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陈大人的脸上并没有这么严重的伤痕,而且卑职也问过陈大人是否需要叫太医,陈大人自己不愿意让太医查看伤势。”那侍卫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听说有些伤痕,当时看不见,得要之后才会显现出来。”陈铭说道,他是听说别人说过这样的事情才敢出此下策。
“陈大人说的是瘀伤吧。”那侍卫反问道,他们这种会拳脚功夫的人,见得伤势也多,说起验伤也并非全然不懂,“如果是您脸上的这种伤,当时便会有痕迹,绝对不会如今才显现出来,您若是不信,可以叫太医来看看。”
所以,陈铭的伤势哪里来的?
陈铭闻言,面露难堪,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哪里知道这么细致的东西,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办法精准地弄出那种瘀伤。
康熙瞧着陈铭有些心慌了,便说道:“而且事发之时,胤祺正在乾清宫中与朕谈论事情,如何能分身去殴打你?”
“这……”陈铭一时语塞,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凑巧,那个时候胤祺正在乾清宫。
毕竟往常那个时辰,胤祺应该回了阿哥所,正好缺少重要人证,就算有奴才的证词,他也大可言说是惧于五阿哥的淫威,而不敢说真话。
而今有皇上这样的人证,他这盆污水如何能泼出去?
“怎么?可还有话说?”康熙问道,原本只是查清事实,定下陈铭的罪便可,他放在早朝之上还是有几分私心——胤祺的名声。
一道旨意固然可以将事情摆平,但是有些人心中总会觉得不服气,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在包庇胤祺,倒不如将事情摊在明面上说清楚。
胤祺还小,以后的道路很长,断然不能背负此等污名。
陈铭跪伏在地,为自己鬼迷心窍而懊悔,他在翰林院有清高之名,如此皇上才会看重他的才华,然而,到了五阿哥的身边,才发现五阿哥的志向并非成为读书功名,而是种地。
再看看之前给其他阿哥们做过启蒙夫子的人,颇受皇上重视,如今早已经飞黄腾达,他这心中难免生出一份渴望。
五阿哥绝非读书之才,那他岂不是出头无望?又听说先前五阿哥和太子有些嫌隙,如此才生出旁的心思。
康熙见陈铭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暗中嘲讽,就这样子,还肖想从龙之功?
“你自觉胤祺好种地,无出头之日,教导之时敷衍了事,还三番五次借着其他阿哥的由头打压胤祺,妄图挑拨诸位阿哥之间门的关系。”康熙淡淡地说道,这话瞧着是同陈铭在说,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在下面逡巡了一圈。
“臣发誓,臣绝无此想法。”陈铭连连磕头,借他天大的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承认自己有这个想法啊。
“发誓要是有用,这下面站着一半的人都要被劈没了。”康熙淡漠地伸出食指,点了点下面站着的诸位大臣。
众人:倒也不至于……吧……
“朕察觉你不对劲之后。”康熙顿了顿,“将你训斥一顿,然而你不思悔改,心中怨恨朕,怨恨胤祺,故意折腾出种种事情,栽赃陷害胤祺。”
陈铭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但看皇上已经下了结论的样子,又无从辩驳。
康熙见陈铭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说道,“你身为读书人,无半分读书人的清高与桀骜,反倒是为了一己私利,栽赃诬陷孩童,朕对你失望至极。”
最后几个字有千钧之力,陈铭哑口无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冷汗涔涔地淌着。
虽然骂的是陈铭,但是康熙很明显就是将所有人一并都算上了。
“你们觉得太子是储君,恨不得各个觍着脸贴上去,费尽心思琢磨他的喜好,擅作主张。”康熙说道,走下了龙椅,“朕告诉你们,太子是储君,但是其他的阿哥将来也会是大清的肱股之臣,你们这般行事,是在祸害大清的江山,朕万万容不下如此卑劣之行径。”
站着的大臣们皆是噤声屏息,不敢言语。
“胤祺种地,是朕的旨意,农事处也是朕一力要求建立的,朕先前不说,是担心给胤祺压力。”康熙走到臣子中,缓缓踱着步。
众人生怕康熙停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好似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全部被皇上看穿了。
好在康熙并未特意指摘任何一个人,继续说道:“但,朕发现,这让你们产生了误会,误会朕对胤祺不在乎,而肆意污蔑。”
“朕今日便同你们说,太子是大清的嫡子,朕重视他,胤祺,是大清的栋梁,朕亦重视。”康熙站在台阶之上,面对诸位大臣,宣告道,这是一种表白,更是一种震慑。
“皇上圣明。”众位大臣赶紧行礼。
“从今日起,朕不愿再见到你们再行捕风捉影之事,欲行其事前,先反省一下你们自己的目的,望诸事三思而后行。”康熙指责道,又看看还跪在下面的陈铭说道,“还有陈铭,有违师德在先,构陷阿哥在后,实乃罪大恶极,但朕念在此事未酿成极大恶果,便不过分追究,自今日起革去你所有官职,永不录用。”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陈铭,陈铭顿时便又要求饶,触及康熙的眼神,他张着的嘴巴又闭上了,他已经彻彻底底明白自己的地位——一颗博弈后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瞧着这一个个站着的人,当初结交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冷漠的嘴脸。
他之前还高兴有人附和自己的行为,如今看来,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眼看着作用耗尽,便被人抛弃。
至于皇上,那更是杀鸡儆猴,打击他就是为了给了躲在他这张大旗之后的人一个警告。
而到底是谁在宫中殴打的他,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也没有人会去计较这件事,世人只会知道是他心胸狭隘,攀龙附凤,构陷五阿哥。
下了朝后,康熙心满意足,决定去翊坤宫一趟,毕竟他帮了胤禟这么大的忙,定然要去留个名。
翊坤宫内,郭宜收到了皇贵妃的邀约,正准备早去早回,翊坤宫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呢,结果迎头就撞上了过来的康熙。
先前她知道胤祺被弹劾后,准备去乾清宫一趟问问详情,结果半道上碰到前来传话的梁九功,说皇上让她少安毋躁。
眼下,这是解决好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郭宜行礼。
“宜妃这是要出去。”康熙朝里走去,笑着问道。
“皇贵妃邀请臣妾去闲聊一会,皇上这是有喜事儿吗?”郭宜试探地问道。
康熙点点头,“进去说。”
而后,郭宜听了早朝上的事情之后,这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原本她让胤祺去种地就是为了避开九子夺嫡,没想到还是卷进这些纷争里面了,倒是显得她之前想得简单了。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康熙说道,带着微微的叹息,神色颇有几分凝重,“你为胤祺选的道路很好,朕很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朕会护好他们的。”
宜妃想要几个儿子平安顺遂,那他就尽自己全力,护他们周全。
郭宜愣了愣,很少见康熙如此认真地给出承诺,她轻轻地笑了笑,“臣妾自然是相信皇上的。”
她确实很相信康熙会对儿子好,就算是一事无成,康熙也不会对他们如何,但是她提防的是新帝。
天家自古薄情,虎毒尚且食子,手足更甚之。
如今年胤禛与胤禟的关系好,应该是不会发生历史上的兄弟相残之事,但是万一继位的不是胤禛呢?
她也要保证儿子们地位不可动摇,如今尚且年幼,康熙便是最好的保护伞,之后,就要全凭自己的能力了。
不论是为了崽崽的未来,还是自己的幸福晚年,她觉得还是要多多奋力卷崽。
“朕瞧着你这心中还有事情。”康熙说道。
“臣妾……”郭宜微微低头,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得皇上如此善待是他们几人的幸运,臣妾担忧他们日后若是大事无成,让皇上失望了。”
“胤祐与胤祺如今已经很好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康熙笑着说道。
若不是宜妃另辟蹊径,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想送自己的儿子去种田去做木匠,这么想来,宜妃先前说的士农工商平等的观念岂不是都是在为儿子铺路?
不过,事实证明,即便宜妃是在为儿子铺路,他自己也从中获益不少,若都会带来这样的结果,他倒是希望宜妃多为儿子铺几条路,顺便也能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感悟。
“只要不成纨绔子弟,朕都不会觉得失望。”说到这里,康熙的神色僵住,“胤禟呢?”
“胤禟同胤祚在偏殿玩耍。”郭宜迟疑地说道,她怎么觉得康熙的神色不对劲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康熙顿了顿,看着宜妃的心提起来,他笑了笑,“其实胤祺这锅背得也不是那么冤枉。”
这天降黑锅如何还不冤枉了?
郭宜满脸的茫然,转念一想,康熙刚刚提到了胤禟,“您是说揍人的是胤禟?”
康熙看见宜妃满脸的不相信,跟着说道:“朕当初也是你这般想法,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朕不相信,而且你可知他最后还做了什么事情吗?”
郭宜觉得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多智者近乎妖,不然她也不会怀疑他同为穿越者,也同时可以想象出前一世胤禟到底给胤禛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做了什么?”
“他叫胤祚一起踩了陈铭的鞋子。”康熙一时间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宜……上次胤祺和太子打架,胤禟就说过要去踩太子一脚这样的话,没想到竟然在陈铭的身上实现了。
“真的是他?”郭宜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一下。
康熙点点头,“他叫了往常跟着他们俩的奴才,先套了个布袋,再揍得人。”
“还好,还知道套头。”郭宜小声嘀咕了一声,见康熙的眼刀子飞了过来,赶紧说道,“怎么能揍人呢?臣妾定然好好教导一番。”
“行了,朕知道你舍不得。”康熙说道,他也是舍不得,不然早就把人提溜到乾清宫训话了,“朕也就是同你说说,日后你多留心点,别让人寻着把柄。”
郭宜顿时觉得他们两个就像是纨绔子弟背后溺爱孩子的父母,同康熙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六哥哥,咱们去看看……”胤禟的话还有一半卡在喉咙里面,迈进门槛的脚一顿,又悄咪咪地往回缩着。
这一看就是很心虚的样子。
小脚一收回去,转身就推着胤祚,嘴里压低声音念念叨叨,“走走,赶紧走,阿玛在呢……”
除非康熙又聋又瞎,这才能看不到两个大活人,但是康熙明显眼利耳聪,瞧着两人这个样子,扬声道:“胤禟。”
胤禟的身子一僵,半晌才转过身,嘿嘿干笑着打招呼,“阿玛好啊。”
“你过来。”康熙招了招手。
胤禟一看康熙扬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小屁股,听到康熙只是招呼他过去,又伸着脑袋,说道:“阿玛要说什么呀?我在这里也听得到哦。”
康熙哭笑不得,“你给朕进来。”
胤禟眼珠子转了转,躲在胤祚的身后,“六哥哥,你在前面挡住我。”
胤祚神色动了动,怔住一会,还是抬脚走了进去,胤禟双手紧紧抓着胤祚腰侧的衣服,猫在他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怎么?你在害怕?”康熙似笑非笑地问道。
“儿臣才不害怕呢,哈哈。”胤禟挺起小胸膛,嘴硬干笑道。
“你不害怕怎么不过来?”康熙反问道,已经发现胤禟已经虚了,心中更是想吓唬一下,“怎么做了坏事就不敢过来了吗?”
“儿臣才没有做坏事呢。”胤禟扬扬小下巴,对康熙这么评价自己很是不满。
“不是你要揍陈铭的吗?敢做不敢当?”康熙挑了挑眉,说道。
“那是因为他欺负五哥哥呀。”胤禟理直气壮地说道,只是依旧躲在胤祚的身后。
“他欺负胤祺你就要揍他,要是朕欺负胤祺呢?”康熙忽然问道,想试探个结果。
谁知道胤禟面带疑惑,歪着脑袋,瞅了康熙半天后,才疑惑道:“阿玛为什么要欺负五哥哥?”
好问题!
康熙一下子被难住,他想了想,“朕就是比喻一下。”
胤禟依旧是很疑惑的样子,似乎还是想不通汗阿玛为何要欺负五哥哥。
康熙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扬了扬声音,“胤禟!”
“儿臣在呢。”胤禟打起了精神,看向阿玛。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需要告诉朕,朕……”
“阿玛是要帮儿臣揍人吗?”胤禟抢答了问题。
“是,啊,不是。”康熙差点都被带得迷糊了,赶紧说道,“朕岂能……让你一错再错?”
他准备说助纣为虐了,但一想胤禟未必听得懂。
“啊,不是啊。”胤禟闷闷不乐,还以为汗阿玛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你是皇子,是阿哥,做事要有君子之风。”康熙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这么多儿子,就没有哪个行事像胤禟这般大胆的,偏生年纪还小,大道理全然听不懂,让人感到一阵阵心累。
“哦。”胤禟垂头站在胤祚的身后,抠着胤祚衣服上的绣花,态度极为敷衍。
康熙……转头又看向宜妃,宜妃正优哉游哉品着茶水,他道:“你以后要好好教导一番,若是动辄揍人,会落得残暴不仁的名声。”
“臣妾知道了。”郭宜说道,对着胤禟招招手,“过来额娘这边。”
胤禟的小脑袋看了看阿玛,最后如同一只过街的螃蟹,横着走到了额娘身边,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姿态。
“揍人是不对的,知道吗?”郭宜摸摸儿子脑袋。
“可是他欺负五哥哥。”胤禟有些委屈,明明就是那个坏人先欺负了哥哥,为什么都要说他不对呢?
“那是陈夫子的过错,自然有汗阿玛处置他。”郭宜说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靠揍一顿就能解决的,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胤禟说道,“那汗阿玛要是不能解决,儿臣可以揍人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刁钻。
郭宜想了想,说道:“要是你汗阿玛都不能解决,就应该让大家聚在一起拿主意,你现在还小,万一别人伤到了你怎么办呢?”
胤禟拧着两条小眉毛,想了想,“儿臣知道了,以后会和额娘商量的。”
瞧见康熙的脸色,又低低地补上后面那句话,“也会和阿玛商量的。”
这才差不多,康熙转怒为喜,“你若是受伤,你额娘会挂念的,哥哥们也会挂念。”
“那阿玛呢?”胤禟问道。
康熙……见儿子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轻咳了一下,声音很小地说道:“朕也会挂念你的。”
得到阿玛的挂念,胤禟满意地点点头,“儿臣以后会小心的啦。”
在不让别人伤害到自己的时候,再揍人!
康熙可不知道他这个心眼颇多的儿子心中真实想法,听到他说自己会小心的,便以为他已经将话听进去了,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胤禟瞧瞧额娘,又瞧瞧阿玛,扬着小脑袋问道:“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依旧不肯放开胤祚的衣服,一步步朝后退着出门,这一边退着,还一边看向阿玛。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胤禟飞速蹿了出门,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康熙担心他摔着,急急起身快走两步,胤禟冲了两步站稳后,拉着胤祚的手飞速跑开,生怕自己跑得慢一点,阿玛就追过来揍屁股。
康熙骂了一句“臭小子”,又坐了回去,“朕幼时可没有这般调皮。”
“胤禟却是皮了点,但是臣妾瞧着正好。”郭宜说道。
“好在何处?”康熙也抿了一口茶水。
“一是重情义,您也知道,他同胤祚并不相熟,但是他同胤禛交好,也愿意带着胤祚一起玩耍,看到胤祺被欺负,更是想办法帮忙出气。”看着康熙的眼神又横了过来,郭宜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法子不对,但是兄弟情深倒是有的。”
康熙点点头,“若不是为此,朕必然将他好好训斥一番。”
郭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疼人的也是您。
“其二,便是性子活泼些,胤祺性子良善,胤祐又腼腆,倒是胤禟的性子活泼些,也格外招人疼爱。”郭宜说道,这宫中绝对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瞧瞧,皇贵妃喜欢胤禟,皇太后戏称福娃禟禟,连康熙都能包容胤禟的大错小错,可见性子活泼的确是更加得宠一些。
“朕瞧着胤禌的性子也沉稳得很。”康熙说道,他很少见胤禌哭过,抱着也不闹腾,不高兴的时候,小嘴一瘪,欲哭不哭。
“的确如此。”郭宜想起梦中那个乖巧懂事的胤禌,再痛再累,也会说一切安好,“唯独胤禟是个混世魔王,会闹腾,这以后啊,有他护着兄弟,臣妾也不担心他们吃亏。”
“是不用担心他们吃亏,该担心吃亏的是别人了。”康熙说道。
郭宜瞥了他一眼,有您这样埋汰自己的儿子的吗?
“朕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就胤禟的那个小心眼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从小到大就一直跟康熙不在乎,还算康熙大度,一边咬牙一边宠着。
“是是是,胤禟是个小心眼子,这心眼小,日后才能去户部给皇上赚银子啊。”郭宜说道,就胤禟那个赚钱的能力,户部只会盆满钵满,不愁银钱了。
这话在胤禟抓周礼上就提到过,是为了弥补差错说的一句场面话,至少康熙是这么觉得的。
如今旧事重提,康熙笑容淡了些,“胤禟还小,不急于这一时。”
胤祺去种地已经被如此为难,换做胤禟去从商,又该面对什么样的风风雨雨呢?
虽然他现在已经支持海上贸易了,但商人地位依旧低贱,要改变这样的印象并非一日之功,他不想自己儿子将来面对举朝反对弹劾。
“确实如此。”郭宜低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她并非一定要胤禟去经商,只是如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她希望自己能给他做好一些铺垫,让他走得不至于艰难。
两人静默地饮了一会茶,还是郭宜主动开了口,“臣妾失言,说了这虚无缥缈的事情,坏了氛围。”
“家常闲话而已。”康熙笑着说道,顺着台阶下来。
“对了,胤祐最近有消息传来吗?”郭宜问道,前些时候还在江宁地区,如今该到福州了吧。
“算着日子,该是到福州了。”康熙说道,提到胤祐,他也有了几分牵挂的愁绪,“不过这消息在路上还得有段时间门,想必过些时日就能收到音讯了。”
“如此最好了,昨天胤禟还嘀嘀咕咕地说要把东西都收起来,等着胤祐回来分享。”郭宜说道,作为团宠,胤禟享受了几个哥哥的喜欢,同样的,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记挂着哥哥一份。
“他这一天天地倒是忙得很。”康熙想了想,自己好几个儿子都同胤禟关系不错来着,难道都是看中了他那黏糊糊的性格吗?
那肯定也没有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您忙!
郭宜腹诽着,忽而看到堇姑姑进来,想起来自己先前安排了点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