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宁知暖脸上尽是焦急和不解。
夏泽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瞬间崩出一拳,砸向宁知暖门面。
面对这杀气腾腾的夏泽,宁知暖甚至都没来得及骂娘,便匆匆运起五色烟火法。
轰的一声,宁知暖被火焰覆盖的身躯,被一拳打散。
夏泽手臂之上,缠绕着五种色彩的火焰,仿佛是有生命一般,须臾间散作千百缕五色丝线,飞入夏泽口中。
「少侠,当心!这五色火有毒,千万别运气,否则会被烧穿五脏六腑啊!」有人大喊道。
夏泽胸膛内,闪烁着各色的光亮,像是乌云中绚烂的雷光,但他像是没有听到那句好心的提醒,目光灼灼的望向宁知暖被一拳打散处,迅速又换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全力出拳做准备。
可这样一口气下去,就好比火上添油,原本就狂暴的火焰,顿时便传遍了他的身躯,少年脸上,都呈现出一块块烧红炭火般的光亮。
先前提醒那人,气的直拍大腿,这少年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这不白白丢了性命?
地上那一堆星火,先是汇聚做一簇一簇火焰,然后又落在一处,渐渐的才显现出一个女子人身,散落的长发做燃烧火焰状,诡异极了。
她将完全化作烈焰的手指,放在唇上,狰狞一笑,火势转眼又壮大几分,对面那不知死活的少年,已经完全被烈焰吞没,想来已是一具死尸了,若不是对他的拳罡有着深深的忌惮,宁知暖还真想上前剖开他的胸膛,亲手捏碎他的心脏。
「还是算了。」宁知暖掩面一笑,缓缓变回原本的女子姿态,只是头上发丝被汗水粘湿,胡乱的黏在白皙脸颊上。
还是要有些仙子仪态在的,否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在江湖中的名声?
怎料下一刻,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少年,就这么若无其事的从烈焰之中走出。只见他的胸膛内,仿佛同时响起了三声迥异的怒号,而后那五色焰火,像是见到了所谓的压胜之物,疯狂的想要逃出夏泽身躯,却为时已晚。
一身烈焰,被吃的干干净净。
大殿内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潘固都难以掩藏眉眼中的赞叹神色,潘朝难以置信的看向徐修竹,后者摊了摊手,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何煦则是高高挺起胸膛,得意洋洋。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够破除我的五色烟火?」宁知暖脸色大变,但她已经见识过夏泽的手段的,容不得她有片刻的犹豫,因此心念电转,一柄还未来得及被她炼化的金丝蛇剑,落于手中。
只是微微一挑,便徒生烈焰,火光冲天。
夏泽笑笑,指尖红光一闪,长剑落于手心,同样是是火光熠熠,甚至火势更猛。
「也罢,若是以一味以拳法胜你,唯恐别人道我胜之不武,那我便领教领教陵烟宗剑法。」
宁知暖一剑未出,只觉眼前一道灼灼红光,下意识便横剑格挡。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道光芒闪过之后,屋内再无那股沉闷和炙热,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阴凉。
众人向门外望去,在远处的台阶上,瘫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原本裹得严实的衣衫,叫火焰剑气烧的残破不堪,两条袖管早已化作飞灰,露出两条白皙如玉的酥手,已然是春光乍泄。
她仍未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满脑子都是她脚尖处,那一柄断成两截的佩剑,断口处相当齐整光华,看得出出剑之人剑法何等的果断凌厉。
若不是她及时遁入五色烟火法身,那一剑破开金丝蛇剑后,接着破开的就是她的胸膛。但她也心知肚明,先前若是夏泽想要这么做,她是无论如何也拦不
住的,所以夏泽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她,而是特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
夏泽下意识看向宁知暖***处,忽然满脸错愕,于是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别处。
宁知暖忽然察觉到大殿内各路男子修士偷来的目光,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作呕,看着身边双目紧闭昏死过去的余火,气不打一处来,便抡起一巴掌扇在余火脸颊。
一声脆响,余火蹭的一下站起身,捂着脸四处张望,满脸的疑惑,直到看到心爱道侣眼中泪水,顿时醒悟过来,赶忙将自身上衣披在宁知暖身上。
瞧见这一幕,夏泽这才放心大步走来。
「你这厮欺人太甚!背后偷袭不说,还辱我道侣,今日拿你的狗血,祭我这口大刀!」
余火破口大骂,一身气机升至顶峰,将那口大刀舞得生风,重重踏地,顿时席卷着一团烈焰旋风轰向夏泽。
有人负手而立,看向气势汹汹的余火,一脸的面色凝重:「余火不愧是陵烟宗最杰出的弟子,小小年纪便已是六境修士,这少年有麻烦了啊。」
夹杂着热浪的旋风吹得夏泽额前发丝飘动,夏泽皱了皱眉,等到那段旋风贴至身前,随手一巴掌点在那所谓的滴水不漏的刀法上。
「啪!」一声脆响过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余火,又再度昏死过去,只是这一套蓄势已久的刀法,仍不见停止,就这么歪歪斜斜的向着别处飞去,直到失手将一处凉亭砸的粉碎倒塌,这才停了下来。
先前故作深沉之人,满脸通红。
宁知暖几乎气的要鼻窍生烟,这什么废物,居然两次栽倒在同一处地方。她望向步步逼近的夏泽,咬着嘴唇,刚要开口,却听见那个少年轻声道了一句:「别报山门,没什么用。」
随后忽的杀到身前,一拳递出,宁知暖只好再次匆忙运起五色烟火法身,砰的一声,身躯炸裂,她脸色苍白变回人身,却不料夏泽的下一拳又至,于是又是前边的重现,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若是被夏泽一拳砸到肉身,不死也残废了,可动用法身,不过消耗些许灵气罢了。
可是周而复始,几番下来,夏泽气定神闲,出拳宛如吃饭喝水一般,愈发轻松,反观陵烟宗宁知暖,那一副吃了屎的铁青脸色,像是要溺毙在茅厕里似的。
在场的修士,尤其是年轻的男子修士,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毕竟,仙子落难什么的,放在哪个寒冷的冬日酒桌上,都是炙手可热的谈资啊。
设想一下,你我都是陌生的江湖过客,听到叙述者描述那淤泥不染,高在云端的仙子落难受辱,都恨不得拔刀将那恶贼杀之而后快。等到酒水饮尽,雪依旧下,你我收起行囊匆匆告别,从此相忘于江湖。
夏泽忽然停了下来,而他身前的宁知暖,似乎还未从满心的惶恐中解脱出来,顾不上体内灵气枯竭的撕心裂肺,疯狂的点燃一身烈焰。
夏泽再度伸出手,没有言语,即是示意宁知暖交出灶台小童的金身碎片,他便停手。
宁知暖不由得冷笑,同样不言不语,一身残存灵气化作满头烈焰,然后一掌打出一道火焰掌印。
夏泽单掌破之,点了点头,他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看来这便是回应了。
于是二人再度陷入大战,说是大战,却也不过是先前那一幕幕的重演罢了,这一回夏泽拳势更猛,如有神助,每一拳必定卯足了劲打向面门,也不顾虑这一拳是否会让宁知暖就此破相,打得宁知暖节节败退,最后就这么硬生生昏倒在台阶上。
一枚金色残片,从女子袖口滑落,飞到夏泽手中。他转身回望,一身杀气不降反升,在场之人除了与他同行者,无一人不微微后退两步,心生惧怕。
聂月明除了有些胆寒,还有些疑惑,这雷
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和硬朗的拳术,总感觉在哪见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想起来。
「潘大人,给您添麻烦了,还望你能好生照顾那二位道友,晚些时候,我再亲自向您赔罪。」夏泽轻轻拱手。
潘固微笑道:「哪里话。」
夏泽于是转身,大步向这府衙门口走去。
「阿泽,你上哪去。」徐修竹走出,拦住夏泽。
夏泽挠着头笑了笑:「有些事要处理,徐大哥你们先返回客房,晚些时候我有要紧事要与你们商议。」
徐修竹点头,也没有多问。
等到夏泽走到府衙大门,左顾右盼,果然看到有位红衣小姑娘,趴在对面的梁柱后边,露出半张肉乎乎的小脸,煞是可爱。
陈点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府衙门口那两只石狮子,怪可怕哩,还有那一面冤鼓,就是光凑近一些,就熏得人,啊呸,熏得鬼直掉眼泪啊。」
夏泽缓缓走进,瞧着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以后要是有了闺女,多半得是这个样子吧,于是俯下身子,忍不住捏了捏陈点香肉肉的小脸。
那孩子一巴掌打掉夏泽的狗爪子,刚到夏泽膝盖的她,双手叉腰,气呼呼道:「我娘以前说过,穿红衣的都是厉鬼哩!」
夏泽刚想捧腹大笑,但是瞥见那丫头的白眼,便装出一脸的惊恐:「那你会害我吗?」
陈点香神采奕然,摆摆手道:「不会不会,公子是个好人,我是好鬼不伤人性命的。」.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