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了玉漱宫,宁姝望着蓝澄澄的天空,好似入宫那一日的天空。
入宫不过短短五个月,宫中的勾心斗角还有明枪暗箭,冲自己来的就不止一次。
就算她能逃得了一次,两次又如何?总归逃不过一辈子。
不如牢牢抓住那个人的宠爱,抓住权力。有了这些,有人撑腰,便没人再敢如此肆意陷害自己。
仪和宫庄妃回到宫后觉得头有些不舒服就歇下了,刚醒玉兰就过来道:“娘娘,方才玉漱宫那位出事了。”
庄妃立马有了精神,面带了些许喜色:“果真!可是孩子没有了?”
玉兰摇摇头,将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庄妃。
庄妃的神色在一瞬间乌云密布,失去了娇颜。挑眉道:“真是没用!容妃连这种事都做不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而白白便宜了宁才人。”
她就知道容妃一定会动手的,却不曾想她那么愚蠢,禧婕妤的肚子还是好好的,命可真大啊!
庄妃眯了眯眼眸:“她还是差一点脑子,若是本宫要做就得万无一失。眼下她差不多也算失宠了。”
顿了顿,她含了一丝笑容:“这样也好,她素来处处与本宫比较,与本宫作对。本宫终于不用看见那张讨厌的脸了,真希望皇上可以关她一辈子。”
这样一想,庄妃顿时心情大好。
宁姝回到揽月阁不久,太监李章就进来禀报:“主子,季太医来了。”
宁姝疑惑太医来干什么?
李章倒是很会看脸色,连忙解释:“说是皇上替主子传的。”
宁姝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这是宁姝第二次见季太医,还记得上一次在行宫时自己假装晕倒,季太医也是个聪明识趣的,说自己是因为中了暑气。
季太医把完脉后恭声道:“小主身子无恙,只是受了一些寒气,可以适当喝一些姜汤驱驱寒。”
宁姝微微打量着季太医,五官生的还算可以,只是皮肤有些粗糙黝黑,脸上透着恭敬,看着倒是一个本分的,也算是太医院中比较年轻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季太医了。”
季太医连忙拱手恭敬道:“小主客气了,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
季太医出去后,宁姝开始沉思了起来。半晌吩咐道:“去查一查,季太医家中有何人,家里又是什么情况。”
秋乐恍然:“小主是想将季太医收为己用?”
要知道,在后宫若是有个得力的太医助自己一把,很多事情都事半功倍。
“圣旨到!”
正在谈话间,就听杨安在外头高声喊着。
宁姝出了大殿,跪地。听着杨安声音尖又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才人宁氏性行温良,柔佳维则,克娴于礼,救皇嗣有功,着册封为正五品美人。钦此!”
杨安满脸堆笑,亲手将圣旨交到宁姝手中:“恭喜小主了,皇上还赐了好些东西给小主。”他指着旁边小太监手里端着的锦盒:“尤其这个,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皇上还说让您戴上,晚膳后会过来。”
宁姝含笑点头:“我知道了,辛苦公公了。”
说罢秋乐连忙将荷包塞到他手中,杨安脸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几分。这重量拿着就知道是大手笔。这宁才人竟大方容貌又生的好,还得皇上宠爱,若是一直保持下去,不像容妃那般作死,假以时日定能爬到妃位。
皇上很少晋后妃位分,单这一点就足以表示这宁才人在皇上心中不一样。
秋乐和子楹皆是乐的合不拢嘴,其实宁姝也想过,皇上会不会晋封自己。她在玉漱宫说的那一番话知道也是打动了箫煜的。但圣旨来时,还是有些小小的意外。
她看着方才杨安说的那个宝贝,拿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只比较别致的蝴蝶镂空发簪,好几只精致的蝴蝶包裹了一颗像玉石,又似水晶一样的宝石。从蝴蝶翅膀下坠了一颗颗同样的宝石,轻轻晃动着倒是如星光闪烁一般。但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箫煜说了要自己戴上,那她便戴上吧。坐到铜镜前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插上,倒是添了几分灵动脱俗。
就在她以为这也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簪子时,宁姝走到榻上坐着,窗外的浅浅的阳光正好照耀在她身上还有头上。
那发簪如彩霞一般流动,隐隐泛着黄橙色泽,流转熠熠,在墨黑的青丝衬托下就好似发着光一般。
秋乐笑道:“原来还真是个宝贝呢,主子带着好看极了,更加明媚动人呢。”
宁姝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感动,帝王就是如此了,高兴就赏点给你,受委屈了就赏一些给你。对于皇帝而,只是赏,或者恩赐,并非“送”。
箫煜来时,宁姝刚好沐浴完,用发簪将青丝随意的挽了起来。
箫煜将行礼的宁姝扶了起来,打量着她头上的发簪,温道:“可喜欢?”
宁姝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发簪,粲然一笑,曼声轻盈道:“皇上送臣妾的,臣妾自然喜欢。”
她没有用赏赐二字,反而用了送这个字,但箫煜听着却是更舒服,好像这个词更亲切了几分。
谈话间,秋乐算好时间将姜汤端了上来:“主子,该喝姜汤了。”
宁姝闻着那味道蹙了蹙眉,轻轻扇了扇那刺鼻的气息。端着碗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可是受寒了?”箫煜拉过宁姝的手,试了试手温。
宁姝含笑道:“太医说受了些寒气,不过并无大碍。”
箫煜幽幽的望着宁姝,眸中一阵柔和一阵复杂,似是夜色中弥漫的烟雾一般。
“姝可觉得委屈?有没有要对朕说的?”
宁姝清澈透亮的眼眸带着疑惑,温柔笑道:“皇上晋了臣妾的位分,还送了好些东西给臣妾,又亲自来看臣妾。臣妾何来的委屈?”她纤长的羽睫如同鸦翅一般轻轻颤动着,都显得真诚纯真。
箫煜心里颇为动容,他伸手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欣慰又满意道:“朕知晓你委屈了,姝总是如此懂事。”
在禧婕妤那里,她一边哭一边嚷嚷着,说受了委屈,容妃的惩罚太轻了,丝毫不顾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否会动了胎气。反而让箫煜有些不悦。
来到揽月阁,看着眼前女子善解人意的模样,他反而觉得她受委屈了,又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