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光转瞬而逝,自从那日王一辅亲来拜访后带伤回家,宗月歌脾气暴躁,冷血无情的名声就已经传遍的汴京,除了几个心怀向往的年轻武将,将军府最终归于平淡。
清晨,宗月歌照常起床修炼,吐息完毕,走入大堂内室,正见宋裴仪和一十岁左右的男孩面面相觑。
昨日王一辅便传来消息,宗月歌派宋裴仪前去,想必这孩子就是王一辅的孙子,王修睿。
宗月歌上前,示意宋裴仪先出去,随后蹲下身,与这孩子视线平齐。
“你爷爷,有没有让你传什么话?”
王修睿先前就听说过面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姐姐的声名,此刻有些害怕的向后瑟缩了一下,伸手将一封信交给了她:“这......是我爷爷让我交给您的......”
宗月歌见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本想安慰两句,却没想到他在自己伸手接信时,别吓到接连后退,只好闭声作罢。
信纸上,王一辅的字迹苍劲。
‘事关重大,我长话短说。
萧承翼先前还是三皇子时,曾想通过联姻,与宗凛攀上关系,想必你也清楚。
后计划失败,一次我与他商讨此事时,发现,他早与魔界中人有所勾结,尚且不知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过,宗凛之事,我倒是有所研究。
萧承翼一直忌惮将军府的兵力,想除宗凛而后快,这件事也曾与我商讨。
我一直以为,他会在朝堂稳定后下手,没想到,他竟与西晋的那塔罗串通,挑起战争,意欲杀了宗凛。’
宗月歌看到这儿,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萧承翼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串通敌国人谋害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父亲已经昏迷,想必下一个,就是现在代父领兵的自己了。
信的后面,便都是些关于王修睿的喜恶。
她合上信,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往宗凛的卧房告知宗知溪,却在看见一脸害怕的王修睿后犯了难。
这孩子,今后放在将军府,谁来带?
宗月歌和王修睿对视,竟将这孩子吓得哭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哭喊声让宗月歌更加头疼。
忽然,一个悠闲自得的人,浮现在她眼前。宗月歌随手唤来一个小厮,道:“这个我远房表弟,自幼喜好佛法,你带他去了然大师那里。”
被迫喜好佛法的王修睿,睁着一双迷茫的泪眼,被人带走,宗月歌总算是落了个清净。
几乎没有片刻缓息,她抬腿就走,不过片刻就到了宗凛的卧房。
“知溪——”她推开门便直接呼喊宗知溪,却见宗知溪看见她后,慌张的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收进了袖袋。
仿佛生怕宗月歌追问一般,宗知溪赶忙站起身将她迎进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宗月歌压下心中的狐疑,将王一辅告知她之事一并说出,直将宗知溪听得气愤异常。
“他竟然......竟然能向如父亲这般鞠躬尽瘁的臣子下手!”
“先不说这个,”纵使宗月歌此刻也是不悦至极,但面前还是哟更加重要的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将父亲救醒。”
宗知溪听罢,立即同她来到宗凛床边,将被子掀开,道:“我老早就发现,父亲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较之平常慢上许多,却从未往魔界中人身上考量,现在,总算是有了因由。”
宗月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宗凛腿上的一处伤口,那伤口似是刚刚结痂,的确不似寻常伤口的愈合速度。
“可有良策?”
“这些年,从未出现过魔界伤人之事,关于如何医治的记载就更少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验证。”
宗月歌轻轻地将宗凛身上的被子盖好,心中陷入深思。这事,不可能去问萧承翼,那么便还有一个人可问。
那塔罗。
想到这,宗月歌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一句交代。
“我去邢狱司,会一会那塔罗,许有法子。”
那塔罗身为西晋名将,再加上与萧承翼之间的龃龉,被俘后自然是监管严密,恐怕走正常的流程,自己根本不可能见到他。因此,直等道这天深夜,宗月歌才换上一身黑衣。黑纱覆面,只留一双清明的眼睛在外,打算夜探邢狱司。
修为等级的提升,领宗月歌此刻飞驰在各家屋顶的身影十分轻盈。
一路上躲着京中巡逻的士兵,宗月歌终于翻身到了邢狱司外围。
这里不愧是除皇宫外,看守最为严密的地方,司中守卫穿梭不止,根本不留一丝空隙,细看下,就连屋顶上都伏着几个手持弓箭的人。
宗月歌屏气凝神,直到后半夜,才从中看出一点松懈的地方。
为了让侍卫们每时每刻都有最清醒的状态,每队巡逻的士兵,每隔一个时辰,都有一段休息放水的时间。
她全身灵气运转,足尖轻点,一跃至早已寻好的位置,伸手从后方紧紧地扣着一个掉了队的士兵的脖子,在他还没来得及呼救之前,将其击昏。
换好巡逻士兵的衣服,宗月歌心下稍安,借着衣服的掩护,她终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关押最为严密的地方。
邢狱司地下三层,便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想必那塔罗也在这里。
果然不出她所料,转过第九个墙角,终于看见了被锁链层层束缚的那塔罗。
宗月歌借着自己已至结丹境五阶的修为,无声无息的打昏了门口的守卫,站在那塔罗面前,拽下了黑色纱巾。
那塔罗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便是宗月歌探寻的神色。
“我早知你会来,”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说话间都带着血腥气,“是不是还是想问,宗凛的伤?”
“大帅猜错了,”宗月歌含笑道,“我不过来同您聊聊我们南梁的皇帝,萧承翼。”
话音落地,宗月歌明显注意到他的神情变了变。
“你想知道什么?”那塔罗面上还是维持住了原本的表情,仿佛对萧承翼并不在意,“南梁的皇帝。来问我一个西晋人,倒是有趣。”
“的确有趣。”宗月歌应和着,“与西晋大帅暗通款曲,真是有趣的很。”