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破晓 第1章：捉妖取财

大周王朝，剑南域，益都府，亭阳县。

一辆马车安静停靠在城门旁，马车前站着的人却显得心神不宁。

因家中出现妖物，县内诸阴阳学教官无能为力，林员外等不了益都府派人过来，便向距离本县不远的蜀山剑派寻求帮助。

今晨他便接到来信，说是除妖之人日落之前便至。

林员外抬头向西看去，红日正巧开始跌落山头。

“老爷您看，他会不会是蜀山派来除妖的仙长？”

闻言，林员外向远处看去，见一名年轻道士背着落日洒下的余晖闲庭信步而来，远远便可见其颀长的身姿在行走间流淌出的飘逸气质。

待到近前，林员外没有在道士的道袍上看见蜀山弟子的标志，心中不免遗憾。

但见年轻道士背负法剑，气质脱俗，清朗俊秀的五官配以清冷的脸型，俨然一副不染红尘俗世的好面相，只是年纪看起来尚小，不知道法是否高深。

林员外正想既然蜀山弟子没来，不如死马当活马医，问问这年轻道士。

不料年轻道士竟先一步上前，语调十分温和，不似落日余晖，更似清晨朝阳，“想必您就是林员外吧，小道苏幕，听闻员外家遭妖物侵犯，县内束手无策，蜀山安排小道前来除妖，林员外请前面带路吧。”

林员外微惊，虽说看起来面相不错，但还是深觉道行和年龄之间的正比关系，于是问道：“道长，您不是蜀山弟子？”

“暂时还不是，”

苏幕也不隐瞒，直言道：“我是参与入门大试的，正好林员外家的难题成为了小道的考题。”

时隔三十年，蜀山剑派再次对外招收弟子，前去参加的人数不胜数，如此盛事，自是人尽皆知。

得知苏幕竟连入门弟子都不是，林员外心里瞬间没了信心，心道这年轻人修行只怕是没花在增涨道行上，都花费在一张皮相上了。

当即叹了一声，“算了算了，连本县的训术大人都没有办法，你还是不要去白白送命了。”

听见对方对自己竟这么没信心，苏幕道：“员外莫非不知修道驻颜之术，实不相瞒，小道今年正满百岁，之所以没有入一门派，只是喜欢自由，”

“早年间我曾入东海斩杀千年大蛟，游西荒万牢古国之地毫发无伤，登皇宫与皇帝陛下饮酒作乐，下九幽地狱一剑斩灭鬼王，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今日也不会入蜀山剑派。”

林员外见他说这些话时，神情竟毫无动容，语调平淡得如同自己平常吃饭喝水。

虽觉言辞多少有些夸张，仍被其不凡气度折服，不禁心神大震。

又见苏幕掐指卜算，“员外家的妖物，本是海中之物，只因沾染凶兽邪气而变性，出现在员外家中，于小道而言，不过拂袖之事。”

林员外顿时大喜，恭敬行礼，“原来仙长修道已有百年，竟还自称小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长海涵。”

“个人低调，不喜张扬，员外请前面带路吧。”

林员外见他如此谦虚，心中更加佩服，再度躬身，“请仙长上车。”

林家是亭阳县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仅是站在府邸门口便可窥测其底蕴。

只是因为妖物作乱，府中不敢住人，也无法住人，不免就有一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之色。

宅邸周围，已经被县中阴阳学官布下法阵，防止妖物逃走。

拂袖之间，苏幕便将结界打开，问道：“林员外，可要与小道一同前往。”

“可以吗？”林员外还有些期盼，主要是这妖物祸害他家许久，他实在是想看见妖物伏法。

“自然，小道会保证员外周全。”

听见他这么淡若清风的声音，林员外鼓起勇气，道：“如此，就有劳仙长了。”

两人进入府中。

迎面吹来一股带着海水味道的风，直吓得林员外脸色发白，险些屁滚尿流。

须臾之间。

在他们头顶上空，骤生乌云。

风声渐渐，吹落周遭树叶奔袭而来。

苏幕单手结印，在林员外周身结起屏障。

林员外却是被吓得不行，忙问道：“仙长，这头妖物厉害得很，连教谕大人都擒他不得，您真的把握得住吗？”

“这妖物的确非同一般，”

苏幕神色无比凝重，“莫说县内都谕，便是府中学正来了，亦收不了此妖。”

“不是吧？这么凶？”林员外声音颤抖起来。

“员外不必担心，既然他遇到我，便只有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天色变得更加昏暗，林员外甚至已经不能看清苏幕的脸。

陡然间。

苏幕抓住他飞速来到一片湖水前。

不得不承认，林家真是家大业大，家里面修建的湖只怕是养几头虎鲸都不成问题。

只闻铿锵一声。

苏幕召出长剑，凌空虚点，落下之处便起几颗璀璨星光，而后飞入湖水之中。

紧接着湖水荡漾。

轰然之间，一道水柱激烈冲天而起，肉眼可见的黑气激荡而出。

“妖物？！”林员外大惊失色，只因水柱散去，浓郁的黑气之中，是一头周身灰色毛发的怪物蜷缩成一团。

“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苏幕念起法咒，泛着青光的道文倾泻而出。

林员外何曾见过如此玄妙道法，眺望而去。

结果却在刹那间，那蜷缩起来的怪物猛然睁眼。

双眸竟是一片漆黑，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吸纳其中。

“闭眼！”苏幕郑重提醒。

林员外不敢不听，随后他就只听见湖水激烈翻滚的声音以及那怪物的凄惨叫声。

待到他再度睁开眼帘，昏暗的天空已经恢复，吹拂的阵阵海风也已经彻底消失。

“仙长？”正见苏幕收剑并掸去袖上水珠，仍然一副泰然自若之色。

“遍身毛如猕猴，髡其顶而无发，”

苏幕看向林员外，平静说道：“此妖在妖怪志录中被称之为海猴，能行云布雨，喜食人脑，好在此妖不知染了什么东西，在湖中静修，没有伤害到你们一家人，乃是万幸。”

林员外如释重负，躬身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您是我家的大恩人呐。”

“不必言谢，斩妖除魔乃小道本分之事，”

苏幕从身上取出一张灵符，说道：“不过这妖物虽收，但他留在宅中邪气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散去的，这些灵符能吸收这些邪气，员外将之贴于府中各处，半个月后再行入住便可。”

“如此，谢过仙长，”林员外伸手去接。

岂料苏幕的手忽然无力垂下，“抱歉，刚才施法过度，双手一时之间有些酸软，待小道先打坐吸纳些许灵石。”

闻听此言。

林员外骤然想起，眼前这位道法玄妙的仙长帮自己收了大妖，自己却还没有奉上报酬。

连忙取出从各方筹备好的灵石，递上小小的储物袋说道：“有劳仙长，请笑纳。”

苏幕探知而去，竟只有十块下品灵石？

其中品质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蕴藏其中的灵气品质和浓郁程度，杂质多少，皆属下品。

心道这老小子真够抠的，不过多多少少也是肉，咱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不免觉得这位员外出手实在与自身身份有所不符。

他的手还是有了些许力气。

“斩妖除魔乃分内之事，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幕微笑着说：“员外客气了，对了，灵符请收好。”

一张灵符交到林员外手中，只是林员外怎么记得刚才看见仙长手中一共有三张呢？

“好了，妖物已收，麻烦员外给小道出具一份文书，我好回山交卷。”

“应该的，”

出去的途中，林员外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仙长，您看我只有一张灵符，但我这宅子挺大的，够用吗？”

苏幕目光从他的身上掠过，说道：“的确是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林员外只需要每隔半月换一次位置就行，放心，小道的灵符保质期是足够长的。”

“这样啊，”林员外请求道：“那能否劳烦仙长多画几张呢？”

“这个嘛，”

苏幕面露为难之色，“小道正忙着入门大试，绘制灵符实在耗费修为，耽搁了入门，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经商好手，再有先前苏幕双手忽然恢复的力量。

林员外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心道这小道士心真够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