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天气最是变化无常,瓢泼大雨这时已经停止,一轮弯月从散去的乌云之中露了出来,就见地上湿滑泥泞,但是追着花皮猫的陈玉楼依然奔腾如飞,紧紧的咬着花皮猫不放。
在卸岭力士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本事,因此皆有不同的称号,比如探墓的赛活猴、地里蹦等,而想要做卸岭魁首就必须要有“翻高头”的本事,也就是徒手过墙,陈玉楼身负家传轻功“揽燕尾”,自然可以做到这徒手过墙,所以此时才能紧紧追着花皮猫没有跟丢。
这花皮老猫似乎是因为吃了不少的死人肉,聪明异常,就像是成了精一样,知道后面有人紧追不舍,便直往密林子里钻。
陈玉楼虽身负轻功,但这密林子里障碍物颇多,情况复杂,再加上一场大雨后地面湿滑,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所以追丢了那只花皮猫。
“好个贼猫,真是狡猾似妖。”
他生得一双夜眼,夜间不用灯光照明也能视物,便环顾四周,但只见丈人高的荒草和遮天的大树,却不见花皮猫的踪影,接二连三让这贼猫跑掉,即使是他也气得忍不住直骂娘。
“算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一翻搜寻无果后,陈玉楼就要原路返回攒馆,即使心有不甘又能怎样,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毒虫猛兽众多,令人防不胜防。
“嗯?”
可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动静,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的陈玉楼转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生怕惊动了躲藏在暗处的那花皮猫。
但拨草前行数十步后,还是没有发现花皮猫的踪影,刚准备就此放弃却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喵呜”的猫叫声。
声音中透漏着一股恐惧,在这深山老林里让人毛骨悚然,即使是三伏天也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但陈玉楼盗墓无数,什么样的机关陷阱,奇妖诡怪没见过,怎么会被这点动静吓到,当即抬足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
借着清冷的月光,陈玉楼转身走了过去,右手拨开荒草,就见花皮猫瑟瑟发抖趴在不远处的地上,在其前方是一片乱石残碑,被夜雾笼罩着,好像是一片荒坟。
陈玉楼虽然好面子,但是生性谨慎,觉得事有蹊跷,便在荒草后停了下来,悄悄的观察着情况。
果不其然,在那残碑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大阔口,粗看之下以为是只狐狸,细看却发现是一只狸子。
这狸子钻出残碑,神态悠闲的朝瑟瑟发抖的花皮猫走了过去,就像是在月下闲庭信步一样。
随着狸子的靠近,花皮猫身躯越发的颤抖起来,嘴里不住的叫着,似乎在求饶一样。
但并没有什么用,直接被狸子开膛破肚,吞吃了内脏,看得陈玉楼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偷看,正要离去的狸子猛地回头。
陈玉楼急忙回身,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小神锋,但是却摸了一空,这才想起小神锋还插在攒馆后堂的门上。
“该死。”
陈玉楼暗骂一声,整个人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那狸子,如果狸子真的过来了,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但是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狸子似乎没有发现他,等了半天也没过来。
见这种情况,陈玉楼再次俯身,探出脑袋,却发现那狸子已经在朝残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残碑之后,估计是吃饱喝足回去休息了。
“呼……”
此地不宜久留,陈玉楼打算拿上花皮猫的尸体就回去,毕竟之前都夸下海口了,要是空手回去岂不是太丢面了,自己好歹也是一派之主,手下小弟无数啊。
想到这里,他提着衣摆,小心翼翼地前进着,生怕制造出一丝动静,惊出了那回窝的狸子。
他可不是怕那狸子,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随着越来越接近花皮猫的尸体,陈玉楼也频繁的朝残碑看去,毕竟那后面藏着一只凶猛异常的狸子呢,不在意是假的。
不过,直到到了花皮猫旁边那残碑后也没有动静,陈玉楼心里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花皮猫的尸体后就要离开,却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身体接着肌肉僵住,站不住脚跟,侧倒在地,双眼看着残碑处。
只见从残碑处走出一个穿着丧服老妪,模样跟耗子二姑一样怪异无比,嘴里正吃着猫肠子,这一幕看得陈玉楼头皮发麻,心里直呼我命休矣。
现在他手不能动,脚不能抬,再怎么挣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妪不断靠近,一双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朝他伸来。
“完了,大业未成,我陈玉楼今天却要葬身此地。”
陈玉楼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但就在这时,林中有树枝抖动声传来,好像是有人正赶来,还伴随着着一阵飘渺道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
道德经!
陈玉楼曾经拜过一位老道士为师,对于这《道德经》再是熟悉不过了,知道这是有高人前来搭救,也合该自己命不该绝。
伴随着飘渺道音,天地似乎有感,再次电闪雷鸣不止,那诡异老妪似乎受到了影响,嘴里尖叫不已。
下一刻,陈玉楼就见一道人影踏空而来,不,是如大雁一般凌空飞渡过来,凌空将那老妪给一脚踹飞了出去。
那老呕落嘴角溢血,在地上翻滚两圈之后,身上黑雾一闪,再落到陈玉楼眼睛里的已是一只狸子,正是之前的那只。
那破空而来的身影落到了他的身前,只见对方身形挺拔,穿着像是道袍的衣服,身后斜背着差不多一人高的长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