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三宅恭次刻意安排的,虽然此次事件无法让司令部的人全部目睹,但他也必须增加一个目击者。
当高官看到身着笨重盔甲,提着轻机枪的般若二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衙门大门的时候,他立即问:“三宅将军,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说的研究成果?”
“是的。”三宅恭次注视着缓步前进的般若二号,“这就是秘搜课和防疫给水部队的新成果,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超级士兵,代号般若二号。”
高官不语,只是紧盯着衙门内,他不知道三宅恭次是不是在故意演戏给自己看,就算真的有超级士兵,也不是现在他关心的重点。
此次他前来的重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石原健次活着。
如果石原健次还活着,一旦消息传开,石原家族乃至军部都会坚持将他送回日本本土受审,虽然石原这种行为谁也救不了他,但他的思想一旦开始传播,损害的将会是整个日本的利益。
如今日本国内的经济形势远不如从前,这些真相都是用战争来掩饰的,一旦这个泡沫被戳破,国民信心肯定会遭受重创。
所以,石原必须死!
就如关东军司令部一贯重申的那样:任何事都无法阻挡陆军挺进的步伐。
当身着盔甲的般若二号走进衙门内,出现在石原健次等人眼前的时候,这些叛乱分子都为之一愣,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石原健次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他大概猜到那也许就是三宅恭次的研究成果,可他不能打击自己手下的士气,虽然已经决定玉碎,也得将士气提升到最高,最终放手一搏。
般若二号透过厚重的钢铁面罩观察着工事后探头的众人,扫了一眼后,目光紧锁在石原健次的面部,自言自语道:“活捉石原健次,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处死!”
说话的同时,般若二号提起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以腰射的姿势朝着工事后面的人进行着短点射。
一面进行短点射的般若二号一面前进,工事后顿时倒下五个人,石原健次被三上一把拽到工事下面。
三上同时对着两侧喊道:“机枪开火!”
衙门内左右两侧花坛内的那两挺九二式重机枪立即朝着般若二号进行交叉火力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在般若二号的盔甲上面,让他难以前进。
般若二号提起轻机枪,将弹夹中最后的子弹全部倾泻在右侧的机枪工事内,打死机枪手的那瞬间,他扔掉轻机枪,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里冲去,在副射手刚刚抓住重机枪扳机的那瞬间,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随后又抬脚直接踩向他的脑袋。
副射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只大脚迎面踩来,随后他的脑袋就变成了鲜血、脑浆和骨渣的混合物。
这一幕被石原健次等人看到,都吓得忘记开火。
般若二号转身扣下重机枪的扳机,压制了左侧重机枪工事之后,左右手各持起一支MP28冲锋枪,一边开火一边朝着暗室的方向狂奔而去,冲进工事的瞬间,直接用蛮力撞翻迎上来的两人,紧接着持枪朝着周围扫射着。
三上和泰次郎并未还击,掩护着石原健次就冲进了暗室,并将那扇特制的铁门重重关上,此时暗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前田政次带着三河队的士兵尾随进入,看到衙门内的惨状后,都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让他们冲上来,单是要端掉左右两个交叉重机枪火力都得付出巨大的牺牲,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雷或者掷弹筒,而般若二号竟然是正面迎敌,其战斗力强悍可见一斑。
那名高官也尾随着他们慢慢走进,看到般若二号正在那用身体撞着铁门。
铁门内的石原健次、三上和泰次郎三人绝望地看着即将要被撞开的铁门,三上此时举起手枪瞄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却被石原健次一把夺下。
“自杀没有任何荣誉可言!”石原健次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正的武士是要战死在沙场!”
说着,石原健次将剩下的几颗手雷交给三上和泰次郎,重新给自己的冲锋枪换上弹匣,随后紧盯着被撞得变形的铁门道:“宁可玉碎!”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虎的身份(上)
铁门终于被撞开,石原健次、三上和泰次郎三人朝着般若二号打光弹匣中的子弹之后,高喊着“天皇陛下万岁”,拉开手雷朝着地上一磕,冲上去死死抱住了般若二号。
数颗手雷爆炸的威力将铁门门框连同周围的物件炸得灰飞烟灭,石原健次三人的身体也被炸得支离破碎,般若二号虽然穿着厚重的盔甲,也因为爆炸的震撼直接震飞出一米开外。
衙门内终于安静下来,石原健次等人的玉碎也为这次的兵变画上了一个句号。
原本满脸是汗的高官在看到石原健次被炸得残缺不全的躯体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久保天道第一时间冲到般若二号跟前,赶紧揭开他的面罩和身上的盔甲,查看他的伤势,那名高官也上前查看着,发现里面的确看起来是个很平凡的士兵。
般若二号还想勉强站起来,却被久保天道制止,下令让士兵立即将般若二号带回去检查医治,自己起身向三宅恭次敬礼后急匆匆离开。
三宅恭次不发一语,等着那名高官发言,而高官则直接走进暗室中,与自己手下的那名军官一起搜寻着相关的文件。
暗室内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石原健次早就把相关的东西全数焚烧,没有留下任何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三宅恭次走进暗室,看着面带遗憾的高官道:“石原是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
高官转身看着三宅:“你没有抓到一个俘虏吗?”
三宅恭次摇头:“全部击毙,如果要抓俘虏,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高官道:“但你要知道,石原健次在这个共荣村内布了如此大一个局,他在各处监狱收罗来的那些人必定都是反满抗日分子,如果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些线索,就能沉重打击,甚至是瓦解那些反满抗日组织!”
三宅恭次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我们在满洲经营了这么些年,反满抗日组织一样层出不穷,换个角度想,如果是我们日本本土被占领,你会怎么做?会俯首称臣呢?还是不断反抗?”
高官走到三宅恭次跟前:“三宅将军,你的言论很危险,听起来,你似乎被石原健次的思想腐蚀了。”
“不。”三宅恭次否定道,“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所以,要尽快结束战场,用其他的方式来麻痹被占领地区的原住民,如果战争一直持续,中国政府依然存在,我们永远无法在这块土地上真正立足,您今天也看到了般若的战斗力,如果将般若计划推广在全军……”
高官打断三宅恭次的话:“我会向司令部汇报的,很快国联记者团就要来了,共荣村不能关闭,但在这期间,你必须保证共荣村的稳定,同时还要搜捕那些可能还隐藏着的反满抗日分子!另外,就连共荣村内的日本人也不能放过,必须挨个调查!”
高官说完,未等三宅恭次说点什么,就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
三宅恭次站在那,看着高官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下。
前田政次上前道:“将军,时间不多,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三宅恭次道:“我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先派三河队清理尸体,掩埋之后,再调动石原健次的部队对共荣村内的战斗废墟进行清理修复,同时聚集共荣村剩下的人,对他们的身份进行甄别。”
前田政次站在那捋了下头绪,点头后转身离开。
三宅恭次知道,这个篓子是自己捅的,所以司令部要让自己来收拾,大概这就是官僚作风吧,如果不是自己,恐怕石原健次的兵变已经成功了,自己这个最大的功臣,此时此刻却成了他们擦屁股的草纸。
半小时后,三宅恭次出现在了唐千林的房间内,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台录音机。
唐千林看着那台录音机,问:“这是什么意思?审问?”
“必要程序,因为出了点事。”三宅恭次平静地说,“石原健次刚刚发动了一场未遂的兵变,试图刺杀司令部高官,虽然已经被镇压,但据我们的情报,跟随他的那些叛乱分子,大多数都是各地监狱中没有暴露身份的反满抗日分子,所以,我们必须也得对剩下的人一一甄别。”
果然是兵变,看样子石原健次并不是一个只会说的人,不知道莫荼等人怎么样了?
唐千林问:“我也要甄别?我可是被他强制性带到这里来的。”
三宅恭次一边说一边打开录音机:“我是在寻求你的帮助,请您将来到共荣村之后的事情复述一遍,不是对着我说,是对着录音机说。”
唐千林却问:“三宅先生,在背后帮助你的人到底是谁?是一个和我职业相同的人吧?”
三宅恭次闻言,抬手将录音机关闭了,并且倒带将之前的那段话洗掉了。
唐千林看到三宅恭次这一系列动作,立即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得到了证实,的确有那么一个人,而且三宅恭次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三宅恭次也不急于说话,只是坐在那,似乎在思考什么。
终于,三宅恭次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抬眼看着唐千林,说:“石原健次死之前,我们通过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说只有停止战争才能拯救日本。”
唐千林冷冷道:“这一点我绝对赞同。”
三宅恭次又道:“他还说,我们迟早会输掉这场战场,而且海军下一步要进攻东南亚,军部还会对美国不宣而战。”
唐千林知道,石原健次所说的这些,都是来源于顾云蓉的那封信,看样子他并不是那种被军国主义洗脑洗得很彻底的军人,他通过自己的观察,结合上顾云蓉那封信的内容,对那个未来深信不疑。
唐千林故意问:“你们要进攻东南亚?还要对美国不宣而战?”
三宅恭次不回答这个问题,却道:“你说得对,我在满洲之所以一帆风顺,的确是因为有人在帮我,之前我之所以能那么清楚的知道,你们秘搜课的一举一动,也都是那个人告诉我的,我甚至怀疑过,在你们其中有那个人安排的奸细。”
三宅恭次推测的这一点也和唐千林不谋而合,但奇怪的是,三宅恭次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
唐千林道:“有没有奸细,你都不知道?”
三宅恭次摇头:“我不知道,而且那个人似乎无所不知,如果不是他,我也无法将身边的海军奸细给挖出来,也无法得知海军在海拉尔的那个秘密基地,就拿这次突袭共荣村来说,若不是他告知了我那些叛乱分子准确的藏匿地点,我的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将他们包围歼灭。”
唐千林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宅恭次道:“我甚至想过,这个人是不是可以预知未来,这一点在石原健次最后与我的通话中似乎得到了某种佐证。”
唐千林道:“你去问那个人不就行了?你问我干什么?”
三宅恭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所有一切的核心。”
“核心?”唐千林笑道,“我?”
三宅恭次默默点头。
唐千林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录音机:“三宅先生,你有话直说,不要绕圈子。”
三宅恭次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帮助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唐千林摇头:“你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的理由是什么?”
三宅恭次转身看了一眼门口,起身打开门,示意门口的卫兵远离之后,这才重新落座道:“那个人的代号就叫重虎,当然,那只是后来他自己给自己起的。一开始,是他主动找到我的,那时候我连他什么样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