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锥刺穿的十名军士,身上竞没有血液流出,他们身躯乌紫,只是无力的哀嚎着,祈求着夏泽能够放过他们。
夏泽巡视一周,发现还是刚才那人的后背,坐着最舒服,然后回到那人身边,一屁股坐下。
身后的几十名女子,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刚才的那番话语大义凛然,可这一身凛冽的杀气,着实吓人。
夏泽看着被冰刺扎成串串的的一众将士,若有所思。
有个身受重伤的士卒,趴在地上,摸出一把锋利匕首,一下跃起,刺向夏泽脑后。
片刻后夏泽身下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一拳打得心脏骤停,死的干脆利落。
他沉吟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一直认为必须让施暴者体会弱者遭受的同等痛苦,才能让他们真正懂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怎样的自私残忍。”
“你们一直在哀求我,让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你们是真的因为知错了才这样祈求的吗,不,你们是因为自己要死了,害怕被我夏泽一拳打死,才这样说的。”他眉头紧锁。
右手一翻,一掌无常引路符出现在掌心,夏泽捻住一角,倒也不至于完全引来黑白无常,只是树林中寒气森森,顿时如坠冰窟。
夏泽将四周散落的肢体踢到更远处,示意那群冻的瑟瑟发抖的女子们来到火堆旁烤火取暖。
那群女子们起先并不敢挪步,那两名护着何煦的女子率先来到火堆旁,她们才放下心来,争先恐后跑到火堆旁,冲冰冷的手呵着热气。
夏泽摸了摸何煦,那小鬼已经没事了,只是躲在那两名姑娘怀里,有些不敢看他。
他踱步来到那十根‘人棍’身边,对他们的哀嚎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那些可怜的女子,她们被你们侮辱,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丈夫子女,也成这样哀求过你们,你们给他们机会了么?”
那群人生命弥留之际,只听到那个少年絮絮叨叨,自顾自说个没完,然后眼前一花,树林中密密麻麻站满了被他们屠戮的冤魂,保持着他们凄惨的死状,有的手里拎着头颅、有的被一箭穿心
那名魁梧汉子的魂魄也在其中,正神情惶恐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先前那名咬舌自尽的女子,双目滴血,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还我命来”
数不清的冤魂争先恐后的将其啃食。
那些女子看向那群被冰刺刺穿的士卒,不知为何,在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中,吓得屎尿齐流,然后一命呜呼,也觉得毛骨悚然。
众人围着火堆,久久无言,气氛有些尴尬。那两名女子壮起胆子,就要开口感谢夏泽救命之恩,岂料他只是微微一笑:“待会再说,先办正事。”
他起身,径直走入林子之中。
一道红光闪烁之后,有重物坠地的敦实声,随后有一人被丢在火堆旁。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刚才那群义胜军的领头。
“我有些事要处理,这人任由你们处置,放心吧,手脚筋让我的佩剑自作主张挑断了,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留口气就行。”夏泽的声音从树林内传出。
这剩下的三十名女子,先是心中巨震,而后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
一位年龄大概在三十岁的妇人,拿走了何煦的那块青砖,对着那人的头颅猛拍,起初只是小声抽噎,渐渐的就难过的放声大哭。
“我家娃儿那么小,我相公也曾哀求过你,你们为何下此毒手。”
“还我弟弟妹妹命来!”
“我爹娘死的好惨啊!”
火堆旁,一群女子手拿各种刀枪棍棒,手慢些的,就只能随手抄起地上的石子,一边哭一边向着那人身上使劲招呼,何煦年纪好小,个子又不高,好不容易挤进去踹了两脚。
当夏泽一身血腥气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时,群山寂静,身后跟着十几个鲜活的士卒魂魄,都是垂头丧气,战战兢兢。
夏泽低头看了看那名义胜军统领,抹了把汗,好家伙,得亏是名五境武夫,这帮人这么一通折腾,只是鼻青脸肿,换做另一个寻常人,早就成肉泥了。
那名统领看到夏泽,果不其然一声哀嚎,祈求着夏泽看在大齐薄面饶他一命。
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用一张破布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气。
四处看了看,好想喝口酒。
这么个时候忽然想起了在心湖之中,持笔老人递给他的那壶酒,真是醇香可口,只是他总不能当着这些女子的面,在死人堆里找酒喝,只得作罢。
他面带笑容:“想活?那你回答我个问题吧,答得好就有活路。”
那名统领即使心中再怎么惶恐不安,这会也只能连连点头。
“我与你们义胜军一样,看到不爽的人,顺手就打杀了,你们有办法么?没有办法,因为你们没有我强。”他自问自答,没有给那人说话的间隙。
“既然和你们一样,那你说,我是有罪还是无罪呢。”少年神情无喜无悲,猜不出多余的情绪。
“只有一次机会啊,好好答。”他提醒道。
“这”义胜军统领心思快速闪动,冥思苦想下,无语凝噎。
这是个逻辑问题,也可以是个毫无逻辑的问题。
你义胜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我夏泽也可以将你们随手打杀。我有没有罪?有罪?那你们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若是无罪,那我夏泽就直接动手杀人咯,甚至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良久,那名义胜军统领像是终于放弃,不说对错,只是语气平淡道:“少侠言辞犀利,我自然是敌不过,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这大齐义胜军的份量,他日”
夏泽满脸惊恐的:“我好怕呀!”
“回答错误。”一拳落下,那人在拳罡之下,失去了生息。
“出来!”夏泽向着森林深处喊道。
片刻过后,有一只圆圆滚滚的老鼠和青蛙蹦蹦跳跳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惶恐不安道:“老爷恕罪,这帮军士常年杀戮,血腥杀气实在是太过吓人,小的不敢近身,还请老爷看在我俩修道不易,千万饶命。”
这两只山精野怪,跪在地上,他们就是先前被吴骓派出,暗地中保护夏泽的,只是机缘巧合下碰上了这群义胜军,便惜命渎职。
夏泽晃了晃手中的符箓:“这张无常引路符中,寄存了众多被义胜军残害的百姓,你们待会让鬼差将其接引,让他们早日步入轮回。我出门出得匆忙,没带涤雨静心符,待会你们先垫上打点钱,让鬼差务必化去他们的怨气,回头到云溪镇找吴骓要赏钱,就说是我夏泽吩咐的。”
“至于他们,”夏泽指了指身后站的整整齐齐的义胜军鬼魂,怒斥道,“把他们的魂魄拘留,每日严刑拷打,直到三年为止。”
“谨遵老爷法旨。”两只精怪跪地道。
言毕,身后的四十几名女子齐齐跪地,哭喊道。
“多谢神仙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