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释放

夜晚。

巨型的水滴石兽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射着森暗的幽光，两侧的小鬼如同它的爪牙，从墙中探出身形。夜枭站立在石像高昂的身躯上，俯瞰着他的领地。高空中的大风呼啸而过，使他的羽翼渐渐张开、随风而动。

他凝神望向不远处的马戏场地，向管家询问情报。

“情况如何？阿福。”

“附近的监控均显示那个家伙进入了格雷森马戏团。”

“好，是时候行动了。”

在夜枭让阿尔弗雷德去调查格雷森马戏团的同时，他正准备猎杀一位自己早已盯上已久黑帮成员，若是没有任何阻碍，他今晚就会回将夜枭带进他的老巢。

但意外的是，平常应该会回到地下据点的帮派分子居然转移了路线，来到这家马戏团附近，并且毫无阻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是这个人有问题，就是格雷森马戏团有问题，又或者两者均有。

这个马戏团成立于十几年前，持有人是格雷森夫妻—约翰和玛丽，据所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这所马戏团是经由安东尼•祖科之手继承而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在约翰接过这家马戏团以后，安东尼就失踪了，十几年前的案子，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再加上一个正常的马戏团怎么可能有黑帮人员出现？

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夜枭从楼顶滑翔到此处，却发现里面并非空无一人。他从马戏团的脚手架边找到了入口，顺着支架走到了表演台上方的阴暗角落，静静地蹲在架子上，看着下方正在不断交谈的几人。

有趣的是，他在这些人中还看到了这家马戏团的团长约翰•格雷森，他的妻子玛丽站在不远处抽着大烟，马戏团小丑等工作人员也站在了一旁，而刚才被追踪的黑帮份子也在其中，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枪械。

黑暗中的夜枭按下了头盔上的一个开关，将一个细小的窃听器抛到了他们身边。

“还需要多久？”一个黑帮份子对着约翰说道。

“只需要三天的时间，你回去告诉米歇尔先生，他很快就可以拿到钱了。”约翰一改白天的开朗，脸上露着狡黠的笑容。

“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说约翰，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把你的小儿子带来，让我们看看呢？”黑帮份子挑了挑眉，想要揽住约翰的肩膀。

但约翰却一脸嫌弃地打掉了对方的手，说道：“过几天，但你们也别想打迪克的主意……”

……

蹲在支架上，夜枭通过耳机听到了下方的一切对话。

这家马戏团在夜晚为人们带来精彩演出，但在夜里却变成了黑帮、du贩以及政客们的洗钱窝点。

而他们说的“米歇尔先生”……如果夜枭没记错的话，最近就有一位叫米歇尔的政府要员涉嫌收受商业贿赂，为某些不良企业与黑帮份子大开门户。但在查账之时却没能找到这笔钱，看来他是想用则种方式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如果是在平常，夜枭此时就会从黑暗中跃出，将下方的人全部干掉，只留下那个黑帮人员进行问话，然后去干掉那所谓的米歇尔先生。

然而他改变注意了。

这些对夜枭而言似乎成为了一件好事。若真的如此，他可以很轻松的得到他想要的，得到理查德。

这一家子并不干净，那么他只要杀死那两个人渣就可以了，就像从前他做过的一样……那个叫理查德的男孩也不应该和这些人在一起。

呵……

夜枭低着头，眯着双眼，面色阴冷地凝视着约翰的脖颈，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只需要将那两个人渣一了百了地干掉，那个活泼的罗宾鸟就是他的了！

但目前还需要忍耐。

如果想要得到理查德，就不能让那孩子发现是他干的，最起码在将那孩子养大之前，他需要尽可能地去欺骗。

现在，还不能对这些人出手，夜枭需要换一种方式来实现他的目标，一种更隐秘的手段。

从扮演小丑的工作人员脸上他能看出来，他们有些人是并非自愿加入，是被约翰•格雷森所胁迫的。所以…这家马戏团很可能并不是约翰从祖科手中买下来的，而是在杀了祖科以后从他的手中抢夺而来，最后用各种办法，让原来的马戏团成员或自愿、或被迫加入他们的犯罪团伙。

在对话中也能得知，因为年龄问题，那位叫理查德的小罗宾鸟并没有参与到犯罪行动中去。

很好……

他看着下方四散而去的人，也默默地离开了这家马戏团。

灰色的猫头鹰荡在半空，在哥特式的楼宇之间穿梭，时不时地用手中的飞镖将底下的猎物扑杀致死。

“阿尔弗雷德…我想你应该不介意韦恩庄园多一个孩子，对吧。”

“当然没问题，先生，您似乎很高兴。”在巢穴内的管家有些惊讶，从自家少爷的声音和心率来看，他居然在激动。

“是的…”夜枭平复了他的内心，落到了一处楼顶。

“您是要收养哪个孤儿吗？”

“目前还不算是，但用不了多久了…我想你是不会反对的…阿福。”夜枭对着耳机另一边的管家笑着说道。

……

巢穴里的管家停顿了数秒。

“听您的，少爷，但我能问问那个孩子是谁吗？”

“理查德•格雷森，或者说迪克•格雷森。”

听到这里，阿尔弗雷德也明白托马斯为何会让他去调查格雷森马戏团，就听少爷接着说，“兴许在之前还可能会有些麻烦，但现在……那都不重要了。”

既然有最优解，那多余的就没有必要去做了。

“先生，还需要我去干什么吗？”

“将安东尼•祖科他儿子的资料给我，锁定他的住址。”

“好的，少爷。”

夜枭将手扒在了栏杆上，看着哥谭的夜景。

如果他没有在今晚追踪这个黑帮人员，不一定就不会发现这家马戏团的真面目，只不过那需要更多的时间。

从阿尔弗雷德发来的信息来看，在约翰得到了这家马戏团后的十几年间，安东尼•祖科的儿子不断向哥谭上级法院起诉，说是约翰•格雷森杀了他的父亲。

警方与法院却每次都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其驳回。开玩笑？飞翔的格雷森如此的有名，他们才不会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结合现在约翰•格雷森的所作所为，能让一个人坚持起诉十几年，对这件事应该有着强烈的执念，他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至于格雷森那两个夫妻？既然来了哥谭，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即使没有理查德，被他查到了也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一开始就不来哥谭……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将理查德带在身边，对吧？

哈？算了吧。

托马斯低头自嘲着笑了笑。

这么想只不过是给他自己找理由而已，就算格雷森夫妇什么也没有干，那他也会……

所以说，这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无所谓了，就这一次……

他会将理查德这只小罗宾鸟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