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雾霭化雨再化雾

漫无边际的沙漠里，褐色砂砾满是滚烫。

苍穹，炽热的骄阳霸道狠辣，永不停息的汲取水分，使这片干旱的地界，变得更加荒芜。

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中，有棵万米松柏遮天蔽日，下方围绕着数万面露狰狞的野狼。

这些野狼的毛发乌黑油亮，双眼猩红的紧盯着松柏上方。

站在树冠的那位中年男子，是这片沙漠中，能找到的仅有食物。

口水止不住的流了出去，嘴里彷佛已经出现了咀嚼的味道。

“雾来。”

大漠孤烟，狼嚎此起彼伏。

文殊澹然挺立在松柏上，对战场的局势洞若观火。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脚下弥漫着薄薄的烟雾，并不断朝四面八方舒展。

随着雾霭蒸腾而出，天地间变得愈发干燥，水道灵韵被迅速抽光。

狼群的喉咙变得干巴枯燥，嚎叫如火柴断裂般渗人。

雾霭的规模并不大，笼罩千米尚且不足，且略微有些稀薄，在狼群的视线里，甚至连松柏送难以遮盖，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苍白里。

元始天尊的分身，悠哉惬意的坐在祥云上，看着文殊此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沙漠气候干旱，无法大量聚集水汽，拼命催动灵力又有何用，境界不足，雾霭才堪堪千米而已。

他悟性虽强，可惜固步自封不懂得变通，心里只想按部就班的斩杀狼群，却忘了脚下的万米松柏就是最好的媒介。

树木里面的水分最为充裕，将其抽出，起码也能将雾霭的浓稠度提升五倍不止。

可惜了，以为他在量劫里重获新生，没想到只是心生孤僻而已。”

雾霭慢吞吞的游荡聚集着，逐渐将松柏笼罩，彻底遮挡住狼群的视线。

文殊不断汲取水道灵韵，将其化作雾霭填补雾霭的规模，并没有急着催动雨道手段进攻。

待到雾霭难以聚集的时候，他反而停止催动法术，默默的等待着。

下方的狼群眼露凶光，呲牙咧嘴，此时还不是迎战的时机。

和狼群作战，首先要观察族群的饥饱程度。

狼群吃得太抱，会因肚满肠肥杀气骤减，在作战时昏昏欲睡，战斗力大减；但吃的太少，导致狼群饥肠辘辘，战斗时根本没有力气厮杀，时常会出现临阵脱逃的情况。

只有在这种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才能彻底激发狼群的凶狠。

雾霭氤氲蒸腾，将天地笼罩的朦胧一片。

狼群在松柏下方盘踞多时，逐渐变得烦躁起来。

水汽被抽感后，它们愈发口干舌燥，再加上脚下的砂砾滚烫，更是令心中焦躁难安。

大雾四起，聚而不散，遮挡住狼群视线，没有方向的无力感，令嗜血的欲望不断放大。

嗷呜

狼群终于动了起来，它们嘶吼着、嚎叫着，朝松柏的方向发起勐攻，可难以跨过同伴的身躯，只能留在原地不断叫着，纾解心中的不满。

松柏被几头野狼围攻，粗壮的枝干就是它最好的防御。

经历数万年洗礼的树皮，如精钢般坚硬，任凭野狼如何疯狂的撕咬，也不能在树皮上，留下半点牙印。

三个时辰后，狼群恢复平静，瘫软在地上。

它们体内的力气被消磨干净，躺在地上砂砾已经冰凉。

饥饿感从胃里冒出来，伴随着酸水持续上涌，想要离去却因视线被雾霭阻拦，分不清东南西北。

元始天尊的分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雾霭，和那位澹然自若的弟子。

“秒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利用地形将狼群最初的杀意消磨掉，再用雾霭勾动情绪消磨力气，如今狼群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实力最多还剩下两成，趁热打铁催动雨雪两道变化，能瞬间斩杀四成狼群，这份谋略在众弟子里，最起码能排进前五。”

果然，文殊和元始天尊想的相同，趁热打铁，迅速催动起雾化雨。

雾霭骤然消散无踪，清朗的天地再次出现，冰凉的雨水紧接着悄然落下。

雨水细如牛毛，落在狼群的皮毛上无声无息，看似润物细无声，却又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寒意顺着狼群的毛孔钻进身躯，蔓延在四肢百骸里，令它们不断打起寒颤，互相依偎着抱团取暖。

强壮如牛犊的身躯，逐渐变得蜷缩起来。

血液流淌的速度放缓，意识也开始变得模湖，若不想到解决的办法，它们会被绵密的细雨硬生生耗死在这里！

嗷呜

终于，有道沙哑无奈的吼叫声响起，某只野狼终于按耐不住饥寒，勐地朝着身边的同伴下嘴。

噗嗤。

略微有些干瘪的皮肤被利齿撕碎，浓郁炽热的鲜血奔涌而出，为这极寒的天地带来阵阵温暖。

随着血液流入口中，冻僵的身躯逐渐活络，在力量逐渐从胃里涌现充斥在体内。

它的这种举动，彷佛引燃了导火索，令整个狼群变得嗜血残忍起来。

它们开始疯狂的残杀同类，嘶吼和哀鸣着此起彼伏，滚烫的鲜血和碎肉漫天飞舞，如同美妙的烟花般。

“不错。”元始天尊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对文殊的评价再上个台阶。

“耐得住寂寞，才是以弱胜强的王道，它们毕竟是畜生，心思不够活络，用极寒逼迫狼群自相残杀，还未正式进攻便死伤小半，在内斗里侥幸残存下来的狼群，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又因争夺食物而吃的腹胀不已，待到白雪落下就能抹杀六成以上。”

不过，这次文殊却没有同元始天尊想的那样，而是掐指轻弹再次凝聚水汽。

雾霭沉沉，飘渺生成。

“嗯？此举是为何，难不成是忘了雨化雪的催动手法。”

元始天尊有些疑惑，安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可他刚低下头，腥臭的味道便铺面而来

红色的烟雾弥漫着，蒸腾而起。

鲜血的味道腥臭无比，充斥在鼻腔里令他忍不住皱眉。

下方，腥红氤氲，竟是血液凝聚而成的雾霭！

狼群们不断发出刺耳的嘶吼，但这次的吼叫里却满是哀求。

它们的鲜血控制不住的从伤口里涌出，扩散成血雾弥漫在天地间，健硕的身躯被迅速抽干，摔倒在地碎成粉末。

青翠的松柏，在这种雾霭的渲染下，散发着阴森嗜血的气息。

狼群哀鸣着瑟瑟发抖，匍匐着趴到在地，头颅对着文殊的方向，恭敬的低了下去。

“大局已定，狼群主动认主投降，这次的比试应该是文殊得了首位。”

元始天尊颇有些唏嘘的说道，掌心云朵吞吐着，沟通天地便要将文殊带走。

可这时，苍穹温度骤降，血红的鹅毛大雪悄然落下。

“文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