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沉浮 第二十三章 似是而非

寂静的夜永远是这么深沉，在萧翌晨感觉到自己在极速上升的过程中，同样能感受到骤然下降越发明显的阴凉。

因为之前他抽取了概念的缘故，一路上本应该不会被寒冷所侵袭，但此时的感受却不像之前的寒冷，反而是阴森森的，像是从心脏处升起，再弥漫到四肢百骸。

所处的高度越高，往下看时就会发现这里的浓雾越发深沉。

越安静，越沉寂。

“上不去了。”辰以逍沉声说道。

“嗯。”萧翌晨又重新尝试了尝试，一种阻塞感就这样传来，“确实无法继续了。”

他抬头，向上空望去，并没有因为这阻隔而感到困扰。反而了然地笑了笑，“也差不多了。”

“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直接越过这座山峰了——”

随着萧翌晨的话，两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化为几乎肉眼看不清的一道光影，从浓雾包围的永夜里，降落到峰顶。

“彭——”

两人下降时有意减轻自己的重量，冲击力按说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但实际上，就在两个人刚一落地时，整个地面就传来了一阵动荡。

脚下的触感让萧翌晨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不会是中空的吧？！”

“……”辰以逍也不确定，所以无法准确回答他，只好默默跟着萧翌晨的行动，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小机械的速度并不算慢，在两个人在一处落脚后，小机械就出现在了萧翌晨的视线里，它被自己加上了比较偏魔幻的瞬移召唤的设定，所以一些情况下，甚至可以不用让小机械辛辛苦苦地跑这么多路。

连上了小机械，投屏出来后，萧翌晨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大脑里开启思维风暴，“看小机械的探索分析，山洞里没有东西，没有生命体，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那这个山洞出现在这里，又是个什么作用？”萧翌晨自问自答，“它通向的地点又会是哪里……”

“翌晨，翌晨，”辰以逍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周围又开始晃动了！”

萧翌晨看过去，四周山峰的凸起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震荡，地面也在不停的震动着。

“既然山洞里是中空的，山峰也是中空的，那它的震荡是要塌陷，还是岩浆的再一次喷射？”一个又一个疑问连串冒出，萧翌晨一边将投屏的距离拉远，一边与辰以逍奔跑着。

“越过这座山峰，又是另一个山峰，我们只能一座座的翻越过去——”耳边呼呼的风声传来，让辰以逍的声音太过分散，下意识的辰以逍就提高了声音。

“对。”萧翌晨透过呼啸的风声，接收到了辰以逍的声音，“如果进入山洞将会是无尽的穿梭，攀上高峰将会是无尽的攀越，那这里的终点，到底会是什么。”

萧翌晨没有问“终点在哪里”，“路途有多长”，因为他有一个疑惑，关于这个终点，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又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两个人继续冲向前方，前面依旧是无尽的黑夜，缭绕的雾气潜行在黑夜中，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环顾四周，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这里是死寂与黑暗的主场，即使可以看清前方，映入眼帘的也不过都是死气沉沉的景象。

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精神与心智恐怕都会受损，但萧翌晨与辰以逍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了多长时间？两个人也不清楚。

如果不是萧翌晨听从辰以逍的意见，给自己尝试加上一个状态，让自己不会受环境影响，让自己甚至可以不吃不喝就能一直保持正常的活动。否则他早就会陷入混乱中，精神迷失。

辰以逍与萧翌晨已经攀越到了另一座山峰之上，刚刚的震荡甚至像是一场梦，眼下又是一片平静。

“你不觉得，这里与刚刚的山峰，几乎一模一样吗？”凭借着高超的记忆力，萧翌晨在下意识环顾四周浏览周围环境时，就将刚刚在另一座山峰上的景象通过记忆在脑海中架构出来。

周围的景象与石头山峰的分布，在萧翌晨的大脑中一一对应，四个方向，每一处都能对上，图形与样子，分毫不差。

“我们走过的路，也是相同的，完全一样。”辰以逍迷惑不解道，在他接受过的教育里，这样的相似相同甚至是完全一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奇怪质疑的地方，因为几乎大众所默认的，就是这样。

“不。”

萧翌晨的一个字，几乎是简简单单的，就全盘否定了辰以逍的认知，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语，让听到的辰以逍，也逐渐感到震惊。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在梦中？”萧翌晨似乎也意识到他的措辞有些问题，于是继续补充，“就像是，梦中梦？”

辰以逍一下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可在梦境空间世界中，梦中梦的概率从未有过发生。”

“如果有，这需要的条件极高，达成的也很困难。”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持绝对的一致，就算相同，也肯定会有细微的区别，就像是你与我。”萧翌晨拿自己跟辰以逍举例，“我们两个人，长相五官相同，面容相似，但整体气质不同，打眼一瞧，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肤色，眼神，行为举止……这些都是差别。”

“而这里，可以说是完美的复制粘贴。”

辰以逍心中已经被萧翌晨说动，但怎样破局，还是没有头绪。

“我们如果身处另一个梦中，应该就像是精神上的幻境。”萧翌晨看着空荡虚无的四周，“幻境的达成，应该会有一个关键道具。”

“是。”辰以逍回想曾经看过的古书上的内容，这样的大型幻境，必定会有一个镇压的点。

“什么东西可以如影随形，什么东西可以无处不在，什么东西让人习惯后不会觉得突兀怪异……”

萧翌晨与辰以逍的眼睛逐渐亮起，两人对视，异口同声。

“是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