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坛静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吹过,那个死死抓着自己的汉子便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王叔叔!公子!」陈坛静大喜,那个一身腱子肉的汉子没有说话,像是拎小猫似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提了起来。
「闭上眼。」夏泽的声音在小丫头的心湖中响彻,陈坛静毫不犹豫,将眼睛闭上。
夏泽维持着那个古朴拳架,纹丝不动,忽然猛地抬手,只听身边一声炸响,一个陡然浮现的身影头颅,硬生生炸裂,血肉横飞。Z.br>
夏泽身上,翻涌着的淡淡拳罡,将那一层四处飘散的血液阻隔在外,他轻轻牵动气机一震,血雾如盛放之花。
须臾后,又有两道身影,一左一走,以迅雷之势从暗处杀出,手持金色利刃,直取夏泽面门和胸膛。
夏泽嘴角微挑,看来来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出手之时气机竟然毫无波澜,险之又险。
不过在他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一道雷光,一闪而逝,其中一道身影还未察觉到是怎么回事,便被吞没在飞剑雷光之中,一动不动。
夏泽向前猛踏一步,一拳轰在那人胸膛,竟打得他身躯炸裂,命陨当场。
另一人见势不好,就要转身逃遁,结果在刹那间夏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在那少年的蛮力之下,弯曲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
未等他因为剧痛发出惨叫,夏泽以更应接不暇的招式,迅速将那名杀手全身骨骼拆的七零八落。
扑通一声,夏泽将那副散了架的「杀手」随手丢在地上,直到这时,那名杀手才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地狱,没什么能够比地狱更好形容他目前感受的辞藻了。
陈坛静原本双眼紧闭,听到这一声惨叫,惊恐的用双手把耳朵也堵上了,她能感受到,夏泽很生气。
「来自什么宗门?」夏泽俯下身子,冲着那哀嚎不止的「杀手」说道。
远处,那名最先企图拐骗陈坛静的杀手,正痛苦着捂着胸膛,在他的胸口上有一道深深地拳印,正散发着浓烈的拳罡,同时也在源源不断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剥夺他的生机。
他想要碾碎藏于手中的符箓,远遁而去,但是却发现自己全身仿佛散架,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太他娘的可怕了,尽管他们一行人还是来自缥缈洲赫赫有名的此刻宗门,从小便要学会内敛杀机,甚至要学会将杀意融入一招一式,杀人于无形。
但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杀意之拳,中五境的杀手,在他面前跟纸糊的似的。
夏泽脚边,那名全身骨头尽断的杀手,自知生存渺茫,只是将头埋入泥土低声呻吟。
不想下一刻,夏泽一脸冷峻,心念一动,飞剑大难被他握于掌心,毫不犹豫一剑刺下,钉死在那人的手掌上。
片刻后,那人的叫喊声仿佛杀猪一般。
「最后一次机会,来自哪里?」夏泽问道。
「大周蹉跎山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蹉跎山,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啊。」夏泽拍了拍手,向着挨在墙根的杀手走去。
王二抱着陈坛静,抬起一脚踏在地上,像是要碾碎一簇小小的火苗。
可未曾想,这一脚像是彻底踏碎了脚下泥土中的所有气机,旋即就有三个以土法蛰伏在泥土中的杀手,承受不住这股山岳似的重压,要浮出地面。
结果王二又迅速踏上两脚,迸发出一道罡气,将两个杀手直接震死,剩下一个杀手,刚刚拼死从泥土中探出头颅,就又被一脚踩了回去。
来回几次,那名杀手不堪重负,溺毙于泥土之中。
夏泽回头瞥一眼王二,笑道:「真是恶趣味」
王二摇摇头:「我还有一门指地成钢的神通,专门克制此等精通地遁之术的溜耗子,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夏泽没有理会,拎起那名杀手的衣襟,同时在拳头上凝聚拳罡。
「饶我一命,我有一张符箓,可以日行百里,还有一张可以专门摄取他人飞剑的符箓,若是你愿意饶我一命,我愿将符箓奉上」那名汉子脸色苍白,哀求道。
夏泽没有理会,提拳便要打,有些事触及到他的逆鳞那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可倏然间,那名汉子忽然脖子一歪,七窍流血,死了。
夏泽震惊之余,散去拳头拳罡,站起身子。
「婆婆妈妈的,既然要逼问幕后黑手,抓着那趴在地上的严刑逼供就是。」王二放下陈坛静,轻轻弹去一身尘土。
陈坛静这才敢睁开眼睛,这一看不得了,夏泽正提着两个人的腿从他身边经过经过。
「早些回家,这两日若是想要出门,叫上陈洞幽和吞天。」夏泽忽然停步,对着她说道。
「好嘞,公子!」陈坛静肃然起敬。
「是谁派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个身手不凡的杀手,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洞京,对我的人下手,这其中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谁信?」夏泽转头冲着王二说道。
王二点点头:「你倒是不傻。」
夏泽呼哧带喘,将手中拖着的那两条人腿放在地上,然后一番摸索,清点出几张被鲜血浸湿的符纸,还有零零碎碎的暗器和方寸物,品秩算不得太高。
「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手了,非得把这几个人震死在土里,我还得花上功夫把他们挖出来」夏泽拿起一柄短刃,不断刨土,像是在精雕玉琢一件精美器物,待到挖的差不多了,他握住深埋土层中的杀手两条腿,猛然发力,那两具尸首便如同被扒出的萝卜,整整齐齐码放在地。
几番清点下来,值钱的东西都不算太多,这群刀口舔血的家伙深知这一行就是腰间挂着脑袋的行当,说不定哪天便命陨当场了,说什么也不会把值钱的物件带在身上,便宜了仇家。
那几件方寸物,皆是以秘法禁锢起来,不是方寸物主人以开门之法打开,想要「探囊取物」,就算是把方寸物砸了都做不到。
当然,夏泽炼出的阴神,有洗去法器印记的神通,但这也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之事,尤其是夏泽如今正处于这个拼命打铁的节骨眼上,是极其忌讳入不敷出的。
如此的大费周章却收获甚少,夏泽心中那股火气,顿时愈发旺盛,望向头顶蓝天:「信不信?不消片刻,大齐那群墙头草就会急匆匆的前来赔罪,并声称这是一场误会?」
「尤其是那个狄晴,来来回回几次,不就是想试探我绝天通地之后,是不是还有摧毁大齐之能吗?」夏泽拍拍双手,然后举目拢袖。
蓦然间,一道横行万里的白色剑影,再度从天而降,就这么悬立在洞京头顶,光芒刺目,几乎可以与晌午大日媲美。
「本来陆陆续续来几个杀手我还能练练手,收获点法器什么的,倒也乐见其成,现在你们倒好,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啊。」
夏泽再度抓其那几句尸体,转念一想:「他娘的,你大齐派进来的杀手,还让我给你们洗地,想得美,爱洗不洗。」
匆匆撇下王二和陈坛静,夏泽一溜烟跑了,向着洞京王城的方向走去。
皇城内,魏饮溪抬头看着那跨越千里的白色剑光,欲哭无泪:「没完了不是还有完没完啊」
某处密室,一名探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狄晴身旁刚要汇报,却被一脸凝重的狄晴拦下,他望着头顶那道剑光,赞叹道:「想不到他都已经绝天通地了,竟还有这等威能,传令下去,速速将那几名杀手尸身掩埋,同时要三缄其口,不许透露出半点风声,违者,杀无赦。」
不下片刻,那件铁匠铺子,便有一群身穿锦衣的人叩响了门,一脸焦急的要找寻夏泽。
「我们家公子不在,诸位请回吧。」铁匠铺子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门缝,陈洞幽从里边探出脑袋,满脸不屑。
「请这位小仙师告知一声,夏仙师何时才能归来?狄大人吩咐,此前夏仙师的飞剑损毁,特意让我们四处搜集高品质的剑胚,用以赔偿夏仙师的损失。」
「这样啊那行吧,这枚剑胚就交给我吧,回头我转交给我家公子,诸位请回吧。」不等他们回话,陈洞幽抓住那枚盛放在红色木碟子上的剑胚,旋即重重的关上了门。
只留下三五个面面相觑的锦衣汉子,欲哭无泪。
夏泽飞身一跃,跳下城墙,来到这座皇宫。
数百名持刀的护卫,见状涌上前来,见到是夏泽之后,又迅速退下,倒头便拜,「见过夏仙师。」
大殿最外便,魏佶和魏饮溪并肩而立,经过御医的调理倒是好多了,看着那一步步走来的夏泽,面色平淡,与之相反的便是站在一旁的魏饮溪,眼见夏泽怒气冲冲,身抖如筛糠,转身就要逃跑。
「要不先喝杯茶?」魏佶笑道。
「不碍事,揍完了再喝也不迟。」夏泽摆了摆手,迅速上前,抓住逃窜的魏饮溪,拖入大殿。
「能不能不打脸啊?给我些面子啊!」魏饮溪惨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