闻言的徐仲山苦笑摇头。
“若是在京城兴许还有几分把握,可眼下回天乏术...”
“我听归海说,他的手上有鬼都城的圣物...”
“嗯,鬼玺就在其手上...”
“如此便更是不能让其轻易出城了...”
徐望北的眼中透着重重杀机,在他看来丁长生这等青年才俊固然重要,可说到底却也比不上那鬼玺令其眼热心动。
“圣上找了一辈子的东西,没想到转了转去竟是落到我西凉手里...”
“兴许这还真应了那些牛鼻子老道的话...”
北朝气运已尽
然而待西凉王气势冲冲的令人来到那处别院,想要近距离看一看那个宝贝鬼玺。
谁知一推开门,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踪迹。
“人呢,人呢!”
此时的丁长生早就离开了西凉城,而为其打掩护的也正是那个侍女柳荷。
经此昨天一遭,丁长生的一番话将其三观击的粉碎。
索性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成了助其出城的帮凶
只不过这暗地里若没有徐仲山的首肯,诺大一个西凉城丁长生想要这般毫发无损的出去想来也没这么简单。
“好了,现在已经出了西凉城了,你也能重新回到你那位世子殿下的身边了..”
丁长生独来独往惯了,虽然柳荷的剑法放眼整个西凉城也算是一高手。
可孤男寡女的凑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
何况自己背后还牵扯着一堆大麻烦,那头虎视眈眈的病虎薛昆生可一点没有打算放过他。
若是将柳荷也牵扯着卷入此事丢了性命,那么自己欠徐仲山的人情可就还不清了。
谁料丁长生话刚出口,闻言的柳荷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其面前。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再回去...”
“你这是....”
“殿下交代了,让我誓死护你周全...”
闻言的丁长生不由冷笑。
“怪不得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殿下说了,要是我刚偷偷回去,他一定会杀了我以告慰那些西凉兵卒的在天之灵...”
“殿下他还说了...”
“得得得,别说了,再说只怕下油锅的戏码都搬出来了...”
丁长生无奈也只能默许了柳荷的存在,至少有这个剑术高手在身旁比之前的宋白玉要好多了不是。
他也只能这样变相的安慰自己
离开西凉王城,离龙虎山铸剑大会日子已不足半月。
修为失而复得的他当然要去这铸剑大会上看一看
只是在二人出城之后,一直隐匿踪迹跟在后面的薛昆生终于是跟了上来。
“公子,这后面有人在一直跟着...”
“我知道,说来也是我的老熟人了...”
丁长生的话让柳荷心里直犯嘀咕
“前面可有什么能够躲一躲的地方...”
带着柳荷这个活地图,自然是要发挥她应有的效果。
柳荷思索片刻,沉吟说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处破庙...”
“世子殿下当初打猎时,曾在里面渡了一夜...”
“破庙?也好...”
破庙阴气重,白日能见鬼?
如今那薛昆生咄咄逼人,在不清楚虚实的前提下谨慎点总没错。
毕竟此人可是死过一回了
两人行走如风,没过多久柳荷口中的破庙便出现在丁长生眼前。
见状,二人也是赶紧走入其中。
破庙内积灰已久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光临这里了
环顾四周,破庙内有四尊供奉的石像。
可不知怎么的,竟是被人削去首级成了无头造像。
“装神弄鬼....”
丁长生冷言一句也是不再理会,将从宋星河那里得来的黄纸符箓小心取出。
“有这些东西,好歹也能让那头病虎喝上一壶...”
血莲教以左道之术闻名天下,而正统道家却偏偏是这些左道修士的克星。
世间一物降一物,正是如此。
而柳荷看着面前的四尊无头石像怔怔出神,沉吟片刻其恭恭敬敬的从包袱里取出三根长香。
冲着那四尊无头石像恭敬的拜了三拜,旋即将之插入不远处案桌上的香坛里。
幽幽青烟,丝丝入魂。
静等薛昆生上门的二人也是一直待到日落都没有看到其半个影子
柳荷熟练的捡了些干柴点起火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直山鸡也是熟练的拔毛去皮架在火上有滋有味的烤了起来。
不一会,动物油脂的焦香味扑面而来。
虽然以现如今丁长生的修为已是可以辟谷不食,可任谁能拒绝眼前这令人食指大动的一幕。
“公子你说的那位故人,今日只怕是不会来了...”
闻言的丁长生心里也是不由打鼓,先前那股如芒刺背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令他熟悉。
再加上西凉城内发生的那一幕,他理所应当的想到了那个借赤脚少年身体卷土重来的薛昆生。
可眼下柳荷的话却点醒了他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猜错了!
心有所念的他猛然看向不远处的案桌香坛里的尚未燃尽的长香
两短一长!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