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我与徐公子乃是再正常不过的切磋,况且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难免伤了公子”
凌危面露难色,私下却暗中窥探夏泽气府,武夫底子貌似中规中矩,不过也就是武夫三境而已,如何与他七境武夫匹敌,况且他手底下还有两件品质不错的法器,要说在他凌危面前比法器,更是痴人说梦。
“徐大哥是我的义兄,他的事自然是我的事,凌家主尽管出手,打伤了我或是打死我,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夏泽摇了摇头,转头笑着望向徐修竹。
徐修竹心中感激不已,但还是担忧的问道:“夏泽兄弟,这件事全因我而起,不必兄弟为我操劳。”
吴骓也面带怒气道:“夏泽,你不过才是个三境武夫,怎么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我看这事,还是让我来,让我来会一会凌家主。”
此话一出,原本心中算盘哗啦作响的凌危,立即噤若寒蝉,吴骓的修为,自从升为五岳正神那一刻起,便一举踏入上五境修为,那是与天地至理息息相关的东西,又怎么会是他这个小小的七境武夫可以抗衡的。
“小的感念吴大人知遇之恩,是您给了无父无母的我踏入武夫一途的机会,小的无以为报,唯有不断与强者比拼,锻炼拳意,他日为吴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心意已决,吴大人不必再劝。”
夏泽拜倒在地,与此同时,吴骓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而原本有些犯怵的凌危,心中再度乐开了花。
凌危朗声笑道:“吴上仙言重了,我与夏泽小友,仅仅是切磋武艺,点到即止,不会伤及性命,请上仙放心。”
“那也只好如此了。”吴骓退让一步,又道,“既然是君子之间的比试,不如我们两方各自下注,输的一方便把自身法器送给对方,一笑泯恩仇,如何?”
“好!就依吴大人所言,凌某有一件灵宝,就作为赌注,希望两位不要嫌弃。”吴骓话刚说完,凌危便迫不及待的从手中方寸物内,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戟,蹭的一声,插在地上。
黑色的长戟上,掠过一道金光,有栩栩如生红色兽纹,一闪而逝。
夏泽点点头,手一翻,离火八荒剑,落于手心,顿时霞光艳艳,扬起一道热浪。
满座骇然,连带着凌威凌秀父子二人,心中咯噔一声:半仙兵?这小子莫非真有胜出的本事?
夏泽微微拱手:“这离火八荒剑,是吴大人所赠的半仙兵,资质尚可,今日就用作赌注。”
“好那便请诸位随我移步演武场。”凌危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小子仰仗的多半就是这半仙兵了,即便如此也不怕他,七境武夫的手段多了去了。
林老太君步履蹒跚,握着夏泽与徐修竹手臂,轻声道:“孩子们,你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我这儿子和孙子,心眼颇坏,那折腾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奶奶帮你们说句话,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夏泽徐修竹心底暖暖的,宽慰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们有的是法子,不会有事的。”
几番劝说下来,林老太君也只得作罢。
说是演武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摆满了十八般兵器的大院子,院子中央,凌危凌秀父子,并肩而立,跃跃欲试。
凌秀眼中凶芒毕露,远远望向亲密无间的徐、颜二人,低声嘀咕道:“楹萝妹妹,我凌秀从未这般钟情于一位女子,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今日废了这小子。”
“兄弟,今日麻烦你了,本就是我自己的私事,现在把你也牵扯进来了。”徐修竹转头看向夏泽,愧疚道。
夏泽皱着眉头抱怨道:“徐大哥,你这个就太见外了,我们这一路一同历经生死,本就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兄弟有难,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很快便双手环胸,神采奕奕的抬起头:“况且我这一路碰到的尽是些法力通天的敌手,寻常七八境武夫,还真没放进眼里。”
徐修竹一愣,半晌后飞起一脚踹在夏泽屁股墩上,笑骂道:“把你小子能的。”
夏泽将手心之物,悄悄递给徐修竹。
吴骓立于台阶最高处,一身华丽衣衫被风吹的衣炔飘飘,他清了清嗓子,润声道:“第一场,由徐修竹对阵凌秀,一方倒地算输,一方投降也算输。请双方进场。”
“修竹哥哥,务必小心啊。”颜楹萝抓着徐修竹衣袖,轻声叮嘱道。
徐修竹点点头,然后向着卢衣巷和林老太君微微躬身,大步迈向擂台。
脚尖迈入演武场那一刻,徐修竹整个人的气势,微微一变,像是有一股火焰,从心脏沿着脊梁,焚烧至全身各处,他昂首冷然道:“今日就分个高下。”
凌秀左右袖袍中,悄然滑落两把晶莹剔透的匕首,邪魅一笑:“高下是要分的,不过也有可能会一个不小心杀了你。”
“原本我以为楹萝是我囊中之物,毕竟在这青阳镇,我凌危想要哪个女人,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唯独这一次,半路跳出来你这么个废物,头一回让我尝到了挫败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越是不服从我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有滋味!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身子,也不错。”凌秀舔了舔舌头,脸上充斥着狂热之色。
徐修竹面目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然后很快恢复原状,他深吸一口武夫真气,摸向腰间长剑,蓄势待发。
“比试开始!”吴骓长袖落下。
话音刚落,擂台上的二人,脚下巨震,电光一闪。
演武场中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重重对撼。
长剑重重劈向凌秀面门,就在即将得逞之时,凌秀交叉架起双刃,勉强抵挡着这山岳般沉重的一记重斩。
“这小子,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五境武夫!”凌秀感受着双手出来的酥麻感,大惊失色。
他暴喝一声,巧妙的运转步伐,抽出一刃,划向徐修竹瞳孔。
兔起鹘落间,徐修竹微微侧脸,然后一脸森寒的抬起长剑,噗嗤一声,一道锐物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徐修竹右脸脸颊上,有一道伤痕,仅一寸距离,就要划破通孔,霎时间又一道鲜血落下。
“修竹哥。”颜楹萝有些担心,纤长玉指有些湿润,死死捏着衣袖。
在他对面,凌秀忽然惨叫一声,左手利刃落在地上,清脆作响,他痛苦的捂着渗血的肩膀,连连后退。
这一束剑芒,原本是要将他的整条手臂都卸下来的,可在最后关头徐修竹不认林老太君难过,略微收手,这才保住了他的手臂。
即便如此,那刺骨的剑气,仍旧盘旋在血肉之上,萦绕不去,疼得他额头上冒出冷汗。
徐修竹一言不发,一双瞳孔简直要喷出火来,他提着剑快步刺入凌秀周身,刚要砍出一剑,却听到凌秀大喝一声:“袖舞乾坤!”
霎时间,凌秀衣袍上的两条袖子,骤然伸长,同时变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像是两条有了灵智的蟒蛇,一上一下,砸在演武场上,将坚硬的青石板砸的粉碎,然后猛地刺向徐修竹。
仓促之下,徐修竹只能匆匆递出一剑,砍的那袖口上,火光迸射,他自己也脸色涨红的退后了三四步。
“混账!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吗!”凌危忽然大喝道。
凌秀被父亲这一吼,渐渐从惊恐中挣脱出来,然后稳住身形,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掐诀。
演武场上,倏然间,云雾翻涌。
“玄冰刺!”
凌秀狰狞面容上,有电光涌动,霎时间,言出法随。
那一片片云雾中,凡是落脚处,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升起一道道半人高的尖锐冰棱。
六境炼气士,比徐修竹高上一境,两者之间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巨大鸿沟。
徐修竹几乎在冰冷破土而出的一刹那,便腾空而起,却还是不甚被冰棱划破了小腿,闷哼一声,伤口处立即被一层淡淡的冰霜覆盖。
“旋圆斩!”徐修竹像是旋转的陀螺,顷刻间以他为中心,散射出数百道剑气。
冰冷碎裂声,不绝于耳,大片大片的冰棱应声炸裂。
脚尖刚点地,他矫健的身形便拔地而起,悍然撩起一阵剑风,杀向凌秀。
凌秀眼见徐修竹速度极快,脸色周边,一咬牙,气府轰鸣,喝道:“破!”
原本还未被剑气粉碎的冰棱,顿时纷纷炸裂,在演武场上,扬起一道道森冷寒气,无数细碎的尖锐冰棱,四散开来,而处于爆炸中央的徐修竹,避无可避。
徐修竹的身形,渐渐被浓浓白烟掩盖,这让演武场外的颜楹萝和林老太君二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夏泽嘴角微挑,转头一看,卢衣巷居然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凌秀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咬咬牙,喉头一紧,然后有一颗紫色妖丹,从口中飞掠而出,在飞行途中,恐怖的能量不断积蓄,最后完全没入烟雾中。
轰隆隆巨响,一道震天动地的气浪,席卷开来,围观的人群,皆被这股气浪吹得跌倒在地。
吴骓站在颜楹萝和林老太君身前,大袖一挥,一道蓝色屏障浮现在身前,将迎面而来的气浪化掉。
凌秀看着那升起的蘑菇云烟,还有燃烧着的熊熊烈焰,喜出望外,然后疯狂的大笑,只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原地。
升天而起的云烟还有熊熊烈焰,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向爆炸中央。
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至一处,光芒乍现。
光芒中央,徐修竹身躯上,烈焰丛生,云雾缭绕,其中以手持之剑,光芒最盛。
“你输了。”徐修竹瞳孔中,光彩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