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心绪不宁,心里担心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连拖拉机都不敢开了。
反正已经走了大多半路,索性把拖拉机停到路边,他手里攥着摇把朝着王开顺住处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等儿子开顺到酒厂工作的事情落实好了,他得空得在县城周边转转,帮着儿子媳妇买一处房子住着,一直租房住也不是个事。
心里想着事,一抬头已经到了地方。
大门没有关,他直接推门进去。
抬头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儿子开顺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嘴里咯咯咯笑着挥舞着一双小拳头快速打着王开顺的肩膀,嘴里嚷嚷着开顺哥你真坏!
他娘的,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人家红梅肚子里怀着小的,没白没黑的在外边忙活,他王开顺不过去帮忙就罢了,竟然在外边跟别人勾勾搭搭,他的良心这是被狗吃了啊!
王大福的眼皮突突突跳个不停,一个箭步蹿上前,挥舞着手里的摇把照着开顺的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一边砸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
「王开顺啊王开顺,你咋这么不要脸哪?你媳妇都怀孕了,你在外边勾三搭四找些不要脸,你是个畜生啊!」
「你还是人吗,你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对得起红梅对得起红梅肚子里的孩子吗,我今儿个打不死你!」
王大福是真的生气了,他咬牙切齿破口大骂的同时,手里的摇把成了他的武器,照着王开顺后背腿上一顿狂砸,打的王开顺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狗东西,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是谁装死装活非要娶红梅,拍着胸脯打包票肯定会对红美好,我跟你娘才同意的这门婚事!好啊,好日子这才过了几天,这就开始勾三搭四招猫逗狗了?」
「你看你这幅鬼样子!长的跟冻地瓜瘪南瓜似的,不是图你手里有两个钱,那些不正经的破鞋会能看上你?」
在王大福的意识里,勾搭别人家的男人的女人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正在气头上他的,说话自然也就就无所顾忌了。
王开顺被打的皮开肉绽,疼的龇牙咧嘴却一直伸开胳膊护着那「不正经」的,这无疑于给正在气头上的王大福火上浇油。
「臭婊砸!我让你勾引我儿子,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气红了眼睛的王大福一把把一直低头哭泣的女人从王开顺怀里拉出去,一把扔了出去。
咕咚!
她重重跌落在地,一张脸率先撞到地上,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长的人模狗样的却干这种肮脏营生,你爹你娘怎么教的你!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不然的话我把你绑大街上去游街!让大家伙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
秦向雨一声不吭,瘫软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疯狂发抖,由于过度惊恐,一双眼睛紧紧闭合,上下牙齿急剧磕碰着,发出哒哒哒剧烈碰撞的声音。
被常小龙欺负后她就落下了病根,最听不得这些侮辱她的话。
王大福一声声辱骂传入耳畔,她的精神再次崩溃了。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秦向雨现在的模样,王开顺知道她这是又犯病了,急急忙忙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气急败坏朝着王大福喊了一嗓子。
「你闹吧,你闹吧,你这是要闹出人命了!有本事你就跟邱红梅说去!」
他抱着秦向雨就往屋子里走。
王大福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又是怎么开着拖拉机回到山前村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脑子里嗡嗡
作响乱成一团。
回到家,把鞋子一脱,衣服也不换,直接躺在了炕头上。
当天晚上,他就发高烧了。
他一个劲的做噩梦,他梦到王开顺同邱红梅离婚了,梦到王开顺被邱红梅打的鼻青脸肿,梦到大着肚子的儿媳妇,一头撞到了车上……
他不停呼喊着邱红梅的名字,直喊的嗓子嘶哑眼泪哗哗流淌。
他心里难过啊,出了这种事,他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跟老婆说这事无济于事,照着冯翠英的脾性,就算是王开顺的错,她也会把屎盆子往邱红梅头上扣。她知道了这事,只会说道邱红梅的不是,要不是当老婆的无能,自己家男人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
除了在他面前念叨指责邱红梅,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件事更不能被红梅知道,红梅是个脑子简单的直肠子,这件事知道了,她不得气死?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啊!
可如果不告诉她,依着开顺的心性,这事能消停了?
他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
一夜之间,王大福老了十岁,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个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跟兔子似的通红。
「哼,进城一趟见了邱红梅,回来就这幅德行了?你这是要赶时髦,来一把老公公扒灰?」
冯翠英端着一碗小米粥过来,看到王大福瞪着一双红眼睛发愣,鼻子里冷哼一声。
昨天晚上男人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不停喊着红梅的名字,说什么不要跑了,不要走啊,把冯翠英恨的牙齿咬的嘎嘣响。
怪不得每次跟邱红梅闹别扭,男人都护着她呢!
「滚!」
听着这么不着调的话,王大福怒火中烧,扬起胳膊一把冯翠英手里端着的饭碗给打翻在地。
「王大福,你发什么邪火!你这是不想过日子了吧!」
「有你这样的玩意瞎搅和,日子能过好了那真是奇怪了!」
王大福挣扎着起身,快速洗两把脸,胡乱到灶屋里盛一碗小米粥呼噜噜喝下去,气哼哼往外走。
他烦啊!
这事不能跟红梅说,却必须得跟她说,他得旁敲侧击提醒提醒这个大大咧咧的儿媳妇,不能光顾着赚钱了,后院起火了啊。
怎么把这个事说还不能惹出乱子,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刚刚走出家门,就听到村后头传出一声声咋呼声。
「不好啦,不好啦,尚春英跑到赖丽花家放火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