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壮士断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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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夏侯献听令，命你二人各率虎卫军铁骑一万，即刻驰援兖、徐二州，务必为大司马守好后方战线！”

在否决了迁都邺城之议后，随后曹叡又下达了让曹爽、夏侯献二人率军驰援兖、徐二州的命令。

“陛下……”

听到曹叡下令驰援兖、徐二州，最先提议出兵救援的秦郎此刻却是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毕竟虎卫军就那么些人，再派出去两万后，如今洛阳可就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了。

“呵呵，阿苏不必担心！洛阳乃是我大魏之都，城内所居皆为我大魏忠臣，各家谁没有几个仆僮护院？如今正值国家危难之时……卿等以为如何？”

没等秦郎担忧的话出口，知其所想的曹叡，却是目光灼灼的转头望向了并未在迁都之事上表态的陈群、钟繇等人。

很显然，曹叡是把兵力的缺口盯上了在京的这些官吏之家。

“臣等愿与洛阳共存亡！”

面对曹叡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以陈群为首，未在迁都之事上表态的众人赶紧纷纷开口响应了起来。

“陛下，臣等也愿倾尽家资，坚守洛阳……”

而随着陈群等一众大佬表态，先前提议迁都邺城的王郎、刘晔等人，这会儿也是不得不紧跟着表态起来。

“呵呵，很好！我大魏有诸位一心为国之忠臣，朕复何愁？”

眼见众人一个个都接连表态了，曹叡这才带着些戏谑之意的开口轻笑了起来。

“秦郎听令，至今即日起，朕命你为大将军，总督洛阳、虎牢关所有军事……”

随后，在得到一众朝廷大佬们的表态后，曹叡更是随即让秦郎这个心腹大将接替了夏侯尚的大将军之职，负责掌管洛阳等虎牢关以西曹魏后方军务。

至于前大将军夏侯尚，其尸首都已经被汉军送了回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妨碍了。

“刘放、孙资听令，此次征召城中各家仆役为军之事，就由汝二人负责监察。若有不顾大局者，严惩！”

末了，为了进一步保证征召各家仆役私兵的，曹叡随后更是祭出了让这些人最为畏惧的杀手锏，曹魏‘厂卫’中书监！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此时的曹叡不知道的是，他这坚守河南地的妄想，事实上也就还能够保持数天而已！

……

“启禀陛下，虎牢关急报！”

就在曹叡让曹爽、夏侯献领军驰援兖、徐二州的第三天，一道司马懿从虎牢关送来的紧急军报又是送到了他的手上。

“虎牢关？莫非……”

看着摆在案头上以火漆密封的信筒，心中顿时不禁咯噔一声的曹叡，此刻都有些不敢打开了。

没办法，谁叫自曹刘开战以来，除了失土兵败之外，他就再没收到过一个好消息呢！

“呯！”

只不过，逃避终归是逃避不过去的！片刻之后，带着满脸的无奈与苦笑，最终曹叡还是重新拿起了案上的信筒，‘呯’的一声拔开了盖子，将一张轻飘飘的信纸倒了出来。

“啪！”

很快，即便早有预料，但看到那轻飘飘的军报上的数行字迹之后，曹叡还是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案头之上。

“陈家、钟家……汝等有家无国，枉受国恩……”

看着军报上司马懿简简单上报的许昌失守缘由后，极度的愤怒已是让他那原本俊美的面庞变得极度扭曲起来。

不用说，许昌失守的原因，自然是被司马懿毫不犹豫的全部推到了那些颖川世族的临阵投敌上。

没办法，败军失土的责任，总归是要有人承担的。更何况，这许昌失守的根本原因，也确实是这些颖川世族的态度转变，他司马懿可没有高尚到替别人背黑锅的地步！

“来人，速传陈群、钟繇入宫！”

片刻之后，愤怒不已的曹叡，随即便恶狠狠的冲着殿内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内侍大吼了起来。

“顺便再让刘放、孙资也一同前来！”

末了，直呼陈群、钟繇之名的曹叡，随即又恶狠狠的把执掌中书监的两条恶犬也一并叫了过来。

说起来，对于陈群这个曹丕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之一，虽然出于权力欲的原因，曹叡并未太过倚重，但其自问还是对其十分尊重的。

但现在，却正是因为陈家的‘首倡’，这才让许昌失守，落入了汉军手中，这能不令其愤怒异常吗？

……

“陛下，罪臣等治家不严，以至族中出此不忠不孝子孙……下臣等甘愿受罚，绝无半分怨言！”

很快，仍是几日前的式乾殿内，还没等愤怒至极的曹叡开口，自已将自已绑了的陈群、钟繇，此刻已经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心疾首的请起罪来。

很显然，在曹叡收到许昌失守的消息之时，陈群等人同样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所以，不管是出于真心也好，以退为进的目也罢，赶在曹叡降罪之前，两人却是干脆利落的将自已给绑了。

“哼，好一个治家不严！如此叛国重罪，岂是汝等一‘治家不严’之由能够解脱……”

看着眼前免冠自缚的两人，一声冷哼后，曹叡却是很快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不忍，随即又严厉呵斥了起来。

“刘放、孙资，汝等说说，叛国之罪，该当何处！”

末了，终究没能亲口说出惩罚结果的曹叡，此刻却是转头望向了一旁的两条‘恶犬’。

“回禀陛下，依大魏律法，叛国者，夷三族！”

听到曹叡的故作询问，没有半分犹豫，夷三族的话便刘放、孙资口中蹦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给朕拖出去！”

有了两条‘恶犬’的背书，仍是愤怒不已的曹叡随即便再次怒吼了起来。

而陈群、钟繇两人，除了一脸无奈的苦笑外，此刻如其先前所说，倒是没有什么怨愤之意。

没办法，这便是世家大族。为了家族利益，即便你是家主，这该牺牲的时候也照样要为家族牺牲的。

“陛下且慢！”

然而，就在曹叡刚刚下令两条恶犬将陈群、钟繇二人押出殿外以正国法之时，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喝止声从殿外传来，只见平日里一向谨慎、低调的秦郎，此刻却是不经通传，直接大步冲进了这式乾殿内。

不用说，先前陈群、钟繇自缚入宫的事情动静太大，秦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

“阿苏，许昌失守了！正是因为以陈家为首的这些颖川世族的反叛……朕若不严加惩处，日后这些世家之人岂不人人群起效仿？”

式乾殿侧殿内，看着开口为陈群、钟繇求情的秦郎，此刻的曹叡仍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没办法，作为洛阳的东南门户，许昌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了。失了许昌，洛阳东面的屏障也就只剩下虎牢关可依了。

只不过，正所谓守险不守陴。若是没了许昌以为犄角，单凭虎牢关又能守住多久？

“陛下可曾记得太祖皇帝当年焚书之事？”

顶着曹叡的怒火，秦郎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自已那便宜继父曹操当年烧毁麾下众人通敌书信之事来。

“阿苏，今时不同往日！彼时太祖大胜，当然可以此法安抚人心，以示大度。如今我大魏正处危难之际，若是徒然效法太祖，岂非纵容姑息他们再犯……”

摇了摇头，对于秦郎所举例子，正在气头上的曹叡却是不假思索了摇了摇头。

“陛下请恕臣直言，臣以为，当年太祖皇帝之所以焚书，安抚人心是真，以示大度却是并不见得……还请陛下三思！”

让曹叡没想到的是，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即便其说纸是黑的、墨是白的也只会点头赞同的秦郎，这一次却是第一次固执的反驳起了他来。

“呃，这……”

面对秦郎这难得的反常表现，即便因为颖川世家的叛变之事而愤怒不已的曹叡，此刻也是不禁被转移了注意力，渐渐平静了下来。

……

“来人，替陈司空、钟太傅松绑！”

半个时辰之后，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本跪缚在地等死的陈群、钟繇，耳边却是传来了曹叡下令为其松绑的声音。

不用说，在秦郎这个心腹大将的劝说下，曹叡最张还是放弃了杀鸡儆猴的打算。

“陛下，罪臣……罪臣……”

随着身上的绳索被解开，陈群、钟繇此刻也是不禁哽咽了起来。

“罢了，卿等身处洛阳为国操劳，族中之事也确实怪不得卿等。朕一时心忧许昌失守之事，倒是有些苛责了……”

看着满含热泪、哽咽不已的陈群、钟繇二人，带着秦郎回到殿内的曹叡却是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只是如今青州、许昌、寿春多地均已失守，不知司空与太尉有何应对之策以教朕？”

未等二人谢恩之语出口，曹叡却是话锋一转，直接询问起了两人对于当前局势的应对之策来。

“呃，回禀陛下，如今我青州水军覆灭，黄河失守已成必然之事。若是汉军趁机北渡黄河……罪臣以为，陛下当亲镇邺城，以固河北之地！”

听到曹叡这有些突兀的询问，稍一愣神之后，陈群却是提出了让曹叡坐镇邺城，以守河北之地的建议。

“莫非卿等也要让朕弃国而逃？”

见陈群换了个说法让自已迁都，好不容易在秦郎的劝说下恢复了冷静的曹叡，此刻额上青筋却是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

“陛下误会了！长文之意乃是让陛下坐镇邺城，亲督河北防务。我大魏之都自然仍是洛阳……”

看到曹叡那忍不住青筋直跳的俊美面庞，生怕其再次暴起的钟繇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呵呵，坐镇邺城、亲督河北防务？”

听到钟繇的解释，强压住心头火气的曹叡却是不禁有些戏谑的冷笑了起来。

“陛下，如今河南之地已经糜烂，河北不容有失。只有陛下亲自坐镇，方能协调各方。至于河南之地，臣以为倒不如行那壮士断腕之策，收缩各方兵力于洛阳之地。而后西倚函谷、东靠虎牢吸引汉军兵力……”

仿佛没有听懂曹叡的笑声一般，陈群却是自顾自的再次开口讲解起了自已的应对之策来。

“呃，壮士断腕？司空之意是……是让朕主动放弃中原诸州？”

原本还一脸戏谑的曹叡，在听到陈群的‘壮士断腕’之策后，也是随即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之意来。

“陛下，如今青、扬两州已经全部失守，徐、豫两州也已失守近半，整个中原诸州只余兖州尚全。若是死守下去，最后只会将大军全部陷于汉军包围之中损耗殆尽。”

眼见曹叡再次恢复了冷静，陈群也是逐渐放下了心来。

“罪臣以为，只要保住了兵力、保住了大魏元气，失去的土地尚有夺回之时。若是为了一城一地之得失耗尽了元气，则复土无望矣！”

末了，为了说服曹叡，陈群更是不谋而合的说出了与后世某位伟人十分类似的观点来。

“壮士断腕，放弃中原……”

面对陈群这‘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观点，曹叡也是不禁犹豫了起来。

“陛下，臣以为司空之言有理。再这样耗下去，我大魏之精锐可就所剩无几了。届时不但河南之地保不住，河北也必将危矣！”

就在曹叡还在犹豫之时，自随其从偏殿出来后便一言未发的秦郎，此刻也是开口赞同起了陈群这‘壮士断腕’之策来。

“也罢，就依司空之言！朕就以这河南之地、以这洛阳之地和刘备父子斗上一斗！”

随着秦郎这个心腹大将的开口，一番思索考量之后，曹叡也是终于狠下心来，同意了陈群这壮士断腕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