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昭容性子本就张扬,她十分不屑,侧头对禧婕妤低声切齿道:“不愧是供人观赏的货,真是狐媚!”
禧婕妤勾了勾唇:“这戏子怕不是来演戏这么简单吧。”
琳昭容翻了一个白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还用你说吗?”
禧婕妤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想搭理她。
众人散之后,便都回了自己的宫殿。
禧婕妤同宁姝一个方向的路,路上她对宁姝道:“你说,皇上今晚会宣那唱戏的侍寝吗?”
面对禧婕妤这种直性子,宁姝也不像同薛御女那般拐弯抹角的说话。只道:“我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心思也不是我能揣摩的。”
禧婕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扬一扬脸:“我今日算是明白了那句话,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可那毕竟是一个戏子,难不成以后还与我们平起平坐吗?想想我都膈应的慌。”
宁姝含笑道:“就像禧婕妤你说的,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无论身份如何低微,皇上喜欢一样能成为主子。”
禧婕妤摇一摇手中的扇子,也不知是心头有火还是怎么,只觉得今日有些热的慌。
承光殿。
箫煜看完折子,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宫女放下茶水后却迟迟不走。
他抬眸一看,有些意外,半晌又一副理所当然的眼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福身垂眸道:“民女毓襄给皇上请安,是皇后娘娘让民女来伺候皇上。”说完他垂着头,脸上浮现些浅浅的红晕。
箫煜见着女子的芙蓉面,他手勾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她,有一些审视一件摆件的感觉。
毓襄始终垂着眸子,脸上微微羞涩不敢抬眸。
午后那一眼,眼神女子眼神中的含情脉脉倒是值得多看几眼,可如今卸下戏服,一身绿色衣裙,却没有戏台上那抹空谷幽兰的神态。
毓襄不懂眼前君王眸中复杂的神色是在想什么,喊道:“皇上……”声音柔到极致,似乎是要融到人心里一般。
萧煜松开手收回目光,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才道:“你唱戏多少年了?”
“回皇上的话,有七年了。”
箫煜目光却停留在手中的书上:“这么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进戏班子了?”
毓襄眉目间浮着些淡淡的忧伤:“民女自小就没了父母,跟随义父生活,便在义父戏班子跟着学习。”
箫煜抬眸瞅了她一眼:“你方才说你叫玉襄?”
毓襄脸上顿时泛着喜色,嘴角荡起好看的笑容:“是,民女叫毓襄。”
箫煜将书关上,用手轻轻敲着书面道:“可是这个玉?”
毓襄垂眸一看,书上写着“玉玊传”,毓襄含笑摇头:“这两个玉都不是,民女是毓秀的毓。”
箫煜有些愕然的看着她,旋即轻笑道:“戏竟然演完了,就快些出宫吧。”
毓襄花容失色,惊讶的看着眼前神情奇怪的天子:“皇上,是民女说错了什么吗?”
箫煜眼底闪过一丝厌烦,挥手道:“退下!”他语气冷冽如雪。毓襄不禁微微一颤,不容她做过多反应,杨安就上前将她推到台下,低声道:“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杨安都觉得这个毓襄太不识趣了,惹怒了皇上还在这傻傻的呆着。
难怪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看着生的好颜色却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且还是见识浅薄之人。倒不如远远的回眸一笑的那感觉。
皇后的眼光可真是不错,也真是会安排,难道还觉得后宫的那些妃子不够烦么?想着想着箫煜将书甩到一旁,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半晌他开口:“宣宁才人过来。”
看了让人不悦的东西,总得再瞧些赏心悦目的心头才舒适。
宁姝本是准备沐浴来着,就听到箫煜传召不禁有些意外,天色已晚,皇上这时候传召她干什么。难不成皇上没有宠幸那位唱戏的姑娘么?
琉音殿距离承光殿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到了承光殿见杨安在外头站着,他提醒道:“宁小主,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
宁姝点点头含笑道:“谢公公提醒。”
罢,她走了进去,见箫煜正上座着,捧着茶盏,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臣妾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婉柔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箫煜抬头,神色已经缓和了些。抬手道:“来了,过来坐。”
宁姝起身坐下后,柔声问道:“皇上可用了晚膳?”
箫煜点点头:“用了,你呢。”
“臣妾也刚刚用了,倒是没想到皇上会宣臣妾过来。”
箫煜伸出手,宁姝会意向他走去将手放在他手心中。
“朕心头有些烦,看着你倒是舒服了一些。”箫煜揉了揉她柔软嫩滑的手。
宁姝浅浅一笑:“那皇上为何烦心,可以与臣妾说说,看臣妾是否能为你分忧。”
萧煜沉默愣了片刻,“烦心的事,不提也罢。”
宁姝也不再追问,余光瞟到桌上的那本书,笑道:“皇上可是看了书。”她拿起书展颜笑道:“臣妾还以为皇上一般看书都是看史记、孙子兵法、资治通鉴这些。”
箫煜眼眸闪过一缕幽光,指着书上那三个字道:“这三个字你可认识?”
宁姝闻噗嗤一笑,眸光盈满笑意:“皇上这是在考臣妾吗?”
她将扇子遮住咧开的嘴角,娇声道:“若是臣妾答错了,皇上是否会罚臣妾?”
箫煜怔怔的看着她笑的极为开心。声音却含了一丝娇俏,正应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眸色温润,抿起一丝玩味的笑:“答错了朕肯定要罚你。”
箫煜此时心情却跟着愉悦了起来。
主要她那个“罚”字,用的极好,带了些打情骂俏的意味在里面,哪怕宁姝真的答错了,不认识那个字。箫煜也并不觉得她就是没有见识的人。相反,她说话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