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四下看着:“也就是说,除非我们答应你调查这件事,否则,你就会把我们直接关在这古墓里?”
马延庆冷笑了下:“说吧,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唐千林看着马延庆道:“告诉我贺晨雪的真实身份。”
马延庆立即回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话刚说到这,马延庆意识到了什么,也看到了唐千林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中计了,嵍捕就是嵍捕,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放过调查的机会。”马延庆微叹一口气,“你问我贺晨雪的真实身份,就是在试探我,想确定贺晨雪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你仅仅只是想确定这一点而已,在那瞬间,就算我什么也不说,我的自然反应也会告诉你答案。”
唐千林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马延庆。
过了许久,马延庆一拍棺材:“这个条件我也答应你,不过不是现在,等你查清楚了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后,我再告诉你,现在,说出你的第三个条件。”
唐千林道:“第三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确定了,再告诉你。”
“真够聪明的,给自己留了一条又宽又长的后路。”马延庆笑道,“第三个条件,就等于是让我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李云帆拍了拍铁门道:“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
马延庆将钥匙掏出来,却没有上前开门,而是绕到了棺材后方,从那里捧出来一个东西。
李云帆一看那东西立即道:“录音机?”
“对,录音机,美国货。”马延庆说着挥手叫进来使徒,将录音机交给使徒带走,这才把钥匙扔给李云帆,“先前我们的话全部都录下来了,如果你们要耍花招,我就会把这卷磁带交给宪兵队,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李云帆伸手用钥匙打开门,唐千林率先走出去:“你不会那样做的,你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是鱼死网破。”
唐千林说着,走到棺材前,看着里面熟睡的康天吉,从表面上来看,康天吉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李云帆紧盯着康天吉那一头浓密的黑发,怎么也想不出,这孩子的头发竟然可以杀人。
唐千林摸着棺材的时候,想起了贺晨雪告诉他关于马童死前的情景,于是问:“马王爷,你是先给这孩子下药,还是先骗这孩子躺进棺材中之后再下药?”
马延庆道:“当然是先下药,我让他躺进这棺材里,难道他就能听话吗?”
刚说完,马延庆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他问:“唐千林,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唐千林绕着棺材走着,停在棺材头前端,看着马延庆:“那夜货郎把康天吉带到墓室来之后,这孩子是不是对棺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马延庆立即想起康天吉踏入古墓第一个墓室时,就径直走向存放武器的那口棺材前,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手在那抚摸着。其后被带到阎王殿时,也一直紧盯着眼前这口棺材,满脸都是欣喜,没有丝毫的害怕和畏惧。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看到棺材不应该害怕吗?
就算是一般的成人,看到棺材,也会自然绕开,不会上前,更不会伸手去抚摸。
“没错,康天吉看到棺材时很高兴。”马延庆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康天吉,又抬眼看着唐千林,“为什么你会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唐千林却是问:“马王爷,你对八相门第一任掌门马童了解多少?”
马延庆觉得奇怪:“为何这么问?”
唐千林道:“马童在成立八相门之后,你曾经慕名去找过他,让他帮你寻找萨满灵宫,你为何要找马童帮忙?”
马延庆道:“我查过马童,他是满人,从血统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远亲,有些事轩部不方便出面来办,而八相门和日本人、满洲政府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让他们出面比较安全。”
唐千林点头:“这就是为何马童死后,你又去找柳谋正的原因?”
“那对狗男女!”马延庆狠狠地骂道,又问唐千林,“难道贺晨雪没告诉你,马童是他们合伙害死的吗?”
唐千林道:“这件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可是,没有任何证据。”
马延庆道:“我也正在找证据。”
唐千林故意问:“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马童呢?我听说马童拳脚功夫可是厉害得很。”
马延庆道:“原因多就是柳谋正也不甘心一辈子当个狗头军师吧?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家伙,若不是马童,他现在还是个打渔的呢!”
唐千林听完马延庆的这番话,清楚了马延庆绝对不知道马童的真实死因。
另外,有一个问题困惑着唐千林,马延庆手下的轩部在东北也算是无孔不入,为什么就没有查出马童的事情来呢?
由这个问题唐千林推测出,柳谋正绝非贺晨雪认为的那种没脑子的人,他能控制马童并且保守秘密如此之久,已经证实了他绝非寻常人。
否则,以轩部的能力,早就把马童和柳谋正的过去查了个底朝天,马延庆都查出柳谋正过去仅仅只是个打渔的,竟然都没有查出马童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给马延庆,免得节外生枝。
打定主意后,唐千林道:“我怀疑这个孩子与那支部队有直接关联。”
马延庆却是摇头道:“我认为没这么简单,恐怕这孩子只是个偶然。”
“偶然?”李云帆在旁边插嘴问,“什么叫偶然?”
马延庆看着棺材中的康天吉:“你们想,如果这个孩子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创造出来的,他们何必把这孩子带到苏联去找伊万诺夫呢?这就说明,他们是偶然间发现的这个孩子,但并不知这孩子的来路,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东西,在他们研究不出来结果的前提下,只能偷偷带去苏联去找伊万诺夫。”
唐千林看着棺材中的康天吉,忽然说了两个字:“问米。”
“什么?”马延庆一愣,“问米?”
李云帆也是疑惑:“问米是什么意思?”
唐千林道:“就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意思。”
马延庆很是奇怪:“问米是召唤亲人亡灵附身,可我们要查的是这个孩子的来历。”
唐千林摇头:“看样子,你们对问米有很严重的误解,你们真的以为问米就是召唤亡灵附身与活着的人交流吗?说难听点,那就是个骗术。”
马延庆和李云帆其实都对问米不是太了解。
马延庆看着唐千林道:“洗耳恭听。”
唐千林却不急着解释,只是道:“马王爷,我们不方便出面,所以,你得帮我找一个人,一个中年女人,被人称为月婆,她还有个名字叫娜祖卡。”
马延庆问:“这个女人在满洲吗?”
“我确定她在满洲,而且应该就在哈尔滨,这是我们轩字派嵍捕得到的准确消息,多年前我曾经见过她的徒弟。”唐千林看着棺材内道,“她徒弟叫叫吕芳怡,这个名字你该听说过吧?”
马延庆点头道:“你说的就是那个帮着南京政府破获了‘花都惨案’的神婆?”
唐千林道:“没错,就是她。”
李云帆寻思了一会儿,问:“花都惨案是不是多年前发生在洛阳的那起直到现在都没有破获的凶案?”
“其实在当时就已经破获了,但因为算是丑闻而被压下来了。”唐千林回忆道,“南京政府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将这件事永远尘封,此案的所有档案都销毁了,没有留下丝毫的证据,就连下面的主要经办人员都离奇失踪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控术(下)
唐千林所说的“花都惨案”指的是1932年“一二八”事变之后,国民政府短暂迁都洛阳之后发生的一件连环凶杀案。
在国民政府宣布迁都洛阳的第三天,刚刚抵达洛阳的第一批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中统前身)成员进驻了那间早就选定的宅子,做准备工作,可就在当晚,负责宅子安保工作的一名特工离奇死去。
这名特工是被吊死的,死前曾有同僚亲眼目睹他自己走进了阁楼,关上了门。
调查科勘查发现,这名特工是死于自杀。
可是,他为什么会自杀呢?在他自杀之前,没有任何迹象,有说有笑,和平日一样,而且此人平时也无比乐观。
原本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调查科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对外封锁消息,甚至没有上报,谁知道此人死后的第三天,又有一人在相同的地点自杀,自杀方式与第一人一模一样,就连上吊自杀的绳索长短都相同,死前也是将自己平时穿的制服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旁边,赤身裸体上吊死去。
第二件案子发生后,消息终于走漏,随后谣言四起,都传言调查科强征来的那座宅子以前发生过凶案,是冤鬼作祟。
调查科当然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可完全查不出任何头绪,谁知道又过了三天,又死了一名特工,死法与前两个一模一样。
调查科开始全面展开了调查,所有人也都开始提心吊胆,可没有在三名死者身上发现任何共同点,也没有任何头绪。
随后,第三名死者妻子在家中发现了一张符纸,还有他留下的日记,日记上记录了这个人在调查科内遇鬼的经历。
这本日记被送到调查科之后,调查科人发现,日记后面全写了各种各样道歉的词语,甚至还有诗词,总之上面全都是愧疚。
根据死者妻子描述,死者曾经去找过洛阳本地一个名为吕芳怡的问米婆,在找过她的当天晚上就自杀身亡了。
调查科立即派人将问米婆带了回来,问米婆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经过——死者的确找过她,也通过她利用问米走阴的方式探寻那些宅子中的冤鬼为何要缠着他。
这个答案有些毛骨悚然,可调查科的人依然不相信是所谓的鬼上身杀人,暂时将那吕芳怡拘押调查。
没想到,吕芳怡被拘押的当晚,负责审问吕芳怡的那名特工也离奇上吊自杀,死法依然和之前几名死者一模一样。
调查科的人这次慌了,私下询问吕芳怡解决的办法,吕芳怡告诉他们,冤鬼想要他们帮忙抓住当年杀死这宅子中一家四口,至今没有落网的凶犯,此人叫王天朝。
调查科的人半信半疑,按照吕芳怡所说在洛阳附近的村子中将此人抓获,严刑审问之后,王天朝果然承认,他的确是残杀那家宅子一家四口的凶手。
这消息传出之后,产生了轰动,吕芳怡甚至也被冠以“灵探”的称号,生意蒸蒸日上,成为当地最出名的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