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小脑袋不仅长得粉雕玉琢,连五官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既熟悉又陌生。
君墨衍怎么也无法将目光从三颗小脑袋上移开。
冷剑见状,立刻向三萌娃招招手。
三娃你看看我,我看看她,最后是沐言玺率先迈开小腿走进里间。
其次是沐言汐,最后是沐言礼。
“主子,你瞧三位小主子,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看着一字排开站在塌前,表情和眼神出奇一致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的三小只,君墨衍喉咙像是被东西给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子四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时间仿佛静止了。
“爹?”
直到性格最活泼跳脱的沐言玺喊了一声,就像打开了发条似的,从另外两个的嘴里也蹦出同样的一声“爹”。
君墨衍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体战术性的往后一仰,俊脸又黑又臭。
“把他们三个给我丢出去!”
“主子……”
“现在,立刻!”
见君墨衍动了怒,冷剑只好先将沐言礼三个给带出书房。
书房门外,见三个萌娃安安静静站着一声不吭,冷剑还以为他们伤心了,连忙小声哄道。
“大公子,二公子,大小姐,你们千万不要生主子的气,主子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脾气很差。”
冷剑也没指望三个小萌娃能理解这些,正想着哄他们去别的地方玩,结果就听到沐言礼问:“冷剑哥哥,爹他是不是快死了?”
冷剑一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到沐言玺问,“是不是因为我们现在才回来,爹生气了?”
沐言汐翻了个白眼,“换作是你们,天天被关在家里哪也不能去,你们脾气比他更差。”
沐言礼沐言玺兄弟恍然点头,“是喔,爹真可怜。”
看着三个萌娃这么善解人意又懂事明理,冷剑鼻子忽然酸得厉害。
“大公子,二公子,大小姐,你们先去找江公子玩好不好,我进去伺候主子起身。”
“嗯,冷剑哥哥,爹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啦。”
看着三萌娃蹦蹦跳跳离开的可爱背影,冷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书房的里间,君墨衍如同石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榻上,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尽管偌大的书房中只有他一个人,但三个孩子清脆的喊声似乎还在他耳边萦绕,就像魔音一样,久久不息。
三个孩子的一颦一笑仿佛还在他的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主子。”
冷剑的唤声让君墨衍回过神。
他抬眸,狭长的狐狸眼内仿佛浸染了寒霜,“冷剑,你要是活腻了,大可以说一声,爷我一定会成全你。下次再敢把不相干的人往王府里领,信不信我剁了你?!”
“主子,三位小主子很关心你……”
“闭嘴!”
“主子,属下伺候您起身。”
看着冷剑垂头丧气的模样,君墨衍冷着脸,“你摆着一副死样子给我看呢?你要是不乐意留在府上伺候我这个废物,随时可以走。”
冷剑假装没听见,拿起床尾的外衣披到君墨衍身上,又抬起君墨衍的左手,准备穿进衣袖里,被君墨衍一把挡开。
“我自己来。”
“哦。”
君墨衍一边黑着脸瞪他,一边三两下将外衣穿上,扣好扣子。
见君墨衍穿好衣服,冷剑推来轮椅,弯腰准备把君墨衍抱到轮椅上,依旧被君墨衍一把挥开。
“不用,我还没废物到这个程度。”
君墨衍借着手臂的力量把身子挪到塌边,先将左腿放到塌下,紧接着再放右腿,之后一手撑着塌沿,一手握住轮椅的扶手,慢慢将上半身从榻上挪到轮椅上。
简单的一套动作,君墨衍却做得格外缓慢和吃力,甚至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冷剑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自家主子,从前可是鲜衣怒马受万人敬仰的少年将军,一枪能挑十个敌军,如今却连起身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艰难,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如此难受,想来主子心里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不足为外人道。
“主子,冷剑错了,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君墨衍冷冷睇他一眼,“还不打水来。”
“哦,属下这就去。”
冷剑打来温水,供君墨衍简单洗漱,之后又端来一碗药膳汤。
平日里的药膳汤,君墨衍都只是浅尝两口就不碰了,今日却将一整碗喝了个干净。
冷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把三位小主子接来府上,真是再正确不过了,主子连食欲都好了。
然而君墨衍内心想的却是:终于没那么饿了。
吃饱喝足的君墨衍,气色都好看了不少,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五官面庞无一处不精致,仿佛世间所有美好都集他于一身。
“酉时了,外面没那么热了,主子,属下陪您去园子里逛逛?”
君墨衍沉眉敛目,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那三个东西走了?”
冷剑眼也不眨的胡诌,“大约是罢,您发了那么大的火,三位小主子吓都吓坏了,哪还敢呆在府上啊。”
哼,算他们识相。
看着就碍眼,烦死了。
“冷月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还没收到小白的回讯,估计没那么快。”
君墨衍不再言语,由着冷剑推着他往书房外去。
一出书房的门,看着满目狼籍的院子,君墨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在搞什么?”
“哦,大……是属下觉得您天天对着一样的风景,肯定看腻了,就找工匠把院子里的景致改造一下,对了,您喜欢的石亭保留着,没拆。”
本来沐言汐说要拆了的,但得知是君墨衍平日里最喜欢呆的石亭,才给保留了下来。
君墨衍臭着一张俊脸,倒是没说什么。
十年如一日困在这,的确很烦,拆就拆了吧。
“哈哈哈,江叔叔你又输了!快给钱!”
离着园子老远距离,就听到一阵小孩儿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冷剑小心的低头一看,果然,男人的脸黑得像块锅底。
君墨衍几乎咬牙切齿,“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他们走了?”
冷剑装傻,“可能,又回来了?”
君墨衍差点没一把捏碎轮椅扶手柄,“冷剑,你死定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哼,你倒是认得痛快,这个月你的月俸没了。”
“哦。”
“改建王府的钱,从你的月俸里扣!”
“哦。”。
对话间,主仆俩已经进到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