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宛如一做飞来山岳,砸落江河,掀起阵阵波澜。
大齐皇宫,狄晴、魏饮溪立在一旁,曹兵以掌观山河的神通,遥望那座铁匠铺子。
铁匠铺子处貌似被人设下了重重禁制,即便曹兵身为十二境修士,也只能模糊的听到个大概。
只不过在弥雅那番话脱口而出之后,曹兵差点一个心神不稳,走火入魔。
他额头沁出汗水,脸色苍白的望向魏饮溪。
魏饮溪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稍稍退后一步,握住椅子的把手这才稳住身形,冷声道:「回头派人,把这妖女抓回来,把她送给我家先生当婢女什么的,是***率了」
狄晴摇了摇头:「如若那女子不是信口开河,当下的处境,还是将她安置在夏泽身边,较为妥当。」
曹兵点点头,重新以调整气府内的紊乱,借以重新执掌掌观山河的神通。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们未必需要从一周外围开始,逐步逐步炼化一国,神不知鬼不觉,重要的是我们无法确认,当一座王朝被人以秘法炼化做囊中之物时,是何等光景,我们又如何确认,我们是不是也早已被他人炼化」
铁匠铺子,屋外的人都被这番话语震惊的无以复加。
吴冰甲吓得差点没一剑戳死身前这个女人。
「你说鬼车王朝已经被全部炼化,那你怎么没事?」
吴冰甲忍不住问道。
弥雅苦涩一笑,往昔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在脑海中闪过,脸上更无血色:「因为擒龙真君在此次炼化鬼车王朝的谋划中,出力极大,而他的徒弟郑醒魂与我签了姻缘线,因此才极力向那几位幕后主使求情。」
吴冰甲眉毛一挑,冷声道:「说下去。你们鬼车王朝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放着炼化一座王朝不做,偏偏只放过了你?」
弥雅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若是真就让他们完完整整的炼化了一座王朝,其中的灵气,至宝都会如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而那些修道美玉,武道天才,也会如同傀儡一般被他们所掌控,对他们唯命是从。」
弥雅顿了顿,「到那时候,就一定会分赃不均,因此谁掌握了我,谁就掌握了炼化鬼车王朝的关键。」
吴冰甲反应过来了,说道:「所以你能够陪同那师徒二人前来大齐栽赃嫁祸,是因为他们明面上不会撕破脸,私底下是想在你们功成身退之际,暗地里对你出手。」
弥雅点点头,吴冰甲果然不是蠢人,已经将真相说了个十之八九。
「被大齐所掳获,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完完全全的坏事。唯一的变数,是那个该死的魏饮溪,在我身上种下的钻心蛊」
院子内,死一般的沉寂。
随着那一阵喧嚣的风吹过,积雪消融,有些湿冷。
弥雅嘴角多了一抹从容的笑意,朗声道:「现如今唯有我这个鬼车王朝的遗孤,知晓炼化之法,所以,你夏泽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从始至终,吴冰甲的手就一直按在腰间,说实话,只要夏泽一声令下,他这一剑可以很快,快到超越练气第十境的桎梏,快到弥雅到死都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他忽然笑了。
一旁的弥雅,忽然两眼一翻,瘫软如泥倒在地上。
就在那条绷紧的弓弦,即将划破陈坛静细腻脖颈之际,有人凭空出现,挥手一振,将那张弓以拳罡震散。
陈坛静愣在原地,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当她抬起头时看向那人时,很快就喜极而泣:「公子。」
夏泽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已经没事了。」
一柄蓝色飞剑,悄***从夏泽背后,露出肩头,很快又缩了回去,像是羞于见人的小姑娘。
轰隆一声,雷光一闪,萦绕着刺目雷光的飞剑大难闻声而至,欣喜的飞向那柄飞剑。
却不曾想,那柄蓝色飞剑愈发羞涩,索性一溜烟飞入夏泽右眼眼眸,避而不见。
飞剑大难难得吃了个闭门羹,只能灰溜溜的飞回夏泽左眼眼眸。
陈洞幽心中有了定数,欣喜道:「公子,那柄飞剑难道是」
夏泽点头笑道:「飞剑是新的飞剑,就是其中掺杂了一抹后福的剑意,它依旧是飞剑后福。」.五
吴冰甲苦涩笑笑:「恭喜。」
夏泽看吴冰甲耷拉着脑袋,于是调笑道:「听闻中五境修士,已经可以逐步合道天地至理,使战力在特定条件下攀升一境,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是合道的苦瓜?」
吴冰甲腹中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一拳打在夏泽的肩膀,笑骂道:「去你大爷的,我这不是没有完成你的嘱托,差点害的那小丫头深陷危险,性命不保。」
夏泽充耳不闻,拿过酒壶,自顾自饮酒。
吴冰甲见状,终于释然笑道:「方才并未看到你出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能够一击出其不意,让那女子昏死过去,靠的应该是那飞剑的本命神通吧?可是很奇怪,为何那女子全上上下,不见半点剑伤,倒像是被人以拳法重击。」
夏泽点点头,放下酒壶,走到灶台,原本锤炼不断的阴神阳神,迅速收束回他身上。
「多亏了那天字符的剑气锤炼,这柄飞剑孕育的品秩相当高,因此自带一个飞剑神通,我能够悄无声息的对那女子出拳,全都仰仗于此。」夏泽开始以拳意反复锻打飞剑雏形。
吴冰甲点了点头,旋即拔剑朝天一斩。
大齐皇宫,原本由曹兵耗费大量心神才施展出的掌观山河,在那一剑递出过后,骤然破碎,散成满地水珠。
曹兵甩了甩满手的水珠,沉默不语。
魏饮溪苦涩道:「得嘞,打明儿起,先生给我喂拳力道委实是不能轻了。」
吴冰甲缓缓收剑,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一剑,比你先前那一剑,如何?」
夏泽笑道:「厉害的厉害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夏某都要望其项背。」
吴冰甲一听这话,恨不得再递出一剑朝眼前此人脑门上劈去,但是很快又无奈叹道:「倒也是,我的剑再快,哪能快的过能够寻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的飞剑呢。」
夏泽竖起大拇指,乐不可支:「能够不庸人自扰,你吴冰甲境界果然很高。」
陈洞幽听得一愣一愣的,飞剑神通,寻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谈话间,夏泽右眼眼眸,竟然缓缓飞出一节蓝色飞剑剑尖。
陈洞幽不管看几次,都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莫名的渗人,尽管他也知道,夏泽的眼眸将相当于是一个咫尺物,飞剑在其中能够得到很好的温养。
心念一动,那柄蓝色飞剑旋即飞到夏泽手心。
夏泽握着剑柄,对于吴冰甲,他可以直言不讳:「理论上说,这柄飞剑可以沿着光阴长河飞往任何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对着过往出剑,对着未来出剑。」
「我先前那一拳,就是手握飞剑,短暂的顺着光阴长河前行。倘若有朝一日,我遭逢大难,这柄飞剑没有顺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那就证明,我可能并无大碍,或是」夏泽说到这,顿了顿。
吴冰甲眉头紧锁。
「或是我可能必死无疑。」夏泽释然笑道。
这句话过后,陈
坛静和陈洞幽脸色极为难看。
吴冰甲叹了口气,问道:「既然这女子如此的重要,你又要带着这两个娃娃远行,这女子不妨干脆交给我,让我待会墨家,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你意下如何?」
夏泽摇摇头,语气坚定:「不必了。」
吴冰甲有些意外,「信不过我?」
夏泽又摇了摇头,「当然信得过你吴冰甲,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多,人心裹测,且不说你墨家是不是人人都人心向上,我也没必要让你墨家独自抗下这个风险。」
吴冰甲点了点头,夏泽所言非虚,收容弥雅这样的大事,即便是他这个墨家第一修道天才,也不能自作主张。到时候由内到外的隐患,恐怕会给墨家带来不小的压力。
「况且这件事由我来做,十拿九稳。」夏泽笑道。
吴冰甲嗤笑一声,朝着夏泽小腿上轻轻踹一脚。
夏泽凝神聚气,一拳砸在台上的飞剑剑胚之上,终于将那躁动不安的剑意彻底降服,随着飞剑被那股水运精华包裹,终于淬火完毕。
又一柄飞剑锻造完成,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苦熬,第十二柄飞剑诞生。
吴冰甲定睛一看,这柄漆黑的飞剑,剑面之上,有一颗颗宛如璀璨星辉的细小光点,一眨眼,列星随转,化作一道剑光,遁入养剑葫芦。
原本养剑葫芦内的十一把飞剑,在这个锻造过程中,一直在不停的争斗,使葫芦不停的翁鸣,可在那第十二柄飞剑没入养剑葫芦过后,所有的剑鸣声,戛然而止。
宛如不断厮杀的士卒,见到了威仪的将军。
夏泽松了口气,笑道:「过来帮我一起铸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