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神色镇定,眸光澄澈,眼前的局面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但她不会毫无作为。
因为她明白一旦今天不能自证清白,麻烦就大了。
查泰宁下意识地看向了镇北王,“您看……”
“好。”尉羡迟道。
“你们不会串通好的吧?”余顺怀疑地看着众人。
“你不是在这里看着吗?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如果念笙动了手脚,难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吗?”秦云景道。
原本一边倒的场面随着镇北王的出现再加上顾念笙的一番说辞,倒是也有人觉得查查无妨。
“这人都已经死了,众目睽睽之下顾念笙要是敢动手脚,那可就是胆大包天了!”
“既然是真的,也没什么好怕的,除非是心虚。”
余顺见状也只能允许顾念笙查看一番,她又不是医师,能看出什么东西?
老者已经死了,自然也把不了脉,顾念笙仔细查看着他的脸,发觉他的眼白靠近眼眶的青筋有些不对,先前仵作查看时并没有看的太真切。
这一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对方能在短时间内让老者陨落,最大的可能是用毒,只有这样才能时间算的正好,而剧毒……才会立即毙命。
从余顺泛红的眼眶可以看出这位老者很有可能真的是他的爷爷,可一般人怎么会愿意去也用自己亲人的命来做这种事?
顾念笙看向了余顺,“我想替你把个脉。”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如今死者躺在地上,顾念笙查看了他的身体之后什么都没说,反倒忽然要替余顺把脉,未免也太奇怪了。
“你刚害死了我爷爷,难道还想害死我不成?”余顺惊慌地道。
“我已经看出老者并非是跌倒受伤而死,他中了毒!”
伴随着顾念笙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一阵哗然,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
中了毒!
“你胡说,仵作大人刚才还说没发现什么异常,你说中毒便是中毒?”
余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惊慌,却大着嗓门道:“你以为光是凭你说两句就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吗?”
秦云景和夏映萱亦是忍不住担心,他们从来就没听说过顾念笙会医术,她如何能看得出来?
这余顺的如果真的是被人特意安排来栽赃嫁祸的,根本不是随意两句想诈就能诈出来的。
仵作此刻的心情也有些不痛快,“属下这些年来检验过不少尸体,对于这是否中毒也是有一定的见解的。”
在场几乎没有人相信顾念笙所言,因为一个根本不会医术的千金小姐,毫无依据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能相信?
“大人,你可以仔细看看死者的眼白,他的青筋泛着些许紫色,虽然很淡,细细辨认之下还是能够看出来,这就是中毒的迹象。”
“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苍白了。”仵作道,“死者已经年迈,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奇怪,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
年老之人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他方才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不如找一位医师来,只要用银针扎死者的几个穴道,便能将毒血放出来,到时真相便知。”
面对众人的嘲讽和质疑,顾念笙却是不慌不忙,以前受过那么多人的嘲讽和挖苦,如今早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些目光了。
旁人的看法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洗脱嫌疑,决不能针对她的人称心如意!
查泰宁有些迟疑,顾念笙说的头头是道,可这丫头又不是医师,她如何能断定这一切?
如果真的找了个医师来,发现这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到时候他也不免被其他人嘲笑,称他碍于顾念笙的背景竟然任由她在衙门胡闹。
烫手山芋,这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我就是医师,不知能否让我看看?”
这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想起来,这声音清亮又温醇,犹如寒冬里的一抹阳光,听见的刹那只觉得心田都被照亮了。
顾念笙转过头来便瞧见男子身穿白色儒衫,三千墨发高高束起,额头饱满圆润,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陌上人如玉,说的大抵便是这样的男子。
段临玉。
顾念笙自然认识她,段临玉就是尉羡迟身边的那位神医,医术精湛,名声响亮。
想当初她待在镇北王府,跟在段临玉身边还学到了不少东西,此人不像尉羡迟一般让人感到压力,他就如一块温润的玉,永远那般温柔和善。
那时候的她还疑惑过为什么那么多人邀请段临玉,他却偏偏选择待在尉羡迟的身边,哪怕他们从来就没有给过解释,但是她明白段临玉是尉羡迟完全信任的好兄弟。
她的视线转向了后方,果不其然见到了江承和韩泉,心中再无疑惑。
显然,段临玉也是尉羡迟安排来的。
“段神医!你们瞧,是段神医来了!”
“段神医果然是温润如玉啊,他的目光让人沉醉,只要他能看上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下可以安心了,段神医来了,中没中毒一看便知。”
查泰宁见到段临玉出现也松了一口气,道:“以段神医的名声,本官自然相信。”
这时,又一道身影走进了衙门。
“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热闹,恰巧本王经过,便也来看看吧。”
是秦明朗。
顾念笙注意到秦明朗,眉头不由得一皱,前世她曾经对这个男人有多迷恋,如今这厌恶就有多浓。
若是可以,她恨不能永远都见不到这个家伙,显然,这家伙今天是来看她笑话了。
查泰宁见忽然又来了一尊大佛,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他额头冷汗瞬间就渗了出来,一个案子,两个皇子,一个王爷,再加上镇国公府……
“云景,我之前便提醒过你少和不该相处的人混在一起,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站在这顺天府啊。”
秦明朗云淡风轻的视线从顾念笙等人身上扫过,轻飘飘的话语透着几分戏谑。
“三哥,今日分明就是有人栽赃嫁祸,何谈不该相处之人一说?”秦云景淡淡道。
“事关人命,这若是栽赃嫁祸,倒也厉害。”秦明朗在一旁坐了下来,神色随意,“查大人,你尽管秉公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