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一个浑厚沧桑的男音。
“喂,是我。”
“我知道。”老韩站起身,走到了门口看了看,随后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悄悄地走回到了办公桌前。
“二弟,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韩冰一听,皱紧了眉头道:“虽然各方面都显示是自杀,但是保安局这边却是按照他杀处理的,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办法破案。”
“贾萍死了,那个黑衣人的线索也就彻底断了,是吗?”
“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韩冰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不怪你,就算没有你和珊妮,尚鼎集团还是会成为那些间谍组织的眼中钉。”
“韩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乔家人生来就是为主人守护尚鼎集团的,这是我们的义务,责任,甚至是使命。”
韩冰一改刚才的口气,很是不耐烦地说道:“那是你乔睿明的使命,不是我的,我姓韩!”
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籍籍无名,整日埋头于法医实验室和私人打交道的法医韩冰,竟然是尚鼎集团当家人乔睿明的亲弟弟,董事长乔珊妮的亲叔叔。
自从十年前尚鼎集团老董事长沈之江去世后,乔睿明便接替了董事长一职,看起来像是空降,而事实上,老董事长升前,乔睿明便是他的贴身助理,几乎事事亲力亲为,而接替一事,与其说是临危受命,倒不如说是奉命守护。
乔睿明的父亲便是老董事长沈之江的管家,父亲去世后,乔睿明便代替父亲的位置和使命。
用父亲的话来说,乔家人生来就是为了沈家人而活,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一生一世都为沈家服务。
但韩冰却不这样想,他不想一生都困于这个魔咒当中,如果一生都为他人而活,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当时还叫乔冰的他,在考取大学后便离开了沈家,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走上了法医的道路。
为了和乔家断绝关系,他甚至弃了乔姓,改成了母亲的姓,也就成了今天的韩冰。
但无论他如和逃避,他和乔睿明始终是亲兄弟。
前段时间,乔睿明派人找到他,告诉他最近外国间谍组织盯上了尚鼎集团。希望他能够利用自己保安局法医的职务,多多留意这件事情。
韩冰当场便拒绝了,乔睿明勃然大怒,兄弟二人争执之时,乔睿明晕倒。
韩冰始终不愿看到自己哥哥为病所困,而不能安心养病,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这一生都在和乔家人这三个字做斗争,拼尽全力想要跳出别人画地成牢的桎梏,可大半生过去,回首望去,他始终还是没办法逃脱这个魔咒。
被迫答应的韩冰便暗中替乔睿明打听所有和尚鼎集团有关的消息,并且暗拜托西城分局张局长帮忙留意。
而巧合的是,西城分局偶然间抓到了惯犯小偷周军,还真的就打捞到了和尚鼎集团有关的消息。
虽然韩冰在保安局多年,查验尸体那是一把好手,但查案子还真不行。
他知道尚鼎集团间谍案的事情迟早会引起保安局领导的重视,或者说局领导已经重视了,只不过还没有公开化罢了。
但是,在正式公开之前,老韩不想辜负自己大哥的嘱托,而他在保安局唯一信任的人,就是白冰了。所以,在得知白冰从暹罗回国的航班日期后,老韩一大早就在机场外等着。
他了解白冰,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案子,更不管上级有没有特别指示,只要被这丫头盯上了,就一定会纠查到底。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打西城公安局归来后,白冰便开始暗中查询神秘黑衣人的事情,而关于贾萍的案子,白冰也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更是第一个推断出凶手作案手法的。
兄弟二人的谈话陷入了困顿之中,最终还是乔睿明妥协了。
“二弟,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咳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乔睿明便咳个不停。
听道大哥距离的咳嗽声,韩冰又着急道:“大哥,你最近去医院了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和父亲老乔一样,乔睿明的性格一样固执,“你还是赶紧跟我说说贾萍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但乔睿明仍然不死心,他猜测杀死贾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神秘黑衣人。
韩冰毕竟是保安局的人,如果将贾萍之死的所有案件进展情况全都告知自己大哥,那无异于破坏了纪律。
“大哥,我……”
“二弟。”看到韩冰还在犹豫,乔睿明激动道,“就算大哥求你了,行不行?如果尚鼎集团就这样垮了,我就算是死了都无颜去见父亲,更无颜去见老家主。”
然而,电话那端依旧是沉默。
“二弟……”乔睿明似乎是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啼鸟泣血般的哀嚎,“难不成你是想要亲自跪下来求你不成……”
“大哥……”此刻的韩冰纠结万分,他被身为一个法医的原则和身为乔家人的魔咒命运,这两股力量所碾压,就像是两只五行的大手一般用力的将他挤压其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声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似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击地面的声音。
不,那就是。
纠结中的韩冰突然见瞪大了眼睛,瞳孔深处磨砺出一抹吃惊和直入心扉的痛楚。
“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二弟,我不是作为大哥磕头求你,我是为了尚鼎集团,为了老家主,更为了那尚未找回的小家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为必须要知道这件案子的所有情况。”
大哥都已经跪地磕头了,韩冰又怎能坚持不说,他又如何坚持不说呢。
“好!我说!”韩冰用力地砸了一下眼前的办公桌,桌子上的金鱼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掀起了一阵水波,而栖息在水草中的金鱼晃动了下惊慌的尾巴,来回的游动着。
就在老韩将贾萍之案的所有讯息向大哥和盘托出的时候,白冰悄悄拨通了叶辰的电话。
“喂,是我!”白冰压低了声音道,“没错,左边……的确有颗痣!”
“哎呦,我去!”叶辰一听,立刻从沙发上停止了腰杆儿。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个线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吧?”白冰迫不及待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不起哦,三姐,无可奉告!”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了。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白冰气狠狠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