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捷,举国同庆,让今年的年味比以往更加浓烈。
静谧的紫竹林在热闹的武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尘盘坐在竹舍前,专心修炼大黄体。
体内仅剩的气机也在一点点向着灵气转变,这种肉眼可见的进度让他心中有一丝成就感,同时也很期待。
不知道体内的气机完全转变成为灵气,自己会不会再次蜕变。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虽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他体内的气机要比寻常武者雄浑太多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
阳春三月,天气渐渐转暖。
陆尘在庭院之中打坐,仔细看去,他的身体凌空三分,并未接触到地面,而是漂浮在空中。
一身青色道袍鼓动不停,肉眼可见的气机在周身翻腾。
而在他的识海中,一道虚幻的影子也学着他的样子,五心朝天,注视着面前那副大明王神祇画像,修炼观想法。
将近一年时间的观想,让他的神识已经初具雏形,整个武当都在他的笼罩范围内。
他曾经尝试过,武当山的一草一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但并未查探清微道长和王不悔,因为不知道一品强者是否能够感应到,不敢太过招摇。
得益于体内灵气不断壮大,御剑术和五雷正法也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
陆尘缓缓张开眼,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是满意。
这三个月来,李文昌和杜元春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消息。
距离蛮族退兵已经三个多月了,京城和镇北王都出奇的平静,似乎已经将赏赐之事忘记。
可天下士子,武林,百姓却是闹得沸沸扬扬。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过平静,反而酝酿着暴风雨。”
陆尘想到。
或许不用太久,朝廷就该有动作了。
……
三日后。
一则消息轰动了整个天下。
武景帝传旨昭告天下,镇北王世子年少成名,德才兼备,在北境大战中及时传递战报,运送粮草,救母妃于危难间,封为忠勇候,金银财宝,布匹牛羊,各种赏赐数不胜数。
这要比皇子就藩的排场规格还要更大。
不,应该说就是用皇子规格来封赏的,武景帝甚至亲拟圣旨,召镇北王世子入国子监就学,为就藩做准备。
此诏令一出,天下士子百姓皆高呼陛下圣明。
尤其是北境的百姓,他们看不懂封赏背后的意思,只知道镇北王世子深受陛下皇恩,赏赐了爵位,封地,兵权,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一些传承百年的大世家慢慢琢磨出了这次恩赏背后的意图,无不感到后背发凉。
这道圣旨,表面上是皇恩浩荡,但背后却是在分化镇北王的兵权,又拿住了镇北王的软肋,还彰显了陛下的圣明,一石数鸟。
可偏偏镇北王还无法拒绝,拒绝就是抗旨,人心尽失。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要比那些阴谋诡计更加让人害怕。
因为这道诏令,曹子瞒之名,轰动天下世家。
……
武当。
杜元春结束早课,急急忙忙的向着后山禁地冲去。
“元春,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清微道长呵斥一声。
杜元春止步,拱手施了一礼:“师尊,我要去后山找小师叔。”
清微道长无奈道:“陆师弟正在修行,你去打扰他作什么?”
杜元春兴致勃勃,有些激动的说道:“师尊,朝廷前日颁发了诏令,封赏了镇北王世子,赐予爵位,封地和兵权,全都被小师叔说中了。”
清微道长一愣。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但细细琢磨,这其中似乎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陆尘居然三个月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师尊,我先去了,稍后再回来修炼。”杜元春脚底抹油,匆匆离开。
清微道长眼角跳了跳,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这小兔崽子,到底谁才是你师尊?”
……
后山竹舍。
杜元春赶到时,李文昌已经在了,正和陆尘品茶。
现在整个武当除了清微道长之外,也就他们两个人和陆尘走得亲近。
杜元春落座,已经不在乎那些虚礼,兴奋道:“小师叔,你真是神了,居然三个月前就猜到了朝廷的意图。”
】
陆尘澹然一笑。
推恩令,天下第一阳谋,没想到大武朝廷还真的有人想出来了。
“这曹子瞒,是何人?”陆尘好奇问道。
杜元春回答道:“去年的新科状元,儒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据说已经是四品儒修了。”
“推恩令一出,天下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都想要收他为亲传弟子,名动文坛。”
陆尘微微颔首,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
日后,此人或许会是一个劲敌。
“小师叔,我总觉得这赏赐背后还有别的意味,您怎么看?”杜元春思索一番,询问道。
陆尘澹澹评价:“推恩令一出,天下再无阳谋。”
“曹子瞒,不愧是儒门状元。”
李文昌和杜元春相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他们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得到陆尘如此之高的评价。
而后,两人听陆尘解释了一遍这推恩令背后的谋划,皆是冒出一身冷汗。
“北境那便如何反应?”陆尘不着痕迹的问道。
杜元春轻叹一声,说:“据在北境历练的师弟传信说,镇北王妃不愿让世子入京,拖着重伤之躯,提剑奔袭百里。”
“不过最后在镇北王和世子的劝说下,才不情愿的回王府养伤。”
陆尘酒杯中的酒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很理解自己的娘亲,虽然儿子是假的,但是十四年的母子之情是真的,抹不掉的。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
去年假世子上武当试探自己,到底是出于好意?还是敌意?
如果是出于敌意,那日后自己不免要杀了假世子,娘亲那边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儿,陆尘笑着摇了摇头。
大道无情,长生无情。
他这一生注定是孤独的,亲情,爱情,友情,都只是一时,大不了等父母亡逝,再解决恩怨,也算是偿还骨肉之情。
反正他的时间很多。
杜元春和李文昌聊了一会,便相继告辞。
陆尘没有多想,继续开始自己的修炼。
但五天之后,杜元春又急匆匆的闯入了竹舍。
“小师叔,山下历练的弟子从百花阁得到消息,藏剑阁的人正在向武当赶来,说是要寻你。”
“他们很有可能是将你当成了不悔师叔的传人,你可要小心啊!”
杜元春语气严肃,脸上满是忧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