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来啊。」夏泽冲着跪倒在地的魏鱼寒招手,笑道。
皇宫那一波人,见状又要去搀扶,却被皇帝魏佶一把拦住:「好好看着,记着这一幕。大齐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朕咎由自取,但我寒儿还未投降,那我们大齐便还未输,都给我站着好好看!」
魏鱼寒艰难的用手中之剑,撑地支撑起身,眼前之人在一拳重击他的腹部之后,便烟消云散了,而那个被四把飞剑所构筑的牢笼困住的夏泽,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四把飞剑,萦绕周身,如飘落的柳叶,却没有任何一把飞剑胆敢落在纹丝不动的夏泽身上。
「明明真身还被我的四把飞剑禁锢着,究竟是如何做到予以我重击的,难不成,阴神?阳神?」
恍惚间,身前悄无声息又再度出现夏泽的身影,手中饱风剑裹挟着狂风,劈头砸下。
魏鱼寒心中一阵恶寒,迅速提剑招架,只听见头顶咚的一声巨响,那股沉重的剑风席卷开来。
魏佶被这风一吹,本就因为病体羸弱的身子骨差点跌倒,被一左一右两位文官迅速将其搀扶着。
魏鱼寒惊出一身冷汗冷汗,刚要抽剑反击,结果那一闪而逝的夏泽,一脸狞笑,再度一剑砸落。
轰隆一声,魏鱼寒握剑格挡的手,被震的微微发麻,双足甚至被重压砸的深深陷入地面。
这一剑像是山岳压顶,又像是一位铁匠不断锻打烧红的铁块,每次魏鱼寒想要抓住空档反击,却又被一剑劈回土里。
魏佶虽然气定神闲,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在混浊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担忧,「想不到寒儿与他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
另一头,陈坛静看得热血沸腾,但是观望二人交手,还是有些担忧:「这魏鱼寒实力也不容小觑,竟然能够见到跟公子纠缠到这个地步。」
只是此话一出,空气陡然寂静下来,吴骓和吴道看向她,虽然没有说话,眼底还是有几分笑意,不过因为她年纪小,眼界和境界都不高,这等孩童无心之语便无人计较了。
陈坛静闹了个大红脸,就牵了牵林露清的衣角:「林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小傻瓜,又没人怪你。」林露清笑意盈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重新回望战局,轻声道,「从始至终,那大齐魏鱼寒就压根不是夏泽的对手,能够苦苦支撑到现在,只不过是夏泽诚心想要溜着他玩罢了。」
又是一声砰然巨响,这一次双臂酥麻的魏鱼寒终于握不住手中之剑,被一剑砍飞。
他被重重轰飞在一堵墙上,撞的那座房屋支离破碎,他整个人也头晕目眩,口吐鲜血。
「不好!皇子有难!」说话间,三位武将,见此情形,怒发冲冠,迅速抽身杀到夏泽身边,分别从三个方向,出拳出剑。
魏佶缓缓闭眼,片刻之后,风里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气,甚至有些湿润。三位武将,实力围绕在七境、八境,但是仅仅是一刹那,三名武夫死的干干净净,大家甚至没有看见夏泽是如何出剑的。
刺啦一声,那方由飞剑构筑的小天地被夏泽一剑破开,夏泽不再以阴神、阳神代替他本人攻伐,而是一步一步从迷雾走出。
魏鱼寒抬头望向头顶那道依旧悬挂于天际的白色剑影,有些担忧,但是不等他有所动作,夏泽已经走到他身边,以那把半仙兵离火剑,架在他的脖颈处。
「你输了。」夏泽说道。
魏鱼寒面露苦色,刚要以手掌握紧离火剑剑锋,夏泽眉头微皱一脚便踹在他胸膛上。
「有件事,我发现我错了」魏鱼寒被人踩着胸膛,说话都有些费劲。
「哦?说来听听?」夏泽踩着魏鱼寒的
胸膛。
魏鱼寒握住夏泽脚脖子,想要让自己舒缓些,在发现无能为力之后,也只得放弃,苦笑道:「我让魏饮溪能闹多大就闹多大,最好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宰了你,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赢,那之后就由我出手挽回一点颓势,最差最差,至少能给我半点薄面,不让我们的恩怨牵扯到洞京的百姓」
夏泽捋了捋额前发丝,笑道:「真是自作多情。」
魏鱼寒点头,自嘲笑笑:「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我。」
「如你所愿。」夏泽迅速反握剑柄,提着剑指向魏鱼寒额头。
远处的陈坛静,瞅见这一幕,吓得缩在林露清怀里。她虽然知道夏泽与大齐是死仇,但是亲眼见到夏泽动手杀人之时,还是免不了有些胆寒。
倏然间,头顶忽然轰隆一声,那道千丈剑影,竟然就此破碎。有一人手持另一半虎符,御风而来,想要救下魏鱼寒。
「多此一举了不是?」吴道背着手,望向天际,呵呵一笑。
顷刻间,那道溃散不定的剑光之上,陡然浮现出出另一道更为壮阔雄浑的剑影,上边散发的剑气,已经远远不能用浩瀚如海来形容。若是这道剑气落在地上,恐怕整个大齐都得化作一片焦土.
狄晴心知闯下大祸,再不敢有去就魏鱼寒的念头,悻悻然回到魏佶身边。
魏佶看着那慌乱的男人,笑骂道:「多此一举。」
夏泽眉头一拧,一件刺下,兀然间有一条金色龙影从魏鱼寒口中飞出,因此夏泽这一剑竟贴着那金龙的鳞片刺了下去。
火光四溅,魏鱼寒刚要御龙脱身,结果被夏泽俯身一拳砸在面门,那条金龙也就此溃散成烟。
夏泽就这么跨坐在魏鱼寒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将魏鱼寒揍成了猪头。
魏佶看了好一会,终究是不忍心,于是开口道:「好了,鱼寒已经输了,接下来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恨,就冲朕来吧」
夏泽瞥了他一眼,恶狠狠的朝着魏鱼寒脸上砸了一拳,然后拍了拍手站起身。
「我我还没输打打死我你打算赢」魏鱼寒艰难起身,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了。
夏泽气定神闲,沉声道:「不打了。」
「不打了?」此言一出,无论是哪一方,皆有此疑惑。
但是头顶那道剑影一刻未消散,大齐的危难就没有结束。
「能不能,陪我逛一逛这大齐洞京?」夏泽转头对着魏鱼寒说道。
人群哗然,面面相觑,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怎么变成了这样。
「逛洞京?现在?」魏鱼寒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愿意就算了。」夏泽道。
魏佶迅速的捕捉到一次信号,于是朗声道:「寒儿你去吧,好好陪夏仙师逛逛。」
魏鱼寒迟疑一番,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魏佶缓缓拱手:「夏仙师放心,你的这群朋友,我会以大齐皇室的最高礼遇以礼相待,还请夏仙师尽兴。」
夏泽没有回话,从他身边经过,点了点头,林露清和陈洞幽等人刚要跟上,结果却被夏泽伸手拦下:「林姑娘请暂时移步别处,我有些事要处理。」
林露清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牵着陈坛静的手,和一行人移步别处。
夏泽与魏鱼寒,默默走到巷子内,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魏鱼寒刚刚被打的鼻青脸肿,走的便有些慢。
「这个给你,换上吧。」夏泽将手中之物递给魏鱼寒。
魏鱼寒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副武夫行走江湖用于易容的面皮,
等他重新看向夏泽之时,夏泽已然换了一副面容,不再是有点清秀的有些消瘦的样子,变成了额头上有道疤的汉子。
「这张面皮本来是何煦用的,不过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姐姐了,这面皮就剩下了,你赶紧的!」夏泽催促道。
「好」魏鱼寒不再犹豫,然后将面皮敷在脸上,指尖轻点喉头,顿时爽朗的嗓音便变得有些粗犷。
「还差一点。」夏泽绕了一圈,摇摇头,然后用力将位于汉身上那件蟒袍撕下,只留下里面一件白色的素衣,显得有些寒酸。
他皱了皱眉,然后从五指天地中取出一件还算崭新的长袍,扔给魏鱼寒。
魏鱼寒愣了愣,抚摸着手中的衣物,笑道:「谢谢了啊,衣服不错。」
不曾想夏泽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跟前,摊开手掌:「二十两银子。」
魏鱼寒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万般无奈之下,从怀里摸出了三十两银子,拍在夏泽掌心,「多出的十两银子我连那张面皮一起买下来。」
却又见到夏泽嗤笑一声,摊开另一手手掌:「这副面皮卖两百两,别想占我便宜。」
魏鱼寒满脸黑线,在身上摸索一番后,将一张银票拍在夏泽掌心,苦涩道:「出门走的匆忙,银子带的实在是不多,这银票值一千两,待会到了钱庄取了银两,可别忘了把余钱还我。」
夏泽充耳不闻,径直走出小巷,然后在巷口蓦然转身:「抠搜劲,你真没点皇子的阔气。」
魏鱼寒摇头道:「我是皇子又不是皇上,那奉钱都是按月领的,透支了下个月就没了,再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话?」
夏泽点点头:「我想要做一天大齐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