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多月,季明乐再见到傅敬舟的次数很少,但这些天,她同样没好过到哪里去。
季明乐的胃并不太好,每天药补食补一起来,进了肚子每每将她撑得难受许久,中间还有一回没忍住吐了出来,紧接着面对的便是陈舒和傅嵘难看的脸色。
“你妹妹病得太久了,你就不能忍忍,好早点让她结束痛苦吗?”
季明乐的口腔里还是漱口水的味道,算不上舒服。
“我是人,不是容器。”
“你怎么这么无情。”
当着傅嵘的面,陈舒的情绪更为急躁。
反倒是傅嵘比她还好说话些,“算了,这事急不来。不过我想季小姐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她有分寸,你就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
后面一句话,听上去傅嵘是跟陈舒说的,实际上眼睛却看着季明乐。
他话中有话,指的不单单是傅瞳的事。
季明乐很想笑,她想,要不是眼下傅瞳还等着她去救,傅嵘应该早就威逼利诱她去接近傅敬舟了。
傅家是个吃人的地,每个人都是,就连陈舒这种挤破脑袋进来的,也学会了大概。
很快季明乐就彻底见识到。
傅瞳的情况突然糟糕。
季明乐觉得情况不妙,她昨天去复查身体,医生还说她还需要一段时间调理。
可惜没人会在意。
陈舒一回来便冲上楼找季明乐,催促她立刻去医院。
“你现在就去医院住下来,瞳瞳随时可能需要你。”
“那我呢。”
陈舒一脸焦急,“你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好不好?还是说你后悔了,你别这么自私!”
“我在意的是捐不捐赠吗?”
“那你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你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她着急的上手去拽季明乐。
慌张之中,季明乐的手臂重重磕到桌角,钝痛让她停下脚步,突如其来的力气挥开了陈舒。
季明乐比陈舒高半个头,泪光被灯光折散,“我有今天的确拜你所赐。”
陈舒愣了下,情急之下不懂她指的什么,只焦灼地催她,“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好了会给你钱,再说瞳瞳是你亲妹妹,你别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本性暴露出来,季明乐竟也没有太伤心。
她露出一个笑,没说话。但陈舒骂过她后还是心虚,觉得她的笑里不怀好意。
一个耳光落到季明乐脸颊上。
陈舒的手抖着,仿佛给自己带来一些底气,开始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季明乐将牙关咬得酸痛,等陈舒停下来,她胡乱把头发撩到耳后,“说完了吗?”
“你什么意思?”
“你快去医院吧,我不会过去。”
陈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季明乐却要从她身边走过去。
陈舒想抓她,一通电话将她阻拦。
季明乐不知道是谁找陈舒,但没追上来,让她顺利地跑到院子里。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季明乐机械般接起,听到那端男人命令似的说:“来车库一趟。”
季明乐下意识往四周看去,没见到傅敬舟的身影,张嘴就拒绝。
“如果你不想现在被押去医院,还是过来,你说呢?”
如果是傅敬舟的示意,别说是陈舒,就算是傅嵘,也没法子从他手底下把人带走。
而季明乐此刻正需要这份强硬。
主宅的车库,季明乐上了傅敬舟的车,迫不及待地说:“如果傅瞳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是会想尽办法把我带走。”
“体检结果怎么样?”
“傅叔叔能等这么久,不是可以说明结果并不达标吗?”
季明乐不想在他面前剖开自己的脆弱,说得含糊。
傅敬舟叫她来是有目的的,他的便宜一向不容易占,“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
车内空间本就不大,否则季明乐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条件呢。”
“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跟我交换的?”
季明乐侧首,被陈舒打的那半边脸清楚暴露在傅敬舟眼前,她还在笑,“傅先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能省就省了吧。”
她几乎每次都这么狼狈。
傅敬舟不如她愿,将话题抛回给她,“你只要回答我,你需不需要。”
季明乐轻轻摇了摇头,“傅瞳的情况很危急吗?”
“只是有些严重的征兆。”
“我怕死。”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好点了,她会去医院。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季明乐抬起脸,专注认真地望进傅敬舟眸中,“但我也没想过不救她。”
“明白了,”傅敬舟挑起季明乐肩上的一缕头发,话锋骤然转变,“不过我总要先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